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不懂什么?我無法做到對禁錮我的所有人仁慈,包括寒盛,即便他對我萬般忍耐討好。
“我們什么時候啟程?”我看到寒盛眼底的失落,可那又怎樣,我只關心這個。
寒盛說:“再過段時間,等我處理好公務,親自陪你去。”
我問他:“需要多久。”
他說:“也許一天也許一年。”
聽聞此言,我用力推開他手中的冰袋,冷笑著說:“從一開始你就是誆我的吧。”
他也是冷笑卻未停下手中的動作:“是呀,我是誆你的,我就是想看看那個叫尚未哀的半路皇子,怎么就得了你的心。”
“他不用得,我白給他還怕他不要呢,而你,窮極一生也別想占我心分寸!”
他掰正我的臉,逼我看著他,我只作反抗偏偏閉了眼睛。他生氣,似乎將本該對我的怒火都附注在了冰袋上,捏的粉碎。
他出去了,我也樂得清凈,眼前終于不污穢,耳邊也終于不聒噪。
過了良久,他滿身酒氣而歸,他忽然壓在我的身上,我一下就慌了,他捏著我的臉說:“你這心當真一點不給我嗎?”
我說:“是。”
他看著我苦笑,沉默許久后說道:“我們做筆交易吧,以兩月為期,你全心做我的王后,當如你在東昭做永定公主那般恣意任性,而我做你的王,疼你護你,我們無話不說,惺惺相惜。”
我也笑了只是輕蔑的笑,我看著他的慌亂:“寒盛你該知道我不是永定,我只是被迫替……她早都死……”
“不許你說!”他怒了,捂住我的嘴問我應不應允。
“我允,不過兩月后送我回東昭見未哀,對四國稱東昭永定公主、北漠王后纏綿病榻撒手人寰,讓我做回云星。”
我想拿這兩月做個了結也算是對得起囚著我的這座牢籠。
我的身體自從都護府去了東昭王宮一直就不太好,來了北漠后寒盛更是不讓太醫告知我體況,我也糊涂的不知道身體究竟是差到了哪般地步。
有天我站在堂前賞景時又暈倒了,寒盛丟下就要開的早朝抱我回房,他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到玉床上。初來北漠時水土不服,寒盛以為這天寒地凍的地兒養不好我這中原長大的人兒,因此傾力打造了這玉床為我暖身。
我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與太醫的對話。太醫說:“王后的日子不多了,或許就這兩三個月。”
我以為我在做夢,可當寒盛緊緊抱住我低聲啜泣時,我明了了。
我沒有睜開眼睛,我以為我會痛苦不堪,可我的心卻是不同以往的平靜,好像是就要死了的人突然開始明白歲月的可貴。
寒盛的眼淚沾到我的胸膛,那么灼熱,我卻也深刻知道他的淚不是為了都護府的云星,而是為了東昭的永定公主。
這偌大人間為云星的,只不過一個尚未哀罷了。
我拍了拍寒盛的肩膀,低聲說:“別難過了,有什么話就慢慢說吧,你說我聽或是我說你聽都好。我知道你很喜歡永定公主,可我不是她,沒有她眼底的愛意,你也大可不必當我是她,對我過好,欺騙自己真的很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