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行人,其實也不是很準確。
韓家叔叔——韓松允帶著自己的夫人何冉云,一路飛來了昌雍市,來參加他們唯一一個女兒的訂婚宴。
雖說老兩口都不怎么看好這門婚事,但是架不住禾冉子一往情深軟磨硬泡,幾年相互爭論下來,老兩口最終還是選擇妥協(xié)。
尊重禾冉子的選擇。
畢竟她還年輕,有些道理不是光靠長輩耳提面命就可以完全接受吸收的。她還年輕,又犯錯和改正的時間。
而她的爸爸媽媽,就是她試錯的底氣和依仗。
兩個人來之前就已經(jīng)說好了,無論怎么不能讓冉冉失望。
再怎么說不過去,還有他們兩個老的在下面兜著底兒,禾冉子肯定不會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委屈。
這個訂婚宴是絕對繞不過去的了,但是不能就這樣過去,一定要給韓樟萊那個臭小子一個下馬威!
其實大家畢竟都是一家人,威不威的還在其次,主要是這個架勢一定要足。
因此,兩個人憑借多年來的默契,只用一個眼神交接的時間就完成了各自角色的分配。
何冉云首先發(fā)力。她本來還輕輕地拍著禾冉子的手,看見韓樟萊下了臺階的時候神色一滯,隨即不著痕跡地把禾冉子的手放在了自己背后,然后看著一臉客套笑意的韓樟萊輕輕勾了勾唇,“樟萊,你今天怎么還在家,訂婚宴上要用的東西你都跑全了?心里都有數(shù)了嗎?”
這句話仿佛是在單純地關心宴會上的各項準備的。她問這話的時候很是和顏悅色,甚至就連禾冉子也沒有感覺出什么異樣來,反而跟著自己媽媽的話看向了韓樟萊,眼睛里面滿是單純。
韓樟萊也絲毫沒有停滯,順順當當?shù)卮鹆嗽挘皨饗穑枰臇|西我昨天就全準備好了,就等著您和叔叔大駕,明天就可以開始了。”
他說的很是不疾不徐,平白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撓的意思來。禾冉子在旁邊邊聽邊看,這會兒看韓樟萊順利回答了自己媽媽的問題,就又跟著韓樟萊的目光轉頭看向了何冉云。
“好,準備好了就行,”何冉云拉起自己女兒的手,細細放在掌心摩挲,“冉冉還小,本來呢,我是不打算這么早就讓你們訂婚的,但是架不住冉冉一直在說這件事·····”
“夫人!”
她的話沒說完,一直安安靜靜拄著拐杖站在一邊的韓松允開了口,打斷了她接下來可能不大中聽的話,“今天陽光有些毒,我們進去慢慢說。”
何冉云被他這么一打斷,當即沒了說下去的興致,于是回頭沖著韓松允哼了一聲,拉著禾冉子進去了。
一直在遠處觀望,還沒來得及下臺階的林越語也被何冉云一拉,推門進去了。
韓松允在后面站著看著三個女眷很快進了屋子,也不是很著急跟上去。他轉了頭,看向一直在旁邊恭恭敬敬地微微低著頭的韓樟萊。
“樟萊啊,”他把拐杖抬起來了一點兒,然后輕輕點了點韓樟萊腳前的地面,“先讓她們三個好好敘敘舊,你就委屈一下,陪著我,啊!咱們爺倆呀去花園走一走。”
韓樟萊抬起頭,正好看見自己叔叔笑吟吟的臉。
他無可無不可地一點頭,應了下來。
其實剛才這夫妻兩個的表演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種角色分配在談判中也并不少見。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就算怎么吵怎么鬧,那也是給別人看的,倒是后真正得了實惠,兩個人還不定怎么高興慶祝呢。
但是這次不一樣,夫妻兩個知道他可能也不愿意,但是還是選擇敲打敲打他。
不過也無所謂。
韓樟萊跟在自家叔叔身后,慢慢走上了花園里面的小鵝卵石的路。
韓松允拄著拐杖走在前面,慢慢悠悠地開始找話題,“樟允呢,怎么不在家?我還打算今天跟你們兄弟兩個一起喝幾杯呢!”
雖然他現(xiàn)在跟在叔叔背后,但是聽到這里臉上還是止不住有些真切的笑意,“大哥他區(qū)公司處理一下昨天剩下的事情,現(xiàn)在應該也快回來了。”
“嗯,那就好,”眼看著已經(jīng)到了小亭子那里,韓松允回過頭,招呼韓樟萊站到他身邊來,“樟萊啊,來,你過來。”
韓樟萊先是一愣,然后很是順從地走了過去。
“樟萊啊,我知道你最近可能有些事情不大舒心,但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事。有些東西,你是必須要承擔的。”
他愣了愣,轉而跟聽不懂一樣回頭看了看自己叔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