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物理競賽如期舉行。
林辭之看著一旁蘇霽月的眼神有些試探。
“霽月啊,肖許昨晚說話重了些,但他是擔心你的,他昨晚為了找你,也把晚自習翹了。”
“真的?”失魂落魄的蘇霽月突然又有了力氣。
“我還能騙你?”林辭之苦澀一笑,他禁不住摸了摸蘇霽月的頭。
“雖然你沒有親口告訴我,但我知道你是喜歡肖許的。”
“霽月,我會幫你的。”
因為林辭之突然說起,蘇霽月顯得有些窘迫。
她和肖許都這樣了,還怎么幫呢?肖許可是瞧不上她的。
她回了林辭之一個苦澀的笑,“連你都看出來了,肖許肯定也明白。”
“辭之,你不用安慰我了。”
說話間,兩隊的選手已經上臺。自打肖許一出現,蘇霽月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他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全身還是充滿了光芒。
他好像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了,蘇霽月的心口怦怦直跳,直到和肖許的目光跨過臺上臺下交匯到了一起。
時間靜止了十秒鐘,肖許主動別過頭和身邊人講話,蘇霽月被他的目光拋棄,滿心落空。而那個他別過頭去說話的人,正是楊曉姝……
“靠……那女的和肖許一隊的?”還不等蘇霽月發言,趙清明已經很不友好地向臺上砸去一句。
林辭之剜了趙清明一眼,然后迅速看向蘇霽月,只見蘇霽月低下頭愣愣地盯著紅色座位的把手,臉上寫著失望。
“辭之,你經常和他在一起,那你告訴我,他和楊曉姝,是不是很要好?”
林辭之很為難。要說要好算不上,可是楊曉姝確實一直在纏著肖許,而肖許雖然沒有表現出對她特別的喜歡,但也不抗拒。
“她怎么比得上我們幾個的交情?”林辭之只好出言安慰。
可正說話間,蘇霽月卻看到了臺上更親密的畫面。肖許,竟然毫不吝嗇地對著楊曉姝展開笑容。他可是肖許啊,那么清清冷冷的人,竟然會對另一個人這樣溫柔燦爛。
肖許,分明只對她笑過一次。
蘇霽月扶著座椅把手,手心越來越冷冰涼。
“他心情可真好,笑得那么燦爛。”蘇霽月低著頭說,林辭之卻滿眼心疼。
這邊,肖許和楊曉姝配合默契,二人看著神雕俠侶一樣的存在。他們眼神似乎真的從未離開過彼此。臺上,楊曉姝落落大方的表現,更是贏得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最后,他們贏得了比賽的最終勝利。下臺間隙,掌聲熱烈,老師領導在邊上發言,后邊的選手早已嘈雜起來,蘇霽月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兩個默契的人。
突然,不知肖許對楊曉姝說了什么,她那好看的月牙眼,彎了又彎,最后直接虛抱上了肖許,像是在慶祝他們的成功。這一舉動,瞬間把蘇霽月推向了崩潰。
她懂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肖許這個騙子。他還告訴她,他和她不熟,對她沒興趣。
騙子。
比賽還沒有全部結束,但蘇霽月當眾站了起來。趙清明和林辭之以及周圍的人已經齊刷刷地看向了她,只見蘇霽月面色慘白,眼眶泛紅。
林辭之和趙清明一人從一邊握住了蘇霽月的手腕。
“霽月……”
“我出去一下,不要擔心我。”
那些熱烈的掌聲都與她無關,她扔下滿座喧嘩,跑出了禮堂。
……
她不明白,為什么她捧著滿腔真心他不要。她討厭自己,為什么就是沒有本事,成為那個入他肖許眼的人。
禮堂的臺階高高低低,她眼中一恍,踩空,直直跌了下去。眼淚從她眼里不爭氣地冒出來,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還偏是第一次,愛而不得。
摔死她算了。
蘇霽月自暴自棄。
突然,她被人粗魯地從地上抓起來,那個英俊挺拔的人長腿撐在機車上,額角的紗布已經拆下,出眾依舊。
蘇霽月沉默地看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最近遇到這個人的次數實在太多,她都已經見怪不怪。
周轍彧掃了一眼她跌破的膝蓋,在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禮堂,聰明如他,什么都明白了。
“又是那些和肖許的破事?”他淡淡。
昨晚的不愉快當然還沒有從二人之間散去。
蘇霽月甩開他扶起她的手,重重地嘆了一聲,“關你屁事。”
說完蘇霽月背離他相前走去,卻突然被身后的人使勁一扯,這一下的功夫,她就被周轍彧摁在了他機車的后座。
蘇霽月打他,“干什么?”
