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輸入:你知道你們單位和我們在對接一個項目嗎?
“嗯,知道啊。”駱錚又是簡單的回復。
“哦。”
“考試怎么樣?”主動關心。
“才考完,前段時間就為了項目,感覺挺累的,你們單位環節真多啊,每次協調都很費勁。”
“習慣就好了。”
“晚安。”周穎詩想逼自己一把,可是,帶不動,說多少次晚安都無用。
沒幾天早上,領導叫周穎詩,“小陳家里有點事,請個長假,項目的事你多操心啊。”
“哦,我知道了。”周穎詩撥通了電話,“楚總,下午有時間嗎,我去您公司找您。”
“隨時歡迎!”
楚遲覺得周穎詩十分專業,每次溝通都能直奔主題,條理清楚,提供很大的支持,這也是他欣賞的原因之一。倆人見面聊過之后,楚遲想送周穎詩回家,周穎詩忙起身要走。
不由拒絕,楚遲就半拽著周穎詩進了地下車庫。在甲方單位,過多的拉扯和拒絕,似乎也是不好看的。周穎詩這么循規蹈矩的人,更是怕惹出什么甲方緋聞。
“聽說,你是你們公司的金城武?”
“像嗎?”楚遲笑了。
“他們說的呀,我覺得還是有點像的。”
“他們說的是我年輕的時候,現在老了。”
“現在也不錯。”周穎詩可能是客氣。
不料楚遲可沒不客氣,“那你會考慮嗎?”
沉默了。周穎詩不會與成年男性的周旋。
“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楚遲也沒有看她,直接發問是不是這個年齡的通病。
“哦我……”
此時車已經到了周穎詩樓下,停在馬路邊。路上車水馬龍的聲音掩飾著周穎詩內心的局促。“你相信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其實這個問題,也很僭越,尤其這個時期。
楚遲樂了。“如果我相信一見鐘情,那你肯定覺得我唐突;如果我相信日久生情,那我肯定沒機會了,所以答案就是,你擁有哪個,哪一個就是最好的。”
“我聽說你以前談過很多女朋友。”
“不多,就……”楚遲伸出來一雙手,“不到十個吧……”
這次周穎詩樂了,“你這樣的坦誠,反而讓我沒有負擔了。”
“那都是上學時候的事情了,工作以后也就一兩個吧。和我處挺簡單的,我不喜歡猜,喜歡有什么就直說,什么驚喜、禮物,真的不會準備。”楚遲看著周穎詩,“但是女孩子似乎都喜歡被關心被猜,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周穎詩抱起了胳膊,這是她習慣的思考姿勢,“我也覺得如此,哪個女孩不希望被關心被關注呢?可是驚喜和禮物就是關注的一種意思表示啊。”
“嗨呀,意思表示,不愧是學法律的。”
周穎詩停頓了幾秒,慢慢說到,“方先生的過去太豐富了,我愛的人,沒有過去,留著空白的未來等著我……”
“圍城?”楚遲很紳士的說道,“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是不是哪里不對,一個男生給女生發好人卡?”周穎詩轉身下了車,揮揮手告別了楚遲。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攻堅,項目終于落地了。最緊張的時候,周穎詩差點住在甲方單位,和楚遲的接觸也多了起來,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但是很熟悉,可再沒有多余的心思。每次晚上叫不來車,楚遲也會送她回家,但都只是工作,沒有其他。
項目慶功會上,周穎詩拿著一杯酒站在陽臺吹風。
“你不怕感冒啊?”扭頭一看,是楚遲,不是別人。
“山里應該還在下雪吧,總覺得這風,吹過來,涼涼的,有點雪的味道。”周穎詩舉杯和楚遲碰了一杯。“我喜歡吹風啊,風可以帶來故事。”
“你還是相信有王子和公主故事的小女孩。”楚遲的語氣是確鑿的。
“我嗎,可能是吧。”
“可是事實并不是如你所想,世上哪有什么王子,也沒有什么公主。王子和公主都是存在童話故事里的,大多數人,最終都是墻上的一抹蚊子血又會是衣角的一粒白米飯。”
“你怎么這么悲觀啊?”周穎詩好奇的問。“雖然我不怎么看張愛玲、三毛,可是,你也未免太悲觀了。”
“因為我,經驗豐富唄”,楚遲瞬間挺直腰背,“你說為什么要談那么多場戀愛呢,如果我是你,該多好。”
“為什么,是我就好?”
“每一次戀愛經歷,其實都伴隨著分手,每一次分手對雙方來說,何嘗不是難過撕心裂肺的。誰談戀愛,不希望是個大團圓結局呢,可往往事與愿違。”
周穎詩在這樣的結論中,對楚遲居然產生了一絲同情,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談多戀愛的男生,內心也是需要治愈的,“你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楚遲,楚遲聽著還蠻有意境,你父母應該很有文化。”
“這個名字,還不是因為我來得太遲,錯過了許多。”楚遲又是成年人意味深長的笑容。
楚先生的臨別贈言,可以咀嚼很久。有些人天生就是來教你成長的,祝楚先生未來坦途順心。
那晚,周穎詩發了一條這樣的話在社交平臺上,沒過一會,就看到了駱錚的回復。
“你想聽什么八卦?”周穎詩打開了那個熟悉的亮著的頭像,心有波瀾的輸入。
對面輸入又暫停,來回好幾次,“就是你和我們單位小伙的八卦呀。”
“他,楚遲,你也認識?”
“認識啊,這么重要的項目交給你們做了,上上下下都盯得緊”,緊接著又說,“他回來還在我們單位說打算追個乙方單位的妹子。”旋即發了個笑臉表情。
“哦。”周穎詩的心漸漸黯淡。
“所以呢?”
“沒有什么。就是我覺得他挺無聊的。”
“確實無聊。”
“項目慶功會你也去了嗎?”周穎詩想起來,連忙想確認什么。
“去了啊,肯定要去。”
“我記得我前幾天問你會不會去,你說不去啊?”問的隱忍而克制。
“哦,本來也沒打算,后來聽同事說應該好玩,就說去看看,畢竟第一次在那個酒店辦。”這解釋聽起來多么敷衍。
“那你什么時候走的呢?”
“快結束前就走了。”
駱錚一定看見她了,也沒有和她打招呼,也沒有信息或者打電話告訴一聲他來了,更沒有在走的時候問候一聲要不要送她一趟。當天半夜,還是搭同事的順風車回家的。
虧他們還是高中同學……
他驕傲,他讓人害怕。關于他的標簽,……這些感覺難道周穎詩不曾有嗎?只不過戴著濾鏡不愿那么去感受罷了。等到真的撥開迷霧,寒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