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那便好，畢竟已是我北漠儲君了，你如何想？”

　　我能如何想？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我寒盛還有一日且喘著氣，他就不可能過繼宗室子弟。至于他后來哪般緣由再無子嗣，也算是一件宮廷秘聞了。

　　于是我只答：“盛兒年幼，誠然惶恐。”

　　“惶恐嗎？我瞧著你胸有成竹的很，看來東昭這一年你也并不算蹉跎了，那套虛偽的話術是學的淋漓盡致。”

　　對于他這些沒有緣由的話，我并無任何感觸也不知如何作答，默然便是我最好的外衣了。

　　見我不言，他終于是停下了筆：“今后就住宮外吧，已為你修繕了王府，師傅也已請好，你安生學本事便是。閑時也不必來宮中轉悠，過會兒去陪你母妃還有妹妹吃了晚飯，就回王府安置吧。”

　　我點頭應是。

　　我的母妃？妹妹？她們會想見我嗎？我又該拿怎樣的假面去見她們。只是待我出了書房，望著天邊晚霞出神的那一刻時，好像也是渴求那份其樂融融的。

　　盡管已別去了一年之久，可這座北漠王宮里的路徑我仍是那么熟悉，比起東昭、北漠王宮著實小了太多了。

　　我一步一步向賢貴妃殿前走去，身旁并無任何人跟著，而老嬤嬤也早早去了王府整理內務。

　　這時北漠的氣節還是冷的，天也微微暗了，我剛踏上殿前的石階便有守門宮娥去報了賢貴妃。

　　行至正殿前，賢貴妃已吩咐宮娥上好了吃食，和她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竟然并沒有想象中的拘謹，畢竟她只瞥了我一眼就將所有焦點付諸給了懷里的孩子。

　　“盛兒坐吧，母妃為你備了從前你最愛的吃食，嘗嘗。”她的聲音還是同從前一般輕柔，輕柔的似乎一年前她對我的傷害都不曾發生過。

　　“多謝母妃牽掛。”可我分明知道她不會牽掛，我看著她逗懷里的孩子笑，時而捏捏小臉時而擦擦口水，就會想當真這般可愛嗎？那種溫柔是我這一輩子的無法企及。

　　“母妃，妹妹可有名字？”我很好奇，賢貴妃會為她心愛的孩子取哪般名字，或者是存著哪種希冀。

　　她答：“昌樂。”

　　“昌樂？昌平喜樂嗎？”我問。

　　她笑了笑：“昌樂出生那時，北漠極不安寧，天災、人禍，人人都求天下昌平。本以為腹中是個皇子，懷了太多希冀，可當初存著多大期盼，昌樂落地就是旁人眼里多大的笑話。”

　　她拭了拭眼角的淚：“你父皇自昌樂落地，除滿月曾來坐坐，已許久沒來過了。而我這個母親又怎么會再嫌棄這個孩子呢，其實公主也好呀，用不著那些籌謀，這一生能平安喜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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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星，你一定很詫異吧？”

　　我確實滿是疑惑：“昌樂是如今這個昌樂嗎？”

　　寒盛看著我長舒了一口氣：“自然是如今這個昌樂，所有人都以為昌樂是我與先王后的女兒，其實我不過比昌樂年長九歲，哪就當得父親呢？”

　　“可所有人都說小公主同賢貴妃一起死在了那場大火里。”我忍不住將自己從宮娥那兒聽來的宮廷秘事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