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衛子旭將竺竺安慰好,竺竺想留他一同用膳,衛子旭拒絕了,留在長孫府用膳確實不合禮數,于平常百姓家這是小事,于官場,這是結黨營私。
衛子旭前腳踏出府,后腳便在路對面看到了長孫長梧。
“在等我?”心照不宣。
“帶我一個。”
“什么?”
“你們的計劃,帶我一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都聽見了,就不能置身事外,再說,你放心我置身事外嗎?皇甫覺可是我的良師益友。”長孫長梧搖著扇子。
衛子旭低咒一聲,道:“帶你有什么用嗎?”
“總會有用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冤有頭,債有主,不要傷及無辜。”
言下之意是,報仇找皇甫庸一人即可,不要傷害別人。
衛子旭嗤笑:“竺家可是滿門抄斬,皇甫庸一條命就想抵掉?”
“當年之事,皇甫家其他人都不知情,皇甫覺為人公正仗義,不應受連累。”
“還未到那刻,你已經開始護人了,讓我怎么相信你?況且,斬草尚要除根,你怎知到了那刻他不會冤冤相報?”
長孫長明沉默了,是啊,一旦仇恨興起,向來都是代代相傳,化干戈為玉帛的那都是神話,況且這種弒親之仇,冤冤相報只會更甚。
“我建議你早些與皇甫覺斷了來往,以免以后左右為難,畢竟這不僅僅是竺家的仇怨,更是你長孫家的棋局,一切還掌握在你大哥手里。”
留下這話,衛子旭便回府了。長孫長梧雖行為放蕩,卻也是聰明絕頂之人,不會不明白里面的利害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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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竺竺此刻正坐立難安,而令她坐立難安之人卻悠然自在的很,一本詩集,一壺熱茶。
“該洗漱了。”竺竺輕聲道。
“嗯。”男人覺得很有道理,放下書卷,起身,朝她張開雙臂。
氣氛微凝,“更衣。”
竺竺欲拒絕,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回去。乖乖過去,動作生澀,腰間的細帶怎么也解不開,急的滿頭大汗。
一雙大手握住了她,帶著她動作著,刻意放慢了速度。手心有薄繭,磨著她細滑的手,讓她心中微癢。
中衣揭開,露出大半胸膛,肌肉分明,讓人面色泛紅。
竺竺眼睛一眨不眨得望著他白花花的胸膛,男人輕笑出聲:“看我做甚?繼續脫。”
繼,繼續脫?
竺竺搖了搖頭,:“我去看看湯池準備的如何。”落荒而逃。
雖然,是很想的,但她不敢。尤其面對的還是長孫長明這種深藏不露之人,去脫他的衣服?想想都覺毛骨悚然。
湯池就在房屋的里側,相當于隔間,此時煙霧繚繞,泛著騰騰熱氣。
竺竺進來后才覺得不對勁,這里是沒有后門的,若要出去還是要經過屋內,若是長孫長名已經褪去了衣裳,豈不是……
竺竺有些絕望,她自栩天資聰慧,與長孫長明博上一博都可,怎么會又犯這種低級錯誤。難道是她于情事的覺悟過于低?
硬著頭皮也得出去,總不能看著他洗澡吧。
閉著眼睛往外走,嘴里嚷嚷著:“都準備妥當了。”
額頭撞上一硬邦邦的溫熱之物,愣住,意識到撞到了什么后,紅透了臉。
“冒犯了,冒犯了。”
側身,從邊上走過去,不敢睜眼。
“站住。”
站住?怎么可能?她恨不得拔腿就跑。
身后傳來腳步聲,后襟被抓住,猛然向后一拉,整個人倒在他懷里。
竺竺睜開眼睛,抬頭與他對視,驚諤的說不出話。
“門在那邊,你要撞墻上了。”他噙著笑意,眼眉彎彎,別有風姿。
竺竺這才看向前方,一面灰漆漆,帶著碎石的墻,這要是撞上去,鐵定破相了。
“要一起洗嗎?”耳旁傳來熱氣,整個人一哆嗦。
掙開長孫長明的束縛,拔腿往外面跑。
秋風的涼意襲來,面上的溫熱慢慢撫平,滿地殘枝落葉。
誰也不知道誰亂了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