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少女裊裊娜娜飄了回來,正落在這密林深處的小院子里,她柳眉如煙,一抬頭竟露出一副天真而又耀如春華般動人的絕美容貌,那凌波玉足踩著小碎步往一間樹屋趕去,顯得有些焦急。
“噔噔噔。”紅裙少女敲響了正中一間書屋的房門,從里面出來一個粉裙少女,兩人的容貌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只不過這粉裙少女頭發是披散著的,只在發梢末端隨手編了小辮兒,看起來年紀也比紅裙少女輕一些。
“小婉姐姐,你的呼吸亂了,我頭一次見到呢,莫不是你那情郎真來找你了?”
“阿月,你快去星膜那邊攔住‘重牛’和‘猩’,將他們拖延到明日再回來!”
“哇!哈哈,看來你那情郎是真的來了,重牛和猩要是見著了肯定要把他大卸八塊的。”
“快別取笑我了,這次就當我欠你次人情好嗎?”
“好吧,不過我派兩只螢蟲傳個信兒就行了,有必要親自去嗎,我這本《石頭傳》還沒看完呢。”
“不是,你聽我說...”紅裙少女正急著說些什么,從林間深處響起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這兩個人轉瞬間就到了小院子跟前,隨手推門就進來了,正是那紅裙少女口中所說的重牛和猩。
重牛是個面色鐵青的壯漢,一頭紫色亂發枯草般披散在腦后,懷里正抱著一塊水桶大小色彩艷麗的蘑菇。
猩是個書生模樣,黑衣黑帽,雖說挺英俊,但臉色白如瓷器一般,說不出的陰沉詭異。
名叫小婉的少女收拾了一下紛亂的呼吸,正準備編造些理由讓這兩位暫時離開,誰知那李寒居然恰到好處地趕到了這里。
落在小院子里惡李寒臉色陰沉如水,掃視了一番現場的幾個人,抬劍指著紅裙少女說:“千小婉,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李公子...好久不見...”少女凝望著心中的那個人,覺得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實。
“居然來了個人?”重牛甕聲甕氣地說,鐵青的臉看起來更青了一些。
“有意思,這人好像認識我們巢主。”猩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小折扇,羽扇輕搖,面帶微笑。
下一瞬,小院中的五個人居然有四個同時動了。
李寒舉劍前刺,似乎是想要殺掉千小婉。
重牛踏地向前沖向李寒,同時背后皮膚裂開,翻卷出一副甲蟲的鞘翅,鞘翅嗡聲撲棱著推動著他,整個‘人’速度陡增,他拳頭上冒出一根黑刺,感覺下個瞬間就要插進李寒的鼻孔里。
猩倒是站著沒動,一張小嘴卻是越張越大,最終整個腦袋都裂開了,伸出一根長長的如同竹竿粗細的口器,這口器尖端帶著白牙,還有粘稠的綠色酸水不停往外翻涌,看樣子是想吸死李寒。
紅裙少女千小婉伸出纖纖玉手往地上拍去,重牛和猩的腳下頓時浮現出兩個黑色的蠕動著的洞穴,一時間黑氣彌漫,這二位都消失在了洞穴里面,不知去了哪里。
名叫‘阿月’的粉裙女孩倒是在后面三不相幫,這一會兒笑得花枝招展,瞪著一雙明眸在李寒身上看來看去。
眼看著李寒的劍尖就要到達紅裙少女的跟前,千小婉非但沒躲開,反而往前一撲,抱在了他的懷里,整個人哭的梨花帶雨。
李寒保持著持劍前刺的姿勢有些僵硬,懷中那少女身體上傳來了一陣說不出的香氣,聞起來是那般的熟悉。
粉裙少女這時卻動了,她扭腰轉動,桃花一般飛旋到李寒身后,小手上帶著一些粉末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李寒頓時由假的僵硬變成了真的僵硬,被定住了身體,他舉劍向前,懷揣少女,一動不能動。
“姐姐,為了防止這傻子拿著劍亂砍,我將他定住了,現在你可以把你們孩子的事情好好跟他說說。”
“孩子?!”李寒心頭巨震,眼珠子在眼眶里狂轉。
二十幾多年前。
星樓國國都落星城,其北側有一座云霄峰,峰頂坐落著一片宏偉的建筑群,正是繁星宮。
繁星宮設立聽幽學府,每幾年會通過占卜確立下一屆學生的名額,有時是數十人,有時只有寥寥數人,都是一些有資質修煉星宮術法的驚才絕艷的少年。
今年的新名冊已經出來了,排名第一的是一個叫李寒的少年,來自東洲杏陽城,其父李萬磊乃是遠近聞名的大富商。
排名地十一的那位少年名叫莊子鳳,來自西州黃淵城,其父是一個屠戶,他是這一屆最后一名。
沒錯,名冊上的順序就是他們的資質排名。
轉眼五年過去。
李寒和莊子鳳都踏入了白星境,成功進入聽幽學府內府,被當作未來的引能使培養,他們也是當年那十一人中唯二成為內府學生的兩人。
李寒自不必多說,其天才程度甚至驚動了星宮大長老。
