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耿兩個月前帶著果忠出門,趕了一個禮拜的路,在峽谷外的鎮子上找了份跑腿的活。
提供工作的老板是一家糧種行商,干的是兜售糧食糧種的活計,平日里蘋耿幾人負責扛扛糧包,打打下手,工作雖苦,但至少這個冬季有了著落。
蘋耿本以為果忠堅持不了幾日,可沒想到這回的果忠打破了眾人對他的固有看法,整整兩個月沒有叫喊一句苦累,反而越干越穩,連糧行老板后來都對他贊不絕口,直覺這個伙計招對了,是個能吃苦的。
吃苦是吃苦,能不能干又是另一回事了,果忠畢竟平日沒怎么做事,再怎么埋頭苦干還是比不上一身力氣的蘋耿。日子久了蘋耿的能力被老板瞧在眼里,升做了雜活的小管事。
有了些小權利,蘋耿第一件事就是給果忠找了份輕松的活,有蘋耿在沒人會不服氣,只不過是果忠不肯,他還要攢錢給果圓請大醫,進村的路不好走,價錢自然會貴些,他要是再偷懶,別說兩個月,兩年都攢不夠錢。
蘋耿見他堅持也不再多嘴,只不過心里記著他表現,準備回去幫著說說情,他這回是真的知錯,看樣子是下定決心改變了。
村里十幾人在外,總不能放著小村長不管,大伙私下合計,一起湊湊錢,請個大醫的錢還是夠的,就在大伙攢夠錢準備拖著果忠回村時,一場大火將他們辛苦攢的錢燒了個干干凈凈。
果忠不死心想回去把錢拿出來,蘋耿一個沒看住,跑進去的果忠被大火困住,多處燒傷不說,左腿硬生生被掉下的房梁砸斷,在床上整整躺了小半個月,這才耽誤了回村的時間。
老板心善,出了醫療費,還另外出了筆錢補償大伙。這些錢只不過是杯水車薪,不得已大伙只能繼續干下去,小村長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為了照顧果忠,蘋耿留了下來,等人穩定下來再說。
過了十來天,果忠人是醒過來了,卻不做聲,想必是擔心果圓的情況,為了安他心,蘋耿叫居大回去報個信,順便看看果圓情況如何,要是人醒了,大伙也能安下心,要是沒醒,就只能繼續穩住果忠。
剛給老板請好假,卻沒想到來了個大單子,人手短缺,居大這回走不開,一拖又過了一個月。事情一過,蘋耿就催著居大趕緊出發,再拖下去果忠人就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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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修路大業如火如佘的開展,石頭溝的白巖石開采了近三分二,或是更多,總之大伙也沒估量,只是原本巨石密布的溝壑已經是空空如也,望眼過去一塊小碎石都沒見著,全用來修路了,一些松垮的地段還是需要石頭填充的。
裁石有月余,能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開始修路。
修路不是嘴上說說,這么長的距離,要按著現實來算,光是平路鋪石沒有個一年半載都難弄,但這些都不在龍淵的考慮范圍,畢竟他不是能用現實來衡量的人。
“小龍,真的只要把石板按順序鋪好就可以了嗎?不用填土鞏固嗎?”老村長有些不穩的依著果圓,問出了大伙心里的疑問。
村里水泥什么的沒有,但大伙還是有些常識的,修路首先是設計好路線,再是打路基。
村里路線有著落,雖說不是弄什么大工程的水泥或是柏油路,但至少要把路給填平吧,直接把石板鋪路上,確定能行?
