二月,初春。
天,飄著鵝毛大雪。
這樣的日子,算是清閑,幾乎沒有什么任務,楚漠在屋中攏了火爐,照的屋中暖烘烘的。柳笙便坐在她身旁,聽她講她的故事。
楚漠說,她是刑部吏書的幼女,娘親生下她便撒手人寰,在家中不受待見,經常被哥哥姐姐欺負,就連同齡的公子小姐都不愿與她玩耍,除了林楚楚。
說到這時,她原本淡漠的眸子似有了光亮。融升出一股溫暖。
“初遇林楚楚的時候,我正被一群世家子弟逼到巷角,一頓拳打腳踢,卻被正好路過的林楚楚看到,她上前揮打著小粉拳將呢些調皮的世家子弟趕走。”
“當她扶起狼狽不堪的我時,我卻一眼便望見她身后的蘇恒,呢時他不似現在這樣剛毅,俊秀的臉上還透露著些許稚氣,他卻裝的老成,你無事吧,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呢時便覺得,身上的傷便不再痛了”
院內的雪越積越厚,楚漠還是繞有興致的講著。
“后來我才知曉,他便是權傾朝野的蘇太師的獨子,我愛慕他,可他有青梅竹馬的林楚楚,呢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便壓抑著內心的悸動,跟在他與林楚楚的身后,被他們保護著,如此一來便是漫長的十年”
似是回憶著以前的舊時光,楚漠嘴角輕笑。
外面雪越下越大,仿佛是在同情她內心的悲涼,爐中的火越燒越旺,照的屋里亮堂。
陸染出現在門外,踩著厚厚的積雪踏入屋內,抬手解下身上的狐衾,抖了抖上面的落雪。
“太子”柳笙,楚漠拱手行禮。
陸染望著柳笙,溫和的笑“孤今日也無事,來看看你”
楚漠識趣的走開,還不忘將門關上。
屋內只剩他們二人,柳笙有些緊張,不知該說些什么。
卻是陸染開口打破寂靜“你身上了傷,怎樣?”
“勞太子掛心,已是無礙”柳笙小心回答著,雙手卻是因為緊張用力緊握。原本凍傷的地方裂開,滲出一點血跡。
“你的手…”陸染拉過她的手,眼中閃過的,是心疼的神色,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涂抹在她的傷口上,他是呢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柳笙望見他剛毅的眉目中暈染著柔情,第一次被人呵護,她的心中融生起一股暖流。
陸染抬首,長時間的注視,四目相對間,他不自覺的吻上她的唇,他說,柳笙,孤喜歡你。
一瞬間,她竟忘了推開他,以至于蘇恒推開門便看見這樣的畫面,原本俊秀的臉上變成冰冷的神色,而后,他轉身便走了,鞋子被雨水打濕,漸漸消失在這大雪紛飛的小巷里。
他們終究便這樣錯過,如此,便是漫長的一生。
九月。
太子娶妃,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沒有人知道陸染是怎樣說服固執的老皇帝了,他終是同意了柳笙。
東宮偏殿的門楣上掛著紅綾和朱紅的六角宮燈,坐在雕鏤屏風后的柳笙神色黯淡,火紅的綾羅衣發著刺眼的光芒。
她依稀想起呢天林楚楚來找她時說的話“柳笙,我知道,你喜歡蘇哥哥,可…可太子殿下他喜歡你,如今太子要娶你,你為何…為何不肯答應呢,柳笙,我求你,不要與我爭,我已經看不見了,如果沒有蘇哥哥,我活著有什么意義。”
沒有蘇恒,她柳笙活著有什么意義。況且,她并沒有要與她爭。
可望著她死寂般的雙眸,她的心,終是軟了。
陸染輕推開門,抬腳踏入屋內,俊逸的臉上滿是笑容。
珠簾散落,露出柳笙秀麗的容顏,她始終低頭不語,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陸染俯身坐到她的身旁,“孤知道你心里有蘇恒”
柳笙抬頭,臉上滿是驚訝,她的心思,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許久,她才緩緩吐出二字“太子”
“可孤,是真的喜歡你”說這話時,他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像夜幕里的點點星光。
呢夜,蘇恒立在東宮的房頂上,風寒瀟著吹來,他穿的單薄,卻是呆了一夜。他想起以前在太師府常躲在假山后偷看他練劍的小姑娘。在云巖山看到她的時候,他滿是驚訝,可他卻壓抑下這情感,用心教她使劍,他想,等同成為暗衛時,他們有的是時間。
可他,終是棋錯一步。
他沒想到,太子愛上了他的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