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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行進

第十七章 魯秀才行桃花運

向北行進 老白陽 3317 2020-05-07 12:17:43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君齊和程旋準備了幾塊干糧和一囊水就準備出發。正在這時門口虎頭虎腦的探進一個人,原來是霆兒。

  不等大家問他就自己先笑著說:“城門一開我就進來了!你們這個地方真好找!”

  師娘說:“霆兒,你就不要去了!這件事搞不好會驚動官府,牽扯進來怕有牢獄之災。你已經幫了大忙,我們心領了,你回去吧!”

  霆兒本想堅持,見師娘態度堅決,無奈只好點頭答應。他回頭對程旋君齊說:“你們千萬小心!要是有什么難事就來虎社找我!”兩兄弟點頭答應。

  霆兒走后,君齊和程旋動身去竹林苑。路上兩人商量如果遇到趙近臺應該怎么辦。程旋說:“聽你這么說,他不就是一個老頭兒嘛!要是敢不說實話,看我怎么收拾他!”

  君齊說:“你不了解那個老道,我看他不是等閑之輩。咱們先觀察一下,不要輕易動手。要是能不驚動對方,就把師父找到最好!”

  程旋說:“你不懂,有時候直接動手最管用!”

  君齊看說不動他,就不再說什么。他一邊走路一邊順手從路邊草地上拔了一根草,在手里把玩。

  程旋認真的告訴他:“這東西不能吃!味道苦澀不說,還拉嘴!”

  君齊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草,外表鮮嫩,側邊有很多小的鋸齒。然后好奇的望著程旋:“你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程旋蹬著大大的眼睛不承認,搖著腦袋:“哪有,我猜的!”

  君齊心說:“你是神猜嗎?!”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流杯亭。這里還是那么安靜,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于是兩人就蹲守在這里,不時站起身看看竹林苑的方向。

  君齊小聲說:“我今天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這園子靜的出奇。”

  程旋起身望了望院子那邊,只見園門緊閉,沒有半個人影:“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開門,買賣快關門嘍!”

  君齊看了一下大門:“就是太安靜了,里面像是沒有人似的。連伙計的說話聲都沒有!”

  程旋說:“要不咱們上前打探打探?”他早就不想在這里守著了。不等君齊回答程旋就貓著腰往園子的方向移動。君齊只好跟在他后面。兩人剛走進樹林沒多遠,就見程旋大喊一聲“啊!不好!”然后就腳朝上,頭朝下,猛地升到半空!君齊心說“是陷阱!”,他轉身想跑,不知哪里竄出幾個人用長槍指著他,他已經被包圍了。

  武術中講‘一寸長一寸強’‘雙拳難敵四手’,面對這么多長槍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扎透。君齊只好放棄抵抗。緊接著有人用鉤子勾他的腿,把他撂翻在地,從后面把他按住綁了起來。他扭頭看了一下程旋,他也被給綁了起來。這是嘣的一聲,他只覺得頭暈目眩,很快就昏死過去。等他再醒過來,已經身在一間房子里。他四下里尋找,看見程旋口上綁著粗布條,反綁雙手,低著頭靠在墻角。周圍站這幾個手拿兵器的家丁。這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君齊一眼認出是趙近臺。他想說話,結果出不了聲!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嘴也被綁上了。趙近臺走近,示意旁邊的人把君齊的嘴松開。

  君齊的嘴被捆的生疼,說話都不利索了。他趕忙叫到:“趙兄,是我啊,齊頭崖的陳臨!”

  趙近臺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知道,要不是念這點舊情,你們怕是已經跨入鬼門關了。”

  君齊:“趙兄既然認出我,就把我放開吧!”

  趙近臺不理會他的請求,直接問道:“賢弟遠道而來,本應設酒款待,只是本道有幾個問題不解。你為何不去天師道觀找我,反而來這里?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來這里干什么?”君齊一時語塞,不知怎么回答。正在這時程旋醒了,他開始胡亂折騰,想要掙脫繩索。趙近臺皺了皺眉頭,給身邊的人一個眼色,那人過去就是一腳,把程旋又踢暈了過去。

  君齊腦筋一轉已經有了主意說:“我的姨母得了一種怪病。眼睛里面長出蟲子!雙目失明。那蟲子拽出來有一尺來長還不停的蠕動,非常慎人。聽說京城鐵佛寺有位高僧,可以治療這種病,這才一路趕了來。到了鐵佛寺,寺里的和尚說會治這病的老和尚死了,其他人治不了這種病!正在我們打算回去的時候,一位路人說流杯亭附近有位高人,也許能治這病,就一路往北尋來找到竹林苑,由于沒有人引薦,不敢貿然進來就在外面徘徊,這才引起了誤會!”

  趙近臺聽君齊說到鐵佛寺,不由得哼了一下,露出不屑的神情,說道:“鐵佛寺!一幫沒用的和尚。他們能有什么靈丹妙藥!你可知道《老子化胡經》么?他們都是學我們道家的!年輕人不要道聽途說,胡亂信奉。什么都不如我們道家仙術靈驗!你說的那病我聽說過!我給你個方子,按方抓藥;回頭我再給你畫張符,燒成灰,化入藥中一同喝下,保準靈驗!但是心要誠啊,心不誠則符不靈!”