看著大伙一臉不自信,龍淵聚了聚體內的靈力,隨即向眾人開口,“放心吧,我不會騙大家的,而且我答應果圓了,一定幫大家把路修好。”
說完看向果圓,一臉認真,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承諾,看得果圓壓力驟增。
“行了開始吧,小爺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做?!惫滈_口打斷,催促著他趕緊開始。
見此龍淵也不再拖拉,叫著大伙把石板按規劃好的路線先鋪了段百米長的白巖路,隨即調動體內靈力,雙手匐于地,靈力一動,眾人之覺腳下的泥石在顫抖。
定眼一瞧,那鋪好的白巖石板開始勻速的規劃好并逐漸排列整齊,周圍的大地向那白巖石板不斷聚攏,不一伙松散的白巖石板被周圍的泥石鞏固住,看樣子是將這段白巖石路整個鑲嵌進了地里。
不僅如此,原本被草木覆蓋的路線逐漸成型,路線和石板路周圍的草木向兩邊退開,一條寬敞的道路顯現出來。
龍淵起身,耗費了一半靈力的他有些眩暈,果麥一手穩穩的扶住了身形不穩的他,隨即看向那條百米的白巖石路。
石板路穩穩當當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平整寬敞的道路像是幻覺一般一夕間出現,宛若一個手藝高超的匠人花費大量時間一手鋪出,一絲裂縫都沒有。
白亮的石板路孤零零的躺在眾人腳下,聰苗率先從震驚中醒來,試探的先踏了只腳上去,直到腳下平整觸感傳來,他這才整個踏了上去,還在上面蹦跳了一番,絲毫沒有顫抖不穩的感覺。
“我的天,真的,這條路好平整?!甭斆缭诎讕r路上來回走動,興奮的叫喊,試圖讓大伙都來感受一番。
有了開頭的人,大伙都扔下手里的工具,齊齊跑了上去,感受這條新路,乖乖,比祠堂的地都要平,都要結實,不一會白凈的路面有了些腳印,眾人嚇得跑下賴用袖子小心的擦拭起來,這么好的路,不能臟了。
果圓瞧見哭笑不得,路就是用來走的,要是怕臟了還修什么石板路,鋪個泥地不就行,搖搖頭,大伙也就是一時興奮,過段時間就會反應過來。
壓抑著內心要走上去感受的沖動,果圓還是選擇去看看龍淵情況,修了這么長的路,會不會累極了,看見果麥一手扶著龍淵,一臉不耐的樣子,果圓急忙跑了過去接手,好在老村長也耐不住加入了試路的行列,她這才能空出手。
“龍淵,沒事吧?!币娙擞行┥硇尾环€,果圓擔心起來。
一旁的果麥嫌棄的甩甩手,向白巖路走去,龍淵也沒注意,看著小姑娘扶住自己,開口安慰,“我沒事的?!?p> 他確實沒什么事情,只不過靈力耗損快了些,剛剛那下不僅鋪好了百米的白巖石板,還直接將整個出入峽谷的路線用靈力規劃了出來,為下面的鋪路做準備。
歸功于昨日的金紋果,他吸收了整整一夜,耗費了一大桶的金紋果,實在是他靈結缺失,否則這一大桶的金紋果,能夠直接支撐到他修好整條道路,如今才鋪好百米的道路,就已經耗費了一半的靈力。
“實在不行今天就休息,休息好了再來。”果圓見他臉色有些難看,想勸他休息一下。
龍淵搖搖頭,溫柔的笑了笑,看得果圓一陣恍惚,長相精致的少年對著你展開笑顏,誰這一下都受不了,她不由得看呆了。
沉溺的情緒被耳垂的刺痛感打斷,她本能的揉了揉,奇怪,這玉玦又在搞什么。
龍淵見她皺了皺眉,大大的雙眼好奇的打量,“怎么了果圓?”
“啊,沒,沒什么。”揉揉耳垂,刺痛感消失,那一瞬間的痛感像是幻覺,果圓見不痛后也沒在意。
“今天要修多長啊,實在不行不能逞強哦?!鞭D移開話題,果圓隨即詢問他今天的工作量。
“嗯,我量力而為吧?!?p> 這一個量力而為,便而為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一天的時間一條近兩里的白巖路呈現出來,大伙的情緒已經漸漸麻木,水神嘛,神仙什么事情做不到,沒錯,就是這樣。
大伙這樣催眠自己,可這一夜,村里的人都陷入了失眠的困境,想到那寬敞的白巖路,莫名的激動感傳入腦海,誰還能睡得穩當。
村民沒睡,果圓一家自然也沒睡,不是失眠,是為了給龍淵捯飭金紋果,這一天耗費了他全部的靈力,回來后人就昏了,不得己,原本只能隔段時間才可浸泡的金紋果,在果麥的授意下,只能接著給龍淵用上,沒了靈結,持續的用些金紋果,反噬的問題不大。
接下來幾天倒是沒讓龍淵接著去修路,老村長和果圓押著人在家休息,先讓村民們把石板鋪上先,修路的事自是比不上龍淵的身體,這想法是大伙切切實實的擔心,不摻雜一絲利益關系,龍淵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