周轍彧才不理她,他的俊臉上掛著痞氣的笑,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幾張創口貼,然后很不溫柔地貼到了蘇霽月膝蓋的擦傷處。
蘇霽月震驚地看著這個一米八多的人向她彎腰。
說著,他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車上。
“去哪里?”
“逃課。”
撂下一句,機車發動,蘇霽月在周轍彧身后真真切切感受了什么叫做貼地飛行。
她竟然被周轍彧帶出了學校……
誰敢想,周轍彧就這樣載著蘇霽月在南封的環城路飛馳。天色漸晚,路邊盡是帶著南封街道獨有的花香味。耳邊是刺耳又爽利的風聲,蘇霽月捂著耳朵又生怕掉下車去,這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似乎緩解著她內心壓抑的難過。
蘇霽月抓著周轍彧的后衣領,最后變成扯的。她悄然地落了幾滴眼淚,帶著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失意,愈演愈烈。
最后風把兩人的臉吹得僵硬,周轍彧停下車,蘇霽月的眼淚也漸漸停下。只聽周轍彧抱怨一聲,“蘇霽月,你要勒死老子!”蘇霽月放開了扯著他后領的手,看著墨藍色的天,心里似乎再也沒有負擔。
后來,他們還一起去喝了酒。
有人迎了出來,那人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寬敞靠前的卡座。蘇霽月的視覺被沖擊著,耳邊也被灌滿電音。周轍彧將身前的酒倒下半杯,然后放到了蘇霽月面前。
蘇霽月心慌,不敢。
周轍彧笑了。他的笑,明明滅滅地埋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中。他率先拿起酒杯,當著蘇霽月一飲而盡,蘇霽月目瞪口呆。
這個年紀的他,竟然如此嫻熟,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欽羨。像蘇霽月這樣的人,從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如今能像周轍彧這樣無拘無束,她當然樂意嘗試。
她端起酒杯,皺眉飲下滿滿一杯,又苦又甜。眼前的人笑了,他笑得是真好看啊,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她仿佛只能看得到他。
直到蘇霽月慢慢喝上癮,周轍彧卻攔了過來,“別喝太多了。”
蘇霽月有些上頭,她打掉周轍彧修長分明的指節,“真男人,就別躲酒。”
周轍彧差點笑趴在卡座上。
“……”
隨即,蘇霽月拉著周轍彧站上卡座,瘋狂亂舞……一個人來瘋,自嗨出各種極致猥瑣的動作。一個高挑英俊,吸引周圍無數目光,還要被身邊瘋瘋癲癲的女生拉扯。
周轍彧哭笑不得。
最后,正人君子如他,果斷拉著蘇霽月出了club。本來只是怡怡情,但他不知道她是第一次。明天是周末,周轍彧打算把蘇霽月送回家。
畢竟她是好學生,可別讓他耽誤了。
酒吧外的風吹得蘇霽月興奮異常,她是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了啊!她扯著周轍彧的衣角走在馬路邊上,二人一時親近了不少。
“還想哭嗎?”周轍彧笑問。
“不哭了,失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轍彧默默看了蘇霽月一眼,覺得還挺有成就感。
就在二人散步緩解酒精之時,蘇霽月驀地停住,周轍彧疑惑看她。
但見小店里一眾男女圍著坐到一桌,再看里面的焦點,肖許和他身邊的女孩,周轍彧瞬間就懂了。
剛想和蘇霽月說什么,就見蘇霽月的淚水像開了閘一般洶涌而出,然后蘇霽月就又哭了出來。周轍彧一頓頭疼,這都什么孽緣。
完了蘇霽月還越哭越大聲,她就蹲在那巷子口,且揚言,“我還是想再哭一下……”
“起來。”周轍彧說。
蘇霽月垂著腦袋,“誰要起來……人家都喝上喜酒了。”
帶著夜晚特有的愁傷,她還特別深沉地來了一句,“周轍彧,這關我是過不去了。”
“……”
“躲在這里哭,丟人不丟人?起來,我帶你去砸場子。”
周轍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