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還在冷家客廳里和長輩們噓寒問暖,時不時看向被長輩請出來招呼同學(xué)的冷霜白。
這時,門那邊就傳來聲音:“我回來啦!”隨著冷月青進來的還有最不想見到的岑今。可又能怎么辦呢。岑今進出冷家就像無人之境一般輕松。岑今跟在冷月青后面乖巧地和長輩們請安。
原本擺弄果盤的冷霜白站起來,“今今,千層吃到了嗎?”岑今微怔,才想起來那個可憐的奧利奧千層。
“抱歉,我臨時有事沒去成。”
“沒事,下次想吃再去買。”冷霜白也沒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一切理所應(yīng)當(dāng)。白歌看著卻不是這么回事。她明白這是岑今再次給自己的下馬威。
“我想問你物理題。”岑今隨便找了個由頭。
“那到我房間來。”冷霜白正好借機離開。
白歌突然站起來:“姐姐。”現(xiàn)場的人都心懷鬼胎,大家一度尷尬。一個稱呼,就是一場地動山搖。正要離開的兩人轉(zhuǎn)身過來,冷霜白強壓下訝異神色,保持一貫風(fēng)度。岑今背朝大眾的時候頓了一下,但很快在轉(zhuǎn)過來之后,粉飾太平。
“我爸爸想請你出去吃頓飯。一家人在婚禮前見個面,時間地點你訂。”白歌的臉龐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
呵!這戰(zhàn)書,接,惡心自己;不接,大家看戲。
岑今看似想都沒想,“好啊,到時候通知你。”然后她拽上冷霜白的手,大步朝他房間走去。
冷月青就慘了。她在白歌離開之前,如坐針氈,被她媽各種數(shù)落,像是被機關(guān)槍渾身掃成窟窿。白歌明顯在冷霜白離開后,心不在焉,直到她離開,都不曾見房間里的兩人出來。
岑今在冷霜白房間里并沒有問作業(yè),而是自顧自地坐在轉(zhuǎn)椅上,利用周末最后一點時間把該打卡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刷掉。冷霜白在書桌上寫毛筆。彼此安靜相處。
令既堯剛到學(xué)校附近一個人住的家里才拿出手機,一下就刷到岑今的信息。打開一看,不禁笑了。
岑今剛打卡完一組政治小題,才去查看令既堯老早發(fā)來的私信:你到家了嗎?下面還有一句:我保證我沒有。
“什么事這么開心?”冷霜白寫完了一組字,抬頭看她。
“我全答對了。”岑今在說事實,也在胡扯。她開心的又不是滿分。
送走了爸媽和白歌后,冷月青沖進他們房間,咆哮如雷。這一叫讓冷霜白手一抖,墨水暈染在宣紙上。他很無奈,“你呀。”
岑今拉著她到二樓冷月青自己的房間。她瘋狂地擊打枕頭發(fā)泄。“這該死的!既生瑜何生亮!”
岑今笑嘻嘻,“你們也不是周瑜和諸葛亮的關(guān)系。”相互匹敵,差一大截。
“你還是不是我這一頭的啦!”冷月青停下抱怨。
“我是不是你這一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在哪一頭。”
“什么意思?”冷月青聽不懂。
“你站在你媽的對立面,所以不管是白歌,李歌,王歌,都會拿來和你作比較。如果你和你媽統(tǒng)一戰(zhàn)線,很快你將獲得自由。”岑今給她分析。
“你這是要我好好學(xué)習(xí)?”她不可思議看著岑今,“可我不是那塊料啊!”
“我看你是不上心。用力試試,再下結(jié)論。”岑今從軟椅上下來,“你考慮考慮,我回家了。”
又是新的一周。
中午放學(xué)的時候,冷月青過來說:“走!門口新開了家西餐廳。咱們不去吃食堂。我請你!”
“我要去找白歌。”
“你找她干嘛?”轉(zhuǎn)念一想,“吃飯那事?我陪你去!”
岑今沒說什么,小跟屁蟲跟著,生怕白歌作妖。
白歌班上的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從教室出來,大家都在走廊上。罕見的岑今居然出現(xiàn)在他們這層。好事的學(xué)生都不再行動,站在原地看岑今。岑今視若無睹,一路走到白歌班上。
白歌正在位置上,一圈女生圍著。岑今叩響前排桌面,女生們回頭看,瞬間噤聲。
“周六中午。松山閣。速戰(zhàn)速決最好,小白約我下午騎馬。”松山閣是度假區(qū),旁邊有南華城郊外最好的馬場。一來一回時間耗時久,就為了吃一頓飯。重頭戲在騎馬,而不是吃飯。簡直是溜狗逗鳥。
岑今擱下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忘挑釁繼妹。
文雯一如既往在外開拓江山,時不時能在八卦組里看到她大名貼:給朕代筆作業(yè)重重有賞。有意者私信。文雯。
今天剛發(fā)一條,就被其他貼子蓋過去:女神姐妹一家親?家庭和睦還約飯?果然是皇太女,死貴的松山閣;人家一頓飯錢多少的游戲裝備……
冷月青似乎把岑今的建議聽進去,準備用功努力一番,以求和談。當(dāng)她的小分隊聽說她要學(xué)習(xí),紛紛笑掉大牙。以前請了那么多家教,全被轟走。她決定要不聲不響避開她媽,這樣若是能讓成績一飛沖天,絕對能讓她媽閉嘴。晚上也不出去打牌鬧騰,自己找了家遠離學(xué)校補習(xí)機構(gòu),最怕熟人大嘴巴爆料。
周五晚上,冷月青一溜煙不見了。岑今不管她,和冷霜白發(fā)了訊息來找他,自己晃悠悠到冷霜白學(xué)生會的辦公室。冷霜白正鎖門離開,“怎么啦?”
