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此時頗為郁悶,自己不就舒舒服服的躺著,開開心心的逗著妹子,怎么一下子就成為苦情大戲了。
“你別這樣啊,我不是什么神仙,我也是個人,再說了,我也沒見過你爺爺,救什么救啊。”
“不,不,你一定要救救我爺爺,肯定只有你能救他。”水懷珠瘋狂的搖著頭,眼淚嘩嘩的流著,可她完全不顧自己狼藉的樣子,只一個勁的拽著陳逸。
“你先冷靜下來好吧,現(xiàn)在急也沒用,都說了三天后才能出去,你起來,慢慢說。”陳逸托住水懷珠雙臂,慢慢把她扶了起來,隨后遞過一張紙巾安慰道:“擦擦吧,那么好看的人哭成這樣子,說吧,你爺爺怎么了?”
水懷珠連番哽咽,接過紙巾抽泣幾聲才勉強使情緒平復(fù)下來,她隨意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凄楚道:“我爺爺患了重病,已經(jīng)兩年了,國內(nèi)國外各大醫(yī)院都跑遍了就是查不出問題,現(xiàn)在就是靠醫(yī)療設(shè)備續(xù)著一條命,前幾天傳來病重的消息,我急著趕回去見爺爺,結(jié)果路上車禍,我跟司機被撞下了山崖,然后,然后就在這里了。”
一連串的傾吐過后,水懷珠勉強壓下的情緒又再度翻涌起來,兩行淚珠慢慢滑落,“也不知道爺爺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三天,我是不是見不到爺爺了?!?p> 陳逸看著梨花帶雨的水懷珠,心里思忖著,自己也沒安慰過人啊,這女生哭哭啼啼的可怎么辦,當下也是想不到辦法,只得打腫臉裝胖子,假意正經(jīng)道:“這,水姑娘你先別哭了啊,我剛才算了一卦,保證你爺爺沒事。”
“算卦?那我爺爺現(xiàn)在真的沒事!”水懷珠聽到陳逸這么說,她深信不疑,畢竟剛才陳逸的架上飛書還歷歷在目,讓她深信陳逸就是傳說中深山里面修行的苦修道士。
“沒事,保證沒事,你別哭了,你這一哭比要我命還難受?!敝e話一開,只能繼續(xù)用下一個謊話掩蓋,陳逸在心中默默祈禱那個不認識的“爺爺”可以多挺幾天,同時也盤算著三天一到自己就溜,反正她也不可能跟得上自己。
“好,好,好?!彼畱阎檫B連點頭,“我不哭了,不哭了?!?p> 陳逸看著總算冷靜下來的水懷珠,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女人,真的好可怕。
“你說你車禍掉下山崖,可怎么毫發(fā)無損呢?就破了點衣服。”
“我,我也不知道,記憶就停留在那輛大卡車撞過來的時候,然后車子就翻下山崖,我也沒了意識。”水懷珠也是感到奇怪,自己看似狼狽,但是身上全無受傷的痕跡,就連小小的擦傷也沒有。
陳逸皺皺眉,她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但是現(xiàn)狀又與事實不符,于是兩眼間紫色光芒微微閃爍,看向水懷珠。
“你腳踝那串鏈子,拿來給我看看?!?p> “這個嗎?”水懷珠從腳上取下一串銀鏈子,上邊掛著一個透明的棱形水晶,“這是爺爺給我的,從小我就一直戴著,但是,這個水晶怎么感覺怪怪的,好像哪里變了?!?p> 看到這串鏈子,陳逸瞳孔微弱,拿到手里一看,整個人瞬間心神激蕩。
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水晶內(nèi)部裂開了一條縫,里面鐫刻著一個極為微小的“陳”字。
“你爺爺,他就究竟是什么人?還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他是天水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我是他的孫女,不過,只是領(lǐng)養(yǎng)的。”
“我問的是他是什么人,不是問他是干嘛的。”陳逸拿著鏈子,心中有些莫名的煩躁不安。
水懷珠看著陳逸的樣子,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來他真是一輩子待在山里,連天水集團都不知道。
