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壬別了對方的馬車,一路小跑到自家車跟前兒。
“公子,您再等……”
公子徹不等他說完,劈頭蓋臉道,“能不能行,還走不走了?”
“茍壬,倘若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我要你還有何用!!”
茍壬嚇得一個哆嗦,縮著脖子,戰戰兢兢地抖著,眼珠子嘰里咕嚕得轉,心里盤算著該怎么向公子解釋。
在這微妙的氣氛中,身后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打擾公子了。”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是前頭馬車的丫頭。”
“不知公子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家馬車先行過去,我家主子實在有要緊的事要做。”
公子徹捏著布簾子,抬眼從車窗里向前頭望了望。
馬車被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對方的來頭。
一陣細風吹過,車窗簾布浮動,一張一合的縫隙里,露出一女子的側臉。
公子徹眼神掃過,心里一剎那便溫柔了起來。
一旁的茍壬并沒有注意到公子徹的變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被一個小丫頭挑起來了,一言不合就開始嫌棄。
“你怎么還追過來了?”
這不是當著公子的面打他的臉,說他無能嗎?
公子徹回過神來,眼神帶了兇狠,“不得無禮,茍壬,你且退下!!”
茍壬想哭的心都有了,今日怕是把公子得罪透了,“諾!”
茍壬伏了伏便退下了。
馬車旁只剩了一男一女兩人,男的在車里,女的在車外。
珠兒眼神怯怯地看著公子徹。
公子徹出言安撫道,“你千萬別被我的刁奴嚇到,不知道姑娘怎么稱呼?”
珠兒年紀尚小,懵懵懂懂的,別說是與男子接觸,就是單獨說句話的時候都甚少。
“珠兒!”
“哦,珠兒姑娘,你是誰家的?”
公子徹要確認,對面馬車上驚鴻一蹩的女子,是不是當年自己遇見的那個人,也是這么多年自己惦記的那一個。
“嗯?”
珠兒悶頭不說話。
她不能說。
這話說起來便長了,說起來還要怪落衣。
自那日落衣不肯向珠兒透漏驅逐計劃,而且日日不見進展,可把壁君急壞了。
所以,壁君得親自見一見落衣才行,她現在能仰仗的只有落衣了。從敵人內部打入,好過自己親自上手。
壁君掐著手指頭,算好了今日出來一趟,還特意尋了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萬一日后事情敗露了,她還可以一股腦地推給落衣。
“沒關系,姑娘不便說就算了。”
“一會呢,我便命人將車挪開,給你家主子騰位置。”
公子徹裝得人畜無害的樣子,一臉的正義凜然,騙過了涉世未深的珠兒。
“如此,珠兒便謝過公子了!”
“姑娘客氣了!小事一樁罷了。”
事情皆大歡喜地解決了,珠兒滿心歡喜地向壁君復了命。
公子徹的馬車吱吱悠悠地往后,倒進巷子里面,壁君的馬車應聲上前。
公子徹手指搭了一個縫,看著對面的馬車一晃一晃地經過自己的眼前。
公子徹另一只手,以掌心為風,推向對面的馬車。掌風向長了翅膀,掀開了對面的布簾子。
女子傾國天下的面貌露了出來。
不知道哪里刮來了一陣怪風,透過布簾子,吹亂了壁君的發,迷了她的眼睛。
珠兒手忙腳亂地將布簾子們放下。
是她。
真的是她。
馬車剎那交錯而過,近在咫尺,又像在天邊。
不知道她這些年過的好不好。
可還會記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