“一起回家。”
“你這周不回叔叔那兒?”
“明天上午去騎馬怎么樣?”兩個人邊走邊說。
“你的腿?”
“讓人牽著繩子溜達,不跑就行。”
冷霜白點頭,“那你千萬要小心。”
“你的手怎么樣?”
他揮動胳膊,“完全好了。”
周六中午松山閣。岑今匆匆大步走向俞秋妍那桌,也不道歉自己遲了,只是叫了一聲,“叔叔好。”
白云好脾氣把菜單往她面前一放,“小今看看吃什么?”
“你們看著點吧。”
白云把菜單遞給俞秋妍,想著她應(yīng)該知道女兒喜歡吃什么。很快俞秋妍點的招牌菜和特色菜就擺上了四人的正方桌子。窗外是遠郊的小松山,還有小松溪。山野恬靜,好不愜意。可惜,天時地利,人卻不和。
俞秋妍時不時給白歌夾菜,母女親深,令人作嘔。俞秋妍也給岑今夾了一口,岑今皺眉,那可是白歌最喜歡的而她最討厭的胡蘿卜。暗笑,母親當(dāng)?shù)谜媸菈蚋瘛2还茉鯓樱襁€是吃了。
白歌在一旁看她難以下咽還是咽下去的情景,喜不自禁又拿公筷再夾了一片給岑今。在學(xué)校吃飯的時候,她就知道岑今會把菜里的胡蘿卜丁挑出來,現(xiàn)在要吃這么一大塊,肯定崩潰。
“啪”地一聲,筷子重重打在筷枕上。
“我很討厭胡蘿卜。”岑今才不會勉強自己。
俞秋妍不解,“你剛才不是吃得好好的?怎么妹妹夾給你,你就找借口?”
那是你夾的菜,岑今心下嘆氣。在俞秋妍看來,她在挑事。
白云出來做老好人,“沒事,不喜歡就吃別的,還有其他菜。”菜都是俞秋妍點的,沒有一樣是岑今的口味。白歌倒是吃得很歡快。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岑今正想退椅子起身,就聽到俞秋妍說:“你等等。聽小歌說,你下午要和霜白一起騎馬才定這個地方,吃完飯你也帶著妹妹去吧。”
岑今站起來,看了一眼白歌。果然啊,只要是和冷霜白有關(guān),當(dāng)真是什么機會都不放過,不是戀慕是什么。她冷冷一笑,“真不巧。小白和我上午就騎過馬了,他早就回城上課了。我也該回了。”丟下這句話,白歌低著頭喝湯,明顯臉色一沉。岑今心情又大好,抬腳離開。
沒人發(fā)現(xiàn),白云自打岑今出現(xiàn)在餐廳里,他的眼就貪婪地黏在她身上。母女三人的詭異情緒,遮掩了一切。
玫瑰戰(zhàn)爭停了又打,打了又停。周一中午,岑今正打開教室后自己的儲藏柜,柜門擋著她的臉,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不高不低的姐姐。她稍轉(zhuǎn)頭就看見滿臉笑意的白歌,白歌把手里的禮物袋舉高,“爸爸媽媽昨天帶我去嘉年華派對,剛好看到一對小馬,姐姐不是喜歡騎馬嗎?我留了一只,還有一只送給你。”
岑今關(guān)了柜門,拔出鑰匙,接過她的禮物,扯開包裝袋的封口,拿出來上面貼著好大一個“買一贈一”。果然和小白騎馬的事情不會風(fēng)輕云淡地過去。
“假的永遠不是真的,你還是自己‘成雙成對’吧。”岑今笑笑,丟進袋子里,塞回她手里。
周圍同學(xué)看了又是一陣發(fā)帖:冷心冷血皇太女,又被慘拒小白鴿;繼妹不好當(dāng)。也有同學(xué)站在岑今一邊:小白鴿何必?zé)崮樫N冷屁股,反正都是走過場......
白歌知道岑今是個明白人,但就是想要拿“周末是和俞秋妍一起度過的”來惡心岑今,誰叫她故意和冷霜白一起去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