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樓下有24小時的便利店。”謝清霽打趣她，“一個人在家害怕？”
“哪有？”不像22層的新房，他這房子有人氣兒，她一個人在沒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你折騰。”
“電話不用掛，我五分鐘就回來。”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能和他保持通話當然更好。
謝清霽隨手取了副藍牙耳機戴上，出門去給她買衛生巾。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靜的夜晚，彼此的呼吸聲似乎清晰可聞。
他腳下的步子較往常快了許多，下電梯不過一份多鐘就到了目的地。
便利店里只有一位四十來歲的男人守在收銀臺前，謝清霽來過幾回，大概認得那是老板。
他徑直走到女性用品處，對著貨架上一排排的物品仔細辨認了一會兒。
辛榆剛才只告訴他要什么牌子的，但各種材質、長度都沒提及，他分不清到底買哪一個，干脆每種都買了幾包。反正有備無患，她以后還能用到。
他一雙手拿不下，又去拿了個購物籃來裝。
結賬的時候，老板看到這架勢都有些目瞪口呆。
“給女朋友買的？這么多？”老板或許是無聊，隨口問了問。
“對。”
“我以前也給我老婆買過這玩意兒，”老板一邊掃碼一邊說，“女人來這個真是遭罪，疼得死去活來的。我老婆生完孩子才好些。小伙子，要不要再買點暖寶寶？女人這時候都怕冷。”
電話那頭的辛榆一字不落地聽完這些話，她連忙制止謝清霽，“不用買其他的東西，我……我不疼，也不冷，真的。”
他說了個“好”字，老板以為是應他的話，指道：“就在你身后第二個貨架。”
謝清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機，“女朋友說不用。”
“哦。”老板尷尬地笑了笑，掃碼的“滴”聲不停，“那紅糖要不要？我店里的紅糖都是上好的，喝了可舒服。”
辛榆隔著電話又發出了明確的指令，不需要。
謝清霽自然聽她的，“謝謝老板，不用了。”
“你這位女朋友倒是省心。”老板兩樣東西都沒推銷成功，也不執著，動作熟練地結賬，“總共是六百三十塊五。”
謝清霽付了錢，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擺在柜臺旁架子上的東西，又拿了兩樣，“老板，再結一下。”
機器對著黃色小方盒上的條碼掃完，老板別有深意看了一眼謝清霽。
謝清霽不在意，結完賬拎著一大袋兒東西回去，時間差不多剛過五分鐘。
辛榆坐在馬桶上感覺“騎虎難下”，突如其來的例假就像施在她身上的禁錮咒，沒有衛生巾她哪兒也去不了。
但全程聽著謝清霽上樓下樓買東西的聲音，心里又是十分溫暖。
第一次有人為她做這樣的事情，雖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足夠特殊，足夠讓她銘記。
聽到他進門的動靜，她終于松了口氣。
謝清霽扣了扣她的門，“點，東西給你放在門口，我先出去。”
她把浴袍裹好，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打開浴室門，沒想到入目是那么大的袋子。
雖然在電話里聽到老板說“這么多”以及機器掃碼時連續的“嘀”聲，她預料到他買了很多，可親眼看見還是覺得震撼。
他大概真的喜歡花錢的感覺。
她把整個袋子都拎進去，翻了翻找到自己能用的換上，終于算是解除了禁咒。
收拾好后，她把多余的衛生巾一包一包碼在柜子里，柔軟的觸感中，忽然混入了一個堅硬的角，拿出來一看，藍底白字的英文字母durex下方，黑色的兩個大字“超薄”格外醒目。
在思緒反應過來這是安全/套以前，她渾身的血液上涌，臉已經紅透。
那盒東西像燙手山芋，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她知道謝清霽最后買了其他東西，但根本沒想到會是這個。
該怎么說他？行動派？實干家？
謝清霽估摸著時間，又敲了敲門。
辛榆還在走神，聽到聲音嚇得一抖，黃色的盒子從手中掉落。
匆忙撿起來，她朝外喊了一聲：“來了。”
將東西拿在手里別在背后，她開了門讓他進來，側著身子沒讓他看見身后的東西。
謝清霽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柔聲問道：“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不是所有的女生生理期都疼，我就屬于幸運的，除了第一天會有一點點疼，其他時候都沒有感覺。”
他大手隔著浴袍摸摸她的小腹，眉宇間是不忍的神色，“這么說還是會疼？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改善的？”
“真的只有一點點。其實也算不上疼，就是墜墜的感覺。”辛榆努力給他解釋，“如果疼得厲害吃止疼片就好了。”
謝清霽理解不了什么叫墜墜的感覺，只能力所能及地讓她好受，“止疼片家里有，要哪種？”
“我這么輕微的感覺犯不上吃藥的。”
“真的？”
“真的。”她認真地點頭，“我騙你又沒任何的好處。”
她低頭看了看他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又把自己的手覆在上面，“你別擔心，我有這個就夠了。”
見她真沒有大礙，謝清霽放下心來，這才注意到她別在身后的另一只手。
“手上藏的什么？”
“吶，你買的東西。”她把手中的兩個黃色盒子塞到他手上，因為羞惱，力道有些大。
謝清霽笑著接下，從容道：“我忘記拿了。”
“那你現在拿走吧。”她嘟囔著，作勢要推他出去。
她那點力道根本撼動不了他，他把東西隨手扔在床上，捉住她不聽話的手，“總要用的，惱什么？”
她眼珠子一轉，陡然生了幾分有恃無恐的驕縱，略帶挑釁地說：“反正今天用不到。”
謝清霽原本還想鬧她一鬧，聽了這話頓時笑開來，“對，今天用不到，但有備無患。”
辛榆想，“有備無患”這四個字不一定時時正確。就像今天，多虧了“無備”才避免了后續的禍患。
她想著想著，不禁笑出聲來，要是做到一半發現來了例假，該是怎樣滑稽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