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
“啪”響亮的巴掌聲,陳瑛氣憤地把漓菁扇倒在地。
陳瑛這人與普通女子相比,偏高了些,而且膚色偏深,長得像她父親,簡單說就是作為女子她確實生得粗獷了些。
若是和一個白凈瘦弱點的男人站一塊,說她才是男子都有人信,這就是她不喜歡柔弱男子的原因。而若是和人高馬大的武夫在一塊,她又覺著自己像隨著父親結伴去打仗。陳瑛因此才會對那個長得不錯又會哄人的家丁有意思。
漓菁此刻穿著侍女服,她是在洛州城外找到陳瑛的。
說起來那地方是漓菁幫陳瑛找的,陳老將軍管得嚴,陳瑛卻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沒心沒肝的性子,兒子不在自己身邊,對她來說就更是解放了。最后由漓菁幫她在城外偷偷買了一處宅子,好辦事!
陳瑛此刻動怒是因為漓菁讓她的下人藥死朱阿濃,卻沒和自己商量。
漓菁雖然啞了,可是耐不住有點墨水,給她紙筆她就給陳瑛說了回書,哭訴自己如何可憐。陳瑛以前就被哄得團團轉,如今聽自己姐妹這么悲慘,自然想替她出頭。沒想到她居然背著自己讓人毒死他。
“他不死,被查到就會牽扯到我們頭上的”漓菁沒在乎這一巴掌,匆匆在紙上寫字。
她早就傷了臉,又被丟在外面過了幾天苦日子,在陳瑛的宅子外頭流浪了幾天,可算等到了陳瑛去城外,費勁吧啦地攔她的馬車,陳瑛是個沒什么腦子的,沒幾日就偷偷摸摸把漓菁帶回府,策劃這么一出戲。
“小姐放心,以您的能力,日后要多好的都會有的。”漓菁又洋洋灑灑寫著,非要朱阿濃死,還因為回府以后,她惦記原先漓家的錢財,都靠朱阿濃在給她偷運出來。可是朱阿濃是人精,如今漓菁的地位比他還低。但哪怕被黥面了她姿色還是在的,言行舉止便輕浮起來。
漓菁為了報仇,豁出去了。可卻十分記恨。現在有些錢財傍身就夠了,又收買陳瑛身邊人幫自己說話做事,朱阿濃便沒什么用處了。
“那接下來,怎么辦”陳瑛身邊的小侍女也是被朱阿濃偷偷調戲過的,又拿了漓菁的錢,幫著糊弄陳瑛,幾句話就讓她開始商量著接下來該做什么。
漓菁定了定神,只寫下兩個字
“蟄伏”
......
碧霄宮
“主,畢云來了。”
“沁夫人安,”畢云沖她行禮。“君上掛念您昨夜受了驚嚇,所以命奴才送這安神湯來,另外君上讓人找了城外的廚子,晚些就能給夫人做上一道魚頭豆腐湯。”
“替本宮謝過君上。”許雅沁抬手,北煙接過安神湯,南霜遞上一錢袋,“辛苦你了,一點心意,請公公吃茶。”
“奴才謝夫人賞,能為娘娘效力,是奴才的福氣。”畢云拿了賞,有些小開心。點頭哈腰道謝。“對了娘娘,君上知道您記掛相爺夫人,特地恩準了老夫人下午入宮,就當是給您報個平安了。”
“母親...”許雅沁也是一年多沒見她了,突然得了這恩準,有些受寵若驚。“好,你替我謝過君上,改日本宮再親自去向君上謝恩。”
“害!只要夫人您開心,君上就放心了。”
聽了這話,南霜在一旁得意的回了一句“那是!咱們主和君上的關系,可不一般呢”
“那是自然的。”畢云也跟著奉承,倒是許雅沁聽了臉色反而有些臉色難看。
“昨夜的兇手可有著落。”
“呃...”畢云偷偷看許雅沁,欲言又止的。他確實是聽了幾耳朵的,但可不敢和許雅沁說她是懷疑對象之一。
當初他被授命料理那些嚼舌根的人,還是存了點私心保了小平子。沐凜寒也知道他們師徒的衷心,稍稍提醒,一些不打緊的事可以告訴許雅沁,但是如今這事他就不敢亂說了。
“本宮明白了,你只消與我說漓菁這人如何。”許雅沁看他神色,猜到了七八分,也不勉強。
“目前沒找著人,但是被害的朱阿濃與陳家小姐似乎交往挺密,其他的奴才就不太清楚了。”畢云松了一口氣,也就把其他的情況告訴他。
“好,多謝公公了。”許雅沁莞爾,畢云行禮,麻溜地離開了。
“主,畢公公不敢說,要不奴婢去找小平子問問。”北煙問了一句。
許雅沁喝了口湯,笑笑“不必了。問不出來什么的。”
“為何,”
“因為懷疑我。”
“懷疑你?”
