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伊月聞言并未回答，但嘴角卻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揚。
他吃飯很快，卻不給人狼吞虎咽的感覺，反倒是有種莫名其妙的隨性雅致。吃飽喝足了，水伊月便撐著腦袋靠在椅子上，看著還在努力‘奮斗’的顧長笙。
羊肉放在陶罐里，一直都是溫溫熱熱的，又加之吃了暖身，顧長笙便是吃的兩頰都紅紅的，那白皙的小瓊鼻上還帶上了幾顆汗粒。卷翹而濃密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微微顫動著，夕陽落下的余光打在她臉上，在她眼下留下一片如蝶翼般的陰影。
水伊月看得正起勁，顧長笙卻突然抬了頭。他從來沒有被抓包的感覺，反而坦坦蕩蕩的笑了笑，只是那眼里一閃而過的躲閃，卻是將他心中的慌亂出賣了個干凈。
顧長笙倒是不覺得奇怪，畢竟水伊月總是喜歡盯著她看，起初她會奇怪也會害喜，但現如今這兩樣沒少但是卻也多了一份習以為常的鎮定自若。
“吃完了就去洗碗?！?p> 水伊月毫無紳士風度的開口道，看著顧長笙明顯的愣了一下，他倒是也不掩飾臉上那有些痞痞的笑。
“我做的飯，所以你洗碗?！闭f完他便縮得更低了些，整個人都快縮進椅子里去了，身上搭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圍巾，像極了老太爺。不過好在他身量高，到是堪堪留了一雙大腿在外面，讓他看起來到是比那古稀之人多了一份朝氣。
顧長笙聞言點了點頭，起身便收拾好碗筷下了樓。這幾日的天兒有些奇怪，突如其來的冷冽，讓人措不及防。
不一會兒洗好碗上來時，水伊月已經點好了爐子，上面煮著一壺茶水，正‘砰砰’的冒著熱氣。
而那原本半開的窗戶也被打了開，屋子里的羊肉味、菜味，漸漸被那壺花茶的味道沖散了，留下絲絲縷縷淡淡的玫瑰香。
他側頭看著顧長笙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過來坐?！?p> 顧長笙十分聽話的走了過去，只是卻在過去的途中繞了一圈兒。水伊月看著抱著一袋子桂花糕坐在他對面的顧長笙時，臉上滿是調笑，“怎么？我做的飯不和胃口沒吃飽？”
顧長笙吃著桂花糕的動作一僵，她吃的比水伊月吃的要多上一半兒！這番也知道水伊月是在打趣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撇頭不去看他。到是嘴里那原本香甜軟糯的桂花糕卻莫名的被她吃出了一番咬牙切齒的味道。
水伊月見狀低頭笑了笑，底層如音符般的笑聲在安靜的屋子里響起，讓顧長笙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末了水伊月起身在顧長笙疑惑的目光下拿了她一塊桂花糕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許是看出了顧長笙眼里的情緒，水伊月絲毫不覺尷尬道：“你一個人吃，多沒意思。”
說完又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塞到她手里，指尖微涼。
“禮尚往來?！?p> 說完他便又拿了一塊丟進嘴里，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細細的咀嚼著，神情十分祥和放松。
顧長笙低頭喝了口手里的茶，濃烈的玫瑰味夾雜著一絲甜，末了帶了絲微苦。
砸吧砸吧嘴，顧長笙便又拿著桂花糕吃了起來。圍著爐子配著熱茶，她到也不覺得那桂花糕涼。
兩人不知這般坐了多久，等顧長笙一袋子桂花糕都下了肚，水伊月才發出一聲舒服的嘆尉，抬目朝顧長笙看去。
看了幾眼后便又將目光移到了她那手上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糯米糍的糕點上。
眼角微微一抽，水伊月臉色淡淡的起身拿了她手上為數不多的幾塊，“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p> 說完便見顧長笙可憐巴巴的瞧著他，又大發慈悲般的勻了一塊給她。
“最后一塊?！?p> 說完便喝了口茶又縮回了椅子上，只是這次他倒是沒有閉目養神，而是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爐子，臉上被火映的紅紅的。時不時往嘴里丟幾塊糯米糍，吃完最后一塊他才有些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抬頭看著顧長笙。
默了許久才道：“我的桂花糕好吃，還是那個桂花糕好吃。”
顧長笙原本正喝著茶，看他神情嚴肅便心也跟著提了一些，結果……
“咳咳咳！”
水伊月見狀連忙起身拍了拍她的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顧長笙實在被他看得受不了了，嘆了口氣，“你的。”
水伊月聞言頓時笑了，眉目中都透著笑意。顧長笙一見便呆了，他不知道他這一笑到底多好看。
“可是你猶豫了?！?p> 還在神游的顧長笙冷不丁被水伊月的話搞得一愣，她第一次抬頭看著水伊月，眼中帶著一絲打量。
水伊月倒是沒被她的眼神唬住，只是靜靜的回看她。問了句：“我好看嗎？”
“好看?！?p> 不知不覺便被帶偏的顧長笙等說出口后才反應過來，頓時一張臉紅的要命。不過好在她面前這爐子燒的格外旺盛，到是很好的替她遮掩了一番。
水伊月聞言低低一笑，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死腦筋，還是說太過偏執，他又附身再說了一遍：“為什么猶豫？嗯？”
顧長笙聞言硬著脖子絲毫不敢動彈，兩人之間的距離貼的太近，而她只要微微一動便能觸碰到他帶著些許粉紅的唇……
“沒有，我只是被嗆到了。”
水伊月點了點頭，好似勉強同意了她的解釋，顧長笙見狀松了口氣。正準備起身調整一下兩人之間十分曖昧的位置時，結果卻是水伊月將腦袋貼在了她的耳邊。
微微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那么……桂花糕好吃，還是糯米糍好吃？”
這讓她怎么答？
顧長笙聞言因著他的動作而砰砰亂跳的心，更亂了。
“嗯？去什么不回答？”
顧長笙都要被這人弄瘋了，她特別想知道，水伊月今天怎么怎么不一樣？但是她到是沒那個膽子去問。
思索了半響，顧長笙才猶猶豫豫道：“桂花糕?！?p> 水伊月聞言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又問了那句：“為什么要猶豫?！?p> 顧長笙有些欲哭無淚，只好老實道：“我見你好像挺喜歡糯米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