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星,直到今日我始終是沒有想通,一個都護府少主奶母的小女兒怎么就成了東昭的假公主。
更可笑的是我就要死了,他們卻還在告訴我不要去恨,認命吧,這就是命。
你說一個本可以一生平靜的人,只因為一張臉生的不巧,就卷進了這不流血的硝煙戰火中,我該有多怨授我這身體發膚的爹娘?
而今我躺在北漠王宮,躺在寒盛為我傾舉國之力打造的玉床上,奄奄一息時,看到的卻還是那個叫尚未哀的人。
即使我背對著他,他也還執著的扯著我的衣角說:“云星還有未哀呀,我一定可以帶你回家,回都護府,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我不爭氣的掉下了眼淚,喉嚨也因為忍耐而萬分疼痛,我答應過未哀再難過也不能哭的,可是再不哭,我就真的沒機會哭了,我這可憐一生,哪里會有人為我哀悼呢。
“未哀……”我還呢喃著他的名字,我眼前的所有好像都越來越模糊了。
寒盛坐在床邊緊握著我的手說:“如果真的那么想他,我就帶你去東昭,看看三月后的登基大典。”
我說:“好呀!”當然是好,鎖在北漠的整整兩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去東昭,接了未哀,我們就一起回都護府,回我們的家。
我不知道寒盛怎么就應允了我的請求,翻來覆去的想,只覺得大概是他可憐我快死了。
自從寒盛說帶我去東昭后,我似乎整個人都有了力氣,我開始吃得下飯,喝得進水。
這天昌樂公主來了我房里,她譏諷我:“兩年終于得償所愿,終于得去東昭了。”
我也笑笑:“是呀,哪怕只回去看一眼,我也算是苦盡甘來。”
她突然扇了我一巴掌,而這巴掌于我而言也早是司空見慣了。她說:“我堂堂北漠嫡公主,北漠王與原配王后獨女,一個本身后勢力強勁的寵兒,就因為你亡了母后、滅了親族、遠嫁西域,你活著是不是就是給人災痛的。”
我想想笑了,似乎還真的是。
我的房里幾乎都是寒盛的眼線,昌樂公主打我巴掌的事很快就被他得知,我只見他步履匆匆滿面塵灰而來,未想其他。可服侍我的宮娥后來告訴我,今日是先王后祭辰,北漠王原在先王后陵前。
我毫無動容,只是覺得可笑。我不明白他既然對先王后情深義重,何苦賜她鴆酒又何故滅她全族。
寒盛撫摸著我臉上的紅印睥著雖然禮數周到卻理直氣壯的昌樂公主,問她:“是不是想隨你母后同去?”
昌樂公主大吼:“是!我巴不得去尋母后,問問她怎就嫁給了你這個薄情人!”
“來人!”寒盛亦是動怒,他喊來宮娥把昌樂公主關進房里,還警告她:“若是安心待嫁還可留你一命,若是頻繁生事不如死了干凈。”
那天過后我就再也沒見過昌樂公主了,想來她也是看到了寒盛眼中的絕情與冷漠,知道安分了。
寒盛拿著冰袋耐心的為我輕撫。
我問他:“何必?”
他說:“你不懂,我還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