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讓千語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鹿意安攏了攏被子,輕聲說道:“夜深了,我想睡覺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不肯,千語只好忍著淚意,帶著婢女們離開。
鹿意安渾身又冷又疼,意識不斷從腦海抽離,突然有一只冰冷的大手搭在了滾燙的額頭。
莫修染俯身,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
“你的燒沒有退。”
可鹿意安聽不見他的聲音,她夢見自己失足掉進了海里,冰冷的海水淹沒了她,她一直叫著母妃,可母妃沒有回頭。
她像被無情拋棄的小狗,搖尾乞憐也得不到半點愛意。
莫修染的手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她拽住,手腕緊緊被額頭貼著,眼淚弄濕了他的掌心。
鹿意安突然呼吸急促,莫修染拍了拍她臉頰,喊道:“你不能睡,醒過來。”
眼看她越陷越深,他強行將人拎坐起來,鹿意安艱難睜開雙目,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大腦遲緩,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盛著湯藥的碗就抵在了嘴邊。
“喝。”
這藥光是聞著就苦,鹿意安喘著粗氣,不斷將碗推離,“我不要喝。”
“你這樣燒下去遲早會變成傻子。”
話音一落,莫修染捏住她下頜,動作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強迫她喝了小半碗。
見對方屬實難受,他才慢悠悠松手,問道:“昨日你就已經病了,為何不叫大夫?”
看清來人,鹿意安漲紅了臉,哀怨地瞪著他,“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倒霉鬼掉在了我的院子里,我怎么可能不叫大夫!”
不愧是主仆,罵人的詞都一模一樣。
她怒不可遏開始趕人,“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今夜你不能睡,陷入夢魘,你會反復發燒,長久這樣,你小命就沒了。”
莫修染鉗制著她的脖子,不讓她倒下。
鹿意安本就生的嬌小,生了病更是手無縛雞之力,只是這樣被束縛著讓她十分沒有臉面,于是拼命掙扎著。
“你放開我!”
“全當是我還你救命之恩,今夜你不能因此喪命。”
莫修染伸手拿來掛在屏障上的披風,把人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隨后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鹿意安驚恐撐著他的肩膀,質問:“你要干嘛?!”
“別動,碰到我傷口了。”
莫修染目不斜視,大步走向自己暫住的后院。
冬日梅花開了,后院花香四溢,只是因為無人打理,連雜草都生長茂密。
鹿意安小聲嘟囔著:“哪有人大半夜賞梅花的?黑燈瞎火,什么也看不見。”
“你抬頭。”
鹿意安好奇地抬頭,滿目星河,美不勝收。
“南洲極少下雪,你無緣看見雪景之美,看一看這遼闊星幕也是好的。”
她仰著頭,沉默良久,隨后說道:“我不喜歡雪。”
鹿意安收回視線,對上他的目光,蒼白的臉頰隱隱約約透著哀傷。
莫修染沒有窺探別人過往的習慣,也沒有好奇心,只悠悠吐出兩個字,“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