莊子鳳則是巧合之下和李寒成為了好朋友,在他的指點下修煉了星宮三大術中最無人問津的《天數九十九混沌淬星斗戰體》,結果體質和這部功法契合度極其地高,苦修之下居然也達到了白星境。
學府的規矩是不修煉到白星境不得外出,這一日二人終于成為內府學生,剛從灰袍換上白袍,就急喇喇地跑下繁星宮,來到了繁華的落星城中。
兩位身穿白袍的星宮翩翩少年佇立在落星城最熱鬧的一條街道上,引起無數人圍觀,其中大部分都是女性。
一時間這條開闊的大街竟然有些擁堵了起來。
沒辦法,這兩張臉就算放在俊男美女無數的繁星宮中也是能排在前幾名的,現在入了凡塵,無怪乎將整條街的雌性生物都吸引了過來。
“寒哥,你帶錢沒?”莊子鳳家里窮,來星宮時老爹豬肉給塞了不少,唯獨沒給他什么錢。
“廢話,不帶錢吃什么。”李寒是富家公子,來時老爹派人拉了幾大車金銀珠寶,生怕兒子在國都吃不飽穿不暖,可惜星宮里也沒花錢的地方。
“咱在星宮里吃了五年的白水煮青菜,五年吶,我都快忘了豬肉是啥味道了...今天務必要大吃一頓...”說完,莊子鳳眼角居然流出了幾滴淚水。
“瞧你那出息。”李寒嫌棄地看了莊子鳳一眼,轉身叫住了一旁圍觀的一個胖女孩兒,問:“這落星城最大的飯莊在什么地方?”
胖女孩兒的臉上瞬間漲的通紅,一時間平日最能說的一張嘴竟然結巴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這時,人堆里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趕緊插嘴說:“兩位公子要吃最好的酒席,當然要去凝香樓了!”
“是啊,是啊,這落星城誰敢說凝香樓的酒席不是最好的!”幾個浮艷女子顯然是跟那女子一起的,這會兒七嘴八舌的起哄。
“好吧,就去那凝香樓。”李寒懶得多問,隨便的打聽了一下那凝香樓的方位就和莊子鳳一起離開了。
李寒和莊子鳳自幼進宮,來時是孩子,現在雖然長成了少年模樣,可社會經歷一片空白,整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哪能知道這凝香樓居然是青樓。
不過好歹不是那種低俗的勾欄之地,這樓館中的紅人們個個清雅脫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當然飯菜也是頂尖水準。
倆人饑腸轆轆地在城內七拐八拐,終于到了一處幽靜的胡同里,看到了一棟三層木制小樓。
這建筑飛檐斗拱,每個角上都掛著一枚紅燈籠,還沒到跟前就聞到一股好聞的熏香。
小樓后面還有一處庭院,里面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頗為雅致。
當然跟李寒家里沒法比,所以他和莊子鳳站在小樓第三層的時候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喊人點菜。
這里并不像其他青樓一樣有一個老鴇帶著一群庸脂俗粉在客人身旁吵吵嚷嚷、瞎叫喚,僅有一名小廝出來迎接,那小廝面上帶著含蓄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說:“兩位公子,今天第一次來?”
“少啰嗦,快上菜,我們有的是錢。”莊子鳳說完心虛地看了一眼李寒。
“不知二位想吃點什么,有什么忌口的么,要不我先報個菜名?”這小廝覺得倆人頗為有趣,于是調笑道。
“所有菜,除了素的,全部上一遍。”李寒隨意地說。
“不知二位公子想喝點什么酒呢?”
“我不喝酒。”李寒皺眉,有些不耐煩了。
“寒哥,要不咱們喝點?我從小到大還沒喝過酒呢。”莊子鳳雖然兜里沒錢,倒是啥都想試試。
“你們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李寒問。
“我們這里最好的酒叫神仙釀,乃是由...”
“行了,別廢話了,來兩缸,讓他喝個夠。”
“額,這位客官,這種酒極難釀制,我們存貨也剩一缸了,這酒是烈酒,要不您二位先來一壺嘗嘗...”
“不必了,把那一缸拿上來把。”
“寒哥,我第一次喝酒,可能喝不了那么多...”莊子鳳有點慫了,他家里窮,真沒喝過酒。
“瞧你那出息,你現在是堂堂的白星境,走的還是淬體路線,沒個十缸八缸的喝不醉你。小二,給他上酒!”
兩人正等著上菜的時間,三位各具特色的姑娘這才上來。
其中抱著琵琶的女孩兒看起來年紀最小,穿著月白色的裙子,先是給二位爺施了個禮,然后坐在一張白瓷的繡墩輕搖素手,彈起了一段泉水叮咚般沁人心脾的小調來。
另外兩個雖然姿容也不錯,但和彈琵琶的這位就相差了一籌。
正所謂冰肌玉膚瑩如玉,天真爛漫秀外中,這小姑娘歌喉甚好,真正的燕語鶯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