“我知道漓府內幕,有能力收買威脅漓府人員,又能夠把事情鬧大,保證相府安全。若是出事,王后被問責,父親出面百官彈劾,王后下不來臺。那么以后這后宮就還是由我做主。所以,我有嫌疑,還不小。”許雅沁喝完湯,玉手捏著帕子擦著嘴巴,勾勾唇角,有些不屑。
“不消說,肯定是王后在君上跟前吹的風才讓君上懷疑主的。”南霜忿忿不平,
“南霜”許雅沁低低呵斥了一句
“主,除了她還有誰呢,您又為何忍讓呢。咱們雖然沒做,可又何嘗不將計就計。讓她知道,不該得罪您!”
“出去。”許雅沁不與她多說,“如果你不能管住你的嘴,以后就在外頭伺候。”南霜氣得跺腳,十分委屈地跑了出去。
“主...”北煙小心喚著,她覺得南霜沒有錯,可是許雅沁的心思真的摸不透...
“北煙,我確實有這本事。可我沒這興趣。他如果心思還在我身上,我會好好去伺候他,如果他真的移情別戀,那我就遠遠看著。讓我做出傷害他心愛之人的事再把他拉回來,我做不來,也不屑去做。”許雅沁嘆口氣,“王后我確實與她交往不深,可他愛她比愛我深。我愿意相信,他愛的人不會錯。”
有時候就這么奇妙,漓淺兮無條件相信許雅沁,許雅沁沒理由信任漓淺兮,都是因為一個人--沐稷寒。
“可是您前幾日...”北煙還在擔憂她前些日子的反常。
“我煩惱的事,與王后無關...”許雅沁昨夜沒怎么睡,這會腦子也亂糟糟的,有些乏,索性再去睡會。直到她母親快進宮才起來梳妝打扮。
母女兩許久未見,不免淚眼汪汪的。
“君上圣恩,我們母女今日能夠相見。不然,可還有得等呢!”老夫人一直牽著許雅沁的手,輕輕摸著拍著,眼珠不帶轉的盯著許雅沁的臉。
“讓我瞧瞧,夫人臉色不錯,看來在宮里過得挺好,就是怎么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吶,這可不行啊。”說著又抬手愛憐的摸她的臉頰,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許雅沁趕緊抬手,擦擦自己的眼淚,又握住母親的手“叫母親擔心了,女兒沒事,就是一變天就吃不下的毛病改不了。母親,快坐。”
“那也不成啊,你要多吃點。在宮里過得可好?與其他娘娘相處可不能太隨脾氣哦。”老夫人看許雅沁屋內陳設什么都挺有她的格調,也放下心,和她開著玩笑。
“放心吧,母親。您身子如何,父親呢,”許雅沁知道宮內外的流言蜚語就沒斷過,但自家母親面前,她還是選擇報喜不報憂。
“你也放心,如今都好。就是想著”老夫人笑瞇瞇的看著她,“你要是能早早添個孩子,就更好了。這樣你在宮里也不會太寂寞。”
“孩子的事只能看運氣,急不來的。”許雅沁雖然聽到有一時的失神,但還是應付過去。
后頭的南霜著急的想搭話,被旁邊的北煙捅了一胳膊。
“主,君上命畢公公送了百合酥來,說是給您和老夫人嘗嘗鮮。”說著,一碟精致的糕點就呈上來了。
“多謝君上,老身可真是有口福啦。”老夫人笑著,“這宮里的東西就是精巧。活脫脫像極了一朵花,連擺盤都這么講究。”
許雅沁看著糕點,微微皺眉,但聽老夫人這么說,拿了一塊遞給她。“母親嘗嘗。”
“嗯,確實美味。”老夫人吃了幾口,又喝口茶潤潤嗓子。“君上他...對你可好?聽說與王后很是恩愛。”
“他對我很好,這宮里缺什么要什么都是一句話就可以的,而且知道我沒什么胃口,特地把從邑都帶的御廚撥了一個專門負責我的膳食。母親您就別擔心了。”
許雅沁確實是衣食無憂,只是心里空缺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母親,聽說昨夜父親和您都去了陳伯父府上?”許雅沁岔開話題,
“是啊,本來想應該沒什么大事,讓府里的人都去幫忙,撲滅了就好。沒想到后頭陳老將軍夫婦都驚動了,說還是先去他們府上安置,這樣穩妥些。我和你父親在那里,墨將軍也得派人守著我們,想著一群人杵在那里也不是事兒,就先去攪擾他們了。”
“這樣啊,我倒是有事想麻煩母親。”說著,許雅沁同自己母親說了幾句悄悄話...
第二日
“主,您可是要去謝恩?”北煙看許雅沁花心思打扮著,估計是去見沐凜寒。
“昨天君上又是湯又是點心的,可真貼心。”南霜是個直腸子,昨晚被北煙哄了幾句,也就過去了。許雅沁也知道她脾氣,特地留了百合酥給她,南霜又開始替許雅沁開心著。
“是嗎”許雅沁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帕子,上面的梅花圖案漓淺兮福袋上的梅花有些相似。
“主,這幾日您一有空就繡這梅花是為什么呀。奴婢看你好像都繡得不滿意。”
“沒什么,走吧。”許雅沁把帕子收起來,去了沐凜寒的寢殿。
不巧,漓淺兮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