  君齊一看事情有緩,隨著趙道士的話說:“要是這樣就太好了,弟弟我定不忘兄臺的濟世之恩!”。

  趙近臺還有點不放心:“你是怎么下山的?可有山上的路牌?”

  君齊沒有想到,距離齊頭崖這么遠的京城還有人要看齊頭崖的路牌,看來這齊頭崖的影響力真的挺大。于是就說:“實不相瞞。只因寨主不許我和這兄弟來這里,我是偷跑出來的,出來就沒打算再回去,只想給姨娘看好病后,另謀生路!兄長看著辦吧!”

  趙近臺來回走了幾步然后哈哈大笑:“要論李觀主和齊頭崖的關系,應該把你交由齊頭崖黑虎發落!但我不是觀主,況且你也是為了給自家姨母治病。今天就放了你,來人,松綁!請二位弟弟前面吃酒壓驚!”。

  家丁給君齊和程旋松綁之后,他們互相看看沒有大礙,就把身上拍打干凈,跟著趙近臺往前面走。路上君齊擔心程旋說漏嘴,示意程旋不要多說話。他們從房子出來,路過后院來到前廳。君齊注意觀察了一下周圍,這后院有三間房子,除了剛才關他和程旋的那間還有兩間,都緊挨著。其中一間門半掩著,他剛才路過的時候往里面看了一眼,那是一個書房一樣的房間,里面當時沒人。另一間房子上面有鎖,沒有窗戶。君齊暗想:“如果師父被藏在這里的話就只能藏進這個上鎖的房間。”園子前面就是普通的院子,和廳房,用來招待客人吃喝。院子里有弓箭把子,還有幾間房子能留宿。

  他們來到前廳,趙近臺示意二人坐下。不一會兒,桌子上就已擺上了酒菜。趙近臺解釋道:“因我常在江湖行走,結怨的仇家不在少數。所以必須多加小心,弟弟莫怪。”君齊說:“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這點自然知道。今日哥哥念及舊情,放我弟兄一馬,還施符治病,陳臨感激不盡。日后定竭力報答!”程旋瞪著眼睛聽他們說話,感覺像是在看戲。趙近臺說:“哈哈哈,舉手之勞不足為謝!上次沒能和你共飲,今日再聚可得喝個痛快才是!”君齊端起酒杯:“那是!容我先敬哥哥一杯!”趙近臺痛快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程旋也跟著敬酒,然后大家開始行酒令。君齊酒量小,主要負責監酒。程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把趙近臺灌得抬不起頭來。酒足飯飽,二人起身告辭。趙近臺強打起精神命人拿出筆墨,給君齊寫了一張藥方又畫了幾張符咒交給他。君齊拜謝,趙近臺扶起君齊搖晃著送他們到門外。二人頭也不回一溜煙兒跑回來家。

  回到住處,他們把白天的事情講給師娘聽。師娘也驚出一身冷汗,多虧這次兩人反應夠快,才僥幸得以逃生。她意識到在京城他們勢單力薄遠不是天師道觀的對手。想到這里她不由的嘆了口氣。

  君齊明白師娘的心思說到:“我倒是有個主意,我繼續假扮陳臨,回去找那老道,留在他身邊做事,然后再找機會救師父。”

  師娘說:“不行,那樣太冒險了!”

  君齊說:“沒關系,我小心點,他要是不收留我,我再回來。如果收留我,就能找機會救人!”

  師娘想了想:“明天再說吧!”轉身進屋休息去了。

  程旋小聲和君齊商量說:“要不還是讓我去吧?!”

  君齊說還是自己去更好。兩人沒有商量出結果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霆兒又來了,他給大家送來一袋子米。師娘要給他錢,他一溜煙的跑了。

  師娘說:“哎,他們過的也不容易,咱們怎么能受他這些東西呢!”。

  程旋說:“要不咱們把馬和車賣了吧!反正現在也用不到,每天還得吃那么多的草料,等咱們走的時候在重新買。換了錢去買些帛還他人情!”

  師娘說:“我正有此意!”

  君齊說:“那你去賣馬,我去天師道觀找趙近臺!”

  程旋說:“還是我去天師道觀吧!你去賣馬!”

  師娘對君齊說:“還是讓你哥去吧。你去了趙近臺不能說你是齊頭崖跑出來的人,就只能撒謊騙人。還要防著齊頭崖的人發現你在那里,所以他不會冒險收留你。旋兒去了,一但有事你還能救他,你去了一但有事可沒人能救你!”

  君齊覺得師娘說的在理,便不再堅持。

  師娘再三的叮囑程旋去了以后要小心,多做事少說話。程旋點頭說記住了。兄弟二人先賣了馬,又買了一匹帛送到虎舍。李三兒說什么也不肯要,君齊說:“您還是收著吧!我們在此地寄宿,又時常不在家中,家里只有師娘一個人,這東西要是留著恐怕會招來危險!”李三兒想了想說:“那就先替你們保管著。”事情辦完后,兩人來到了天師道觀。

  兩人約定,程旋先進去,如果事情辦成,程旋就不出來三日后再到天師道觀外面接頭。如果辦不成一會兒就出來了。程旋獨自往天師道觀方向走去。君齊明白,天師道觀在京城地位顯赫不可能光天化日的干壞事,現在去