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問寒站在常巍的門前已經半個時辰了，這期間，凡是有關于凌磊的事都被他以將軍有要事為由給攔了下來，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現在凌磊那邊已經開始打起來了。
他這次來沒有穿戴盔甲，只是穿了一件尋常的白衣。隨手扯了幾下衣裳，將衣裳顯的更凌亂些，又揉了揉臉，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江問寒深吸一口氣，一腳踹開房門，大聲喊道：“大將軍！不好了！”
正在半睡半醒間的常巍猛然驚醒，翻身坐起。
“怎么回事？！是叛軍夜里來進攻了嗎？”
“不是，是凌都統，凌都統他帶著人馬去偷襲叛軍營寨了！”
常巍大怒：“什么？！竟然敢違抗軍令！真是亂來！快快將詳細情況與我道來！”
“方才我夜里肚子疼，起身去茅廁，發現關內大部分營帳都是空的，我察覺到不對，立刻去詢問其他士兵，他們說凌都統帶著將近一半的將士去偷襲敵人了，他們心里也受不了這幾日的氣憤，所以也沒有上報。我又去問了一下城墻上巡邏的將士，他們也是也樣說的。”
“凌磊他是什么時候去的？”
“就在半個時辰前。”
“快，去調動三萬人馬列陣等候，我去接應他，以防不測！”常巍起身拿起甲胄，正快速披上。
“末將領命！”江問寒退了出去，調集士兵們在城外集合。
有些士兵還在睡夢中，就被人拉起來集合了。
士兵們剛來到城門集合，就見常巍一身戎裝，策馬奔出城門，三萬人馬都已列陣完畢。
“殿下，你是第一次出征，還未有過夜戰，這次你率領剩余人馬把守城關，以防叛軍偷襲。”
江問寒稱是。
“出發！”
常巍率領三萬人馬往越軍營寨，前去接應凌磊。
江問寒在城門外等了片刻，看見常巍帶著軍隊走遠了，這才回到城內。
城內，剩余的將士都被驚醒了。
“大家都去休息吧，都養好精神，隨時準備戰斗。城墻上把守巡邏的將士繼續巡邏，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士兵們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軍營，又繼續睡了。
江問寒轉悠了一會，見將士們都睡下了，于是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酒窖，酒窖的旁邊是從寧陽帶過來的四十幾輛車酒，還沒來得及存放進酒窖。
他走到那四幾十輛車的旁邊，轉了幾圈，辨認了一下，然后從里面推出來了一輛車。
這輛車里存放的是他從寧陽帶來的鉤吻，也就是葫蔓藤。他一共帶來了兩車，一共一百多斤。
江問寒吃力的推著車子，來到一處井邊，漢陽關的水源來自地下，所有井水都是來自同一處地下河。
看了下周圍，確保沒有人之后，才開始投毒。他掀開酒壇封蓋
一陣噗通聲。
江問寒連帶酒壇一起扔下了井中，這口井離軍營較遠，不然肯定會被其他軍士聽到。
他又回去推了第二輛車，這些葫蔓藤汁水雖然多，但是經過地下水稀釋，幾萬軍士喝到之后，頂多就是肚子疼頭暈目眩
做完這一切后，將一切都收拾干凈，這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軍營。
……
此時，常巍帶著三萬將士正在前往越軍營寨，他遙遙看去，只見遠處火光明亮，喊殺聲震天。他心中一緊，立刻催促將士加速行軍。
正走到越軍營寨前幾公里處，趁著月色，只見一地的尸體，血流成河，凌磊的長槍插在地上，槍尖上掛著凌磊死不瞑目的頭顱。
常巍心中悲涼，知道那幾萬將士已經回不來了。
正要命人收拾尸體，又聽見一陣馬蹄聲。
“常將軍別來無恙啊。”
他抬頭望去，看見王臨之從山林里帶著雷炎鐵騎走了出來。
“常將軍一代名將，手底下確實一群沒腦子的莽夫，白白折了這五萬將士，真是可悲可嘆。”
“越州王在此等我前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常巍面色陰冷。
“孤在此等候將軍，只是為了告訴你們，孤明日上午辰時便會引軍破城，常將軍還請準備好。”說完，轉身勒馬便回營寨了。
常巍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淡淡的與身邊將士說道：“安排幾個人留下清理尸體，剩下的人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四萬朝夕相處的將士，一夜便沒了。
常巍帶著人馬和尸體回到了關內，將尸體安葬后，已經是丑時了。
“明天還要戰斗，大家都去歇息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卯時。
關內現在剩余三萬威武衛騎兵，六萬步兵。
軍營內的火頭軍正在井口取水做飯，取水的那名將士隱隱的從水中聞到一股淡淡的酸味，只道是井底水草腥味，并未在意。
“將軍，我們的斥候發現叛軍已經開拔了，同時還有三十臺石炮，還有一臺犀角沖。”
“傳令下去，把所有箭矢都搬運到城上，多準備落石和滾木，讓將士們吃飽喝足，準備進行戰斗。”
此時，江問寒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從房間里出來，隨手拉了一個士兵。
“唉，兄弟，昨天我聽說凌磊凌都統去偷襲叛軍營寨，現在怎么樣了？”江問寒并沒有穿上盔甲，所以將士也并沒有認出來他是副將。
士兵一臉詫異：“你不知道？”
“…是這樣的，昨夜睡得太死，不曉得凌都統到底怎么樣了。”
士兵嘆了口氣：“死啦，跟他一塊去的四萬人馬都被圍殲了。我聽說好像是凌都統中了埋伏，在逃回來的半路上被人給殺死了，尸體還是我處理的，凌都統的頭都被砍下來了，死不瞑目啊。凌都統這次出兵是臨時起意，依我看啊，應該是咱們軍隊里出了內奸，把情報送給叛軍了。”
江問寒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不可能吧，咱們隊伍里有叛徒？！”
“怎么不可能。”士兵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昨天夜里出去的那幾路斥候，都被大將軍下令給斬了！”
江問寒心中一涼，草草結束了對話。他昨天晚上并沒有讓凌磊把自己給他出主意的事情說給別人，不然常巍只要稍一打聽，現在掉腦袋的應該就是自己了。
其實，他們的計劃早就在王臨之起義前就想好了，原本應該是他帶著人出去偷襲，然后裝作戰敗逃回來，但他卻意外的發現了這個好戰的凌都統，于是計劃就改變成凌磊去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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