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囈語，就像復讀機一樣，不斷地重復著。
陳禾沒有料到，即便是通過監控視頻拍攝下來的畫面，也會呈現出怪物的形態。
不過這種情況，和之前唐猛用手機拍攝的有所不同。
那種讓人心底滋生出恐慌的詭異特性，要弱了許多。
驚鴻一瞥后，陳禾不著痕跡地測過身子。
韓警官和楊曦沒有察覺到陳禾的細微變化，想當然地認為，他是受不了這種狂野瘋狂的畫面沖擊。
加之他們看不見怪物，思維不可能會往這方面想。
“韓大哥，唐猛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傷得重不重？”
楊曦這下是真的開始擔心起來。
“我們的同志接到群眾報案，趕過來的時候，沒有見到肇事的唐猛。”
韓警官沉聲道，望著倒在地上的摩托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他是不是逃逸了？”
楊曦一驚，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可比她預想中的還要棘手。
“韓警官，您的意思是，報案的不是診所里的人？”
陳禾關注的焦點，卻和楊曦不同。
兩人信息的不對等，讓他能夠聯想到更多的東西。
其實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不要錢”診所里除了幾位警察同志，竟然沒有看到診所的任何員工。
從現場來看，除了那扇落地玻璃窗，診所內的設施幾乎沒有遭受破壞。
按照常理，此時應該有診所的負責人，過來和警察同志溝通，接受相關的問詢。
韓警官不由又看了陳禾一眼，而后對楊曦道：“情況還在調查之中，現在還不能確定，肇事者是不是逃逸。”
楊曦又問：“那診所里的其他人有沒有受傷？”
韓警官沒有直接回答，用意味不明的語氣道：“現場你們也看到了。”
楊曦沉默。
現場的情況實在難以用合理的理由來解釋。
她對韓警官歉意一笑，走到一旁，把這里的事情簡單地向學校管理做了匯報。
在她走開的期間，陳禾的手機振動幾下，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點開一看，又愣住了。
“您好，我們晚上會來給你做個就診反饋。”
發件人出乎陳禾的意料，居然是昨天給陳禾麻醉的護士小姐。
診所剛遭受眼前的變故，里面連一個醫護人員都沒有，你們居然說要來做反饋。
你特娘的騙鬼呢。
不對，它，或者它們，或許真的是某些不干凈的東西。
雙方只是一錘子買賣的事情，它們為什么還要對自己鍥而不舍。
陳禾心里發憷。
又有一股無名火躥起來。
他猶豫著要不要隱秘這個事情。
唐猛的情況還不明了，這事是因為他拜托唐猛來找護士小姐而起。
如果對眼前的警官如實相告，事態會怎么發展。
不得不說陳禾有些小市民的狹隘思想。
他既擔心事態愈演愈烈，希望能得到警察同志的幫助。
又害怕因此引火上身，陷入難以分辨的窘境。
理智告訴他，應該向警察同志坦誠。
不都說，坦白從寬，牢底坐……
額，我他娘的在想什么呢？
咱可是新世紀的花朵，一沒傷天害理，二沒作奸犯科。
咱怕什么？
他一咬牙，正要坦白從寬。
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洗手間的房門，好像突然閉合了一下。
他精神一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剛剛似乎有一雙眼睛，隔著門縫，在窺伺他們這邊。
“韓警官，洗手間里是不是有人？”
等他定睛看去，卻發現洗手間的房門是關閉的。
“沒有，這里除了我們的同志，再沒其他人。”
韓警官不解他為什么有此一問，也疑惑地看向了洗手間方向。
他并沒有發現異常。
只有那輛造成事故的摩托車，橫亙在臨近洗手間的走道上。
陳禾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跳動的小心臟。
難道真的是心弦繃得太緊，開始草木皆兵了？
“陳禾，你有什么發現嗎？”
楊曦見陳禾神色有異，疑惑了一句。
她隨后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連韓大哥這等警界精英中的精英，似乎都沒有頭緒。
陳禾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除了比其他同班同學癡長幾歲，就沒有其它更亮眼的地方。
“這位同學，你剛剛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韓警官經驗豐富，向來多一個心眼，于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剛剛似乎有人在偷看這邊。”
“別多想，你看那扇門都是關著的，如果真的有可疑之人，可逃不過韓大哥的法眼。”
楊曦安慰了一句陳禾，同時大大方方地恭維了一下韓警官。
“楊曦，這回你可說錯了，我剛剛從衛生間里出來，那扇門確實沒有關嚴，不過里面理應沒有其他人了。”
“可是，現在那扇房門明明是關著的……”
韓警官伸手制止了楊曦的話頭，掏出配槍，眼眸中散發出一股銳利之氣。
韓警官做了個手勢，讓其他警察同志見機行事。
他則如同機警的狼王，輕身接近衛生間。
他從警這些年，行事向來機警沉穩。
從不掉以輕心。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陳禾咽了咽口水，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前世的他，只在警匪影視里，看到過這種場景。
那種視覺沖擊再怎么逼真，不也逃不出一個“身臨其境”的范疇。
如此時這樣親身參與，卻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楊曦這位大美女，更是貨真價實的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了。
她不自覺地來到陳禾身邊，下意識地伸手抓緊了陳禾的手臂。
她看起來有些緊張，眼神中卻透著一抹刺激的光芒。
這就是女人。
一種神奇的生物。
陳禾很快就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氣，手臂受力，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他卻無暇他顧。
那種坐懷不亂的家伙，最后絕大多數都是坐在了棺材板上。
韓警官很快來到了衛生間門前。
一番無懈可擊的破門突擊動作后，有驚無險地走了進去。
韓警官沒有發出警告，看來是虛驚一場。
大家都暗自松了口氣。
其他的警察先生，又忙碌各自的事情了。
房門無聲地關閉。
可是過了兩分鐘，卻不見韓警官出來。
陳禾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預感。
韓警官不會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他感到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加重了一分。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楊曦，從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