“不行,我需要見到你爺爺,馬上見到?!?p> 摸了摸手上的鏈子,陳逸再也難以安坐,他站起身來,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可是,你不是說還有三天嗎?”水懷珠不知道陳逸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變得如此焦急。
“三天,那是我不想破了老瘸子留在這世上的最后痕跡,我想出去那就是分分鐘的事,不過現(xiàn)在事出有因,相信他也會諒解我的。”
陳逸將鏈子握在手里,打開床邊的木箱子,拿出一套衣服遞給了水懷珠,說道:“你這衣服我可不敢?guī)愠鋈?,換上吧,可能丑了點,但是好歹是件完整的衣服?!?p> 言畢,他就轉(zhuǎn)身走入層層書架之中,一會便不見了身影。
水懷珠看著那套與陳逸身上一模一樣的墨色道袍,也沒有多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覺得他應(yīng)該不會那么無恥的偷看,于是也慢慢換起了衣服。
等到她換好了衣服后又過了一段時間,陳逸才慢悠悠的走了回來,不過手上多了一串與水懷珠一模一樣的鏈子。
“你怎么會也有這串鏈子?”水懷珠看著陳逸,吃驚道。
“這是我家族才能做出來的護身符,我剛才找了找,還剩下一個,給你吧,這個舊的我就留下了,還有點用。”陳逸把其中一串鏈子遞了過來,“就是因為這個護身符你才會毫發(fā)無損的,現(xiàn)在看來你能來到我面前真的是天意使然。”
“你的家族?”水懷珠接過鏈子,發(fā)現(xiàn)的確與之前的那串沒有任何區(qū)別,甚至水晶里面包含的那種靈動感也一起回來了。
“這里面的故事太多了,連我也沒有全部了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爺爺必然與我的家族有關(guān)系,我要見到他?!?p> “那快走吧,我也想見到我爺爺?!彼畱阎榘焰溩哟骱茫贿^這次是戴在了手腕上。
“嗯?!标愐蔹c點頭,伸手牽住水懷珠,說道:“眼睛閉上。”
“好?!?p> 水懷珠輕輕應(yīng)了一聲,乖乖閉上了眼睛,然后也不知道陳逸念叨了什么咒語,她只覺得天地又開始微微轉(zhuǎn)動起來,不過比之前好了太多,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兩人又回到了那處空地上。
“待了十幾年的地方,今天終于要離開了?!标愐莞袊@著,上前取下那串鈴鐺,掛到了自己的腰間。
“你是不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精,怎么明明是個少年,說話卻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p> “我不是為自己活著,是為了身后上千年的歷史與傳承而活著?!?p> 陳逸像個小孩子一樣的笑了,但在水懷珠看來,他的笑容里背負著很沉重的東西,沉重哀婉至不可說。
“老瘸子,現(xiàn)在想來你還真是個王八蛋,既然如此,你這個王八蛋陣法就給我滾蛋吧?!?p> 像是在怒罵,也像是在追憶,陳逸輕笑幾聲,那雙紫色的眼眸光芒大盛,頓時間似星辰般閃耀,一旁的水懷珠只覺得這個樣子她好像見過,只是記不清了。
在陳逸的眼中,周圍的山水完全變了副模樣,所有的一切都被結(jié)構(gòu)為純粹的粒子,無數(shù)的粒子不斷流動重組,所有的變化都在他的眼里被推演出來。
“好了,走吧?!?p> 過了十來分鐘,陳逸終于把所有的陣基勘測完畢,同時也找到了一處陣法漏洞,想來那就是水懷珠進來的地方。
“等,等等。”
水懷珠拉住了陳逸,用袖子輕輕擦拭他的臉龐,說道:“你的眼睛,流血了?!?p> 陳逸無所謂的笑了笑,任由水懷珠擦著,“看來還是不能小瞧老瘸子啊,才剩三天的陣法也能把我弄成這樣。”
簡單處理過后,陳逸帶著水懷珠往密林里一頭扎去,在寂靜中往繁鬧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