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盛笑了笑對我說:“流言這種東西向來是越傳越假,只有自己的感知才是真的,而至于何故如此,便說來話長了。”
——————————
那天從賢貴妃殿里出來,回王府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她這一年來的日子也并不算好過,可即便再不好過起碼也還有自己的至親骨肉陪著。
而我那親生母親,是不是也像賢貴妃對昌樂一樣,存著些許對我的期盼呢?我根本不敢細想下去,畢竟于她而言,我只是一個索命鬼。
這是我的家了,看著這座修繕如此富麗堂皇的宮殿,我竟真的有些惶恐了。
剛一回來,老嬤嬤便問我可有想吃的,我只道:“已然用過,不必再麻煩了?!?p> 這里太監宮娥并不算多,我也樂得這份清凈。我居正殿,側殿是書齋,想來父皇請來的師傅便要在那里授道傳業,而后院可供練武。
至此,我幾乎確定父皇是真的把我當繼承人培養了,畢竟無論他愿不愿意都別無選擇。
接下來的五年光景里,我日復一日且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讀書、練武,好在我并不算愚蠢,而父皇為我請的師傅也的確是有著真本事。
蟄伏的歲月并未白費,十四歲那年我已通曉百家,也就是那年父皇病了,他終究還是將國之重擔擺到了我的面前。
可外人皆知北漠儲君是個病秧子,成日窩在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憑著湯藥度日。
東昭、南陽、西域都在等著,等著北漠王崩殂的那一天,屆時的北漠將是一個扶不起的儲君與眾多狼子野心的宗族龍爭虎斗的局面。
可事實卻讓近年來從未恣意挑起事端的東昭狠狠地失望了,只因我這個病秧子在攝政當日就展露出了在政務上獨到的才干。
而我府上明里暗里布下了許多侍衛,毫不夸張的說甚至不遜色于我父皇,因此各國暗探已許久未傳關于我的信件回去,以至于險些都忘了還有我的存在。
今次一紙回朝,南陽與西域卻并無任何計較,畢竟比之強盛的東昭,南陽、西域、北漠誰也吞不下誰。他們關切的只是下一步東昭會怎么做,因為但凡撕開北漠這一個口子,南陽和西域他們自己也難保安寧。
烽煙只會四起,就算燒著的不是,風吹過去了黑煙也總是難免嗆著。
那時的東昭朝堂上下充斥著兩種聲音:一是當日之緣由怕是北漠做的一場戲,為的是救回我從而悉心培養一個接班人;二是北漠此舉意在迷惑,讓諸國不安使其不能輕舉妄動從而再茍延殘喘幾年。
東昭王雖并未對此提出任何言論,卻有心腹主戰一派言明:“臣以為,今次無論北漠意欲何為,其豺狼虎豹之心已顯,不如趁此北漠王病重之時,一舉北上打他個措手不及,諒他五年之內爬不起來!”
聽聞此言,已多年沒仗打的武將都躍躍欲試了,太平年間他們向來是沒有油水可撈的。
東昭王故意不語,只是想先看看文武百官的意圖。
“王上三思,臣以為不可,近年來我朝物產不盈,若是行軍打仗只怕難以支撐糧草開支。且一旦事敗,南陽、西域背面撲來,我朝可是腹背受敵啊!”
李尚書此言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