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前半曲,蕭煜就停了下來。
原因有兩點。
他不能把曲子的全部都給唱出來。
倘若莫姐當真懂音律,且記憶超群,真要被莫姐偷學了,那不就糟了么。
當然,這并不算太重要。
重要的是,這位名花樓的大當家似乎是……
有點走火入魔了。
整個人站在原地,閉著眼,臉上的情緒非常的復雜,好似久別重逢,亦或生離死別。
雙手平伸,緩緩擁抱……
可惜的是,在莫姐前面空無一人。
擁抱的是空氣。
蕭煜心中大驚,這是怎么了?
講個故事,唱個曲子,就把人給整的瘋魔了嗎?
如果這招真的有效,以后要是碰到看不順眼的敵人,直接唱歌講故事得了。
哼!
小爺縱橫天下,靠的就是嘴。
誰敢惹我,就讓誰瘋而入魔。
這該是多霸氣的臺詞呀!
……
好吧!
夢該醒了,蕭煜揉了揉鼻子。
臉上的苦笑越來越濃了,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要是莫姐瘋掉了,以后該找誰合作呢?
所以,他不停不行。
周傳福在外面聽的斷斷續續,感觸沒那么深,聽到沒了聲音就進了房間。
剛進門他就看到莫姐癡癡呆呆的站在原地,雙手做出了擁抱的動作,微微閉著眼。
這個表情,好像是很享受,很期待的樣子。
享受什么?
期待誰呢?
還有這個方向。
難道這個莫姐竟然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嗎?
周傳福下意識的,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不行,我還有發妻在京師,還有父母子女需要供養,決不能輕易墮落下去。
可是,為什么心里癢癢的呢?
周傳福想歸想,可他的身體好像不太聽話,不由自主的走向了莫姐。
走到近處,微微閉眼,雙手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內心狂呼:
我只是抱一抱,不干別的。
我只是抱一抱,絕對不干別的。
……
蕭煜看的一愣,這兩個人是在干嘛?
擁抱嗎?
這該不會就是那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吧?
……
突然
他想大笑,可又強忍住沒出聲。
周傳福貌似當眾罵過自己幾次,這個就當報應吧。
啪的一聲響起,大耳光子打的周傳福在原地轉了個圈,隨后癱坐在了地上。
“你這是作甚?”
周傳福捂著臉,滿臉的無辜和憤恨。
莫姐臉色微紅,怒斥道:“花了心的老東西,瞎了你的狗眼,老娘的豆腐都敢吃。”
“不想活了嗎?”
莫姐又氣又急,遙想剛才幻想出來的場面,心中隱隱又有甜絲絲的感覺。
周傳福據理力辯,揚聲說道:“分明是你……”
莫姐豈肯讓他說出自己方才的狀態,急聲說道:“你個老東西,當著你家主子的面你就這樣啊!”
“當心我讓蕭公子讓你卷鋪蓋滾蛋。”
……
周傳福冷笑兩聲,剛要開口還擊,蕭煜就到了。
“老周,這次就算了吧。”
“我們以后還得指望莫姐的幫襯呢。”
蕭煜不出現不行了,要是被氣急敗壞的周傳福說出他的身份,少不得還有別的麻煩。
還是先把這個事定下來,以后就算知道倒也好說。
周傳福聽到這話,只好暫時把怒火強壓了下來,隨后轉眼就看向了蕭煜。
“莫姐,你覺得這首子如何?”
“好,當真是好,堪稱上佳。”莫姐對這首曲子贊不絕口,臉上綻放了由衷的笑容。
蕭煜點頭問道:“好,倘若莫姐將這首曲子運用的好了,名花樓的生意會不會翻倍呢?”
莫姐沒有急著回話,而是思索了一番才說道:“沒什么問題,蕭公子,這筆買賣奴家做了。”
“不管你要奴家如何配合你,全沒問題,只要事后你務必要將曲子的全部交給名花樓。”
顯然,莫姐剛才聽著聽著的時候,曲子突然斷了,心里明鏡似的,這肯定是對方留的手段。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隨后,莫姐讓侍女找來了紙筆,寫了交易文書。
由名花樓出六名女子,配合悅來酒樓出演,并由蕭煜親自教導學得完整的曲子。
雙方簽字按壓的時候,蕭煜擺了擺手,直接言道讓老周代簽,莫姐倒也沒說什么。
事實上,在莫姐的眼里,悅來酒樓生意做的是挺大。
可若是賴賬,她自然有的是辦法應付。
名花樓,絕非善茬。
……
蕭煜和周傳福出門的時候,已然進了午夜。
街邊的店鋪全打烊了,天色漆黑如墨。
夜間有風,顯得稍微涼了些,晚風吹得路邊掛的燈籠滅了好幾盞,很難看得清路面。
兩人摸索著回了悅來酒樓,各自回房。
這期間,周傳福始終沒問蕭煜的招,到底是什么?
蕭煜落了個清凈,自然不會主動開口告訴他。
即便周傳福開口相問,蕭煜還是不打算回答。
就讓他在無知中郁悶著吧。
剛躺到床上,外面風聲漸大。
隨著呼呼的風聲,隱隱夾雜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窗外,電閃雷鳴。
纖細的雨絲連接成線,仿若夜空降下的天女織線,晶瑩而滑潤。
敲打在房檐上,奏起了難以言明的晚歌。
一場雨,下了好久。
……
次日清晨
蕭煜站在走廊前,望著外面的天空,外面的雨還在下,只是稍微小了點。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與周傳福做的那個約定。
不過七天。
打敗云來酒樓,讓悅來酒樓客似云來。
約定之前,他帶著王二麻探了探云來酒樓的底細。
約定的第一天,蕭煜拿了銀子,還了賬,帶著周傳福逛了通窯子,并與名花樓的莫姐達成合作。
而這天,是約定的第二天。
王二麻不知從哪找了把油紙傘,蕭煜嘴里說只是借來看看,隨后就讓他去找掌柜的了。
沒說是自己有事,而是讓他起來吃飯。
王二麻沒做多想就走向旁邊,直奔周傳福的房間。
外面在下雨,地面有水有泥的,蕭煜穿的這身白衣可不愿被雨水淋濕了。
打著油紙傘,他直奔前廳。
先填飽肚子再說其他的。
沒過多時
周傳福帶著王二麻就過來吃飯了。
飯后,外面的雨下的大了起來,雨聲如潮。
周傳福看了眼,并沒有說些什么。
雨天的生意不好做,沒什么人愿意出門,等到中午,他發現酒樓的生意更差了。
只有一桌客人。
據說,這桌客人還是從外地來的。
所以他們壓根就沒聽說過云來酒樓,直奔悅來酒樓這個老資格來了。
周傳福聽說以后,欲哭無淚,他想也不想的直奔后院。
從吃完早飯,蕭煜就沒再出現。
可是云來酒樓的消息倒被打聽了出來,中午又客滿,甚至在外面還搭了擋雨的棚子,接待食客。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周傳福心里發苦,他實在是沒辦法了,還是得找蕭煜問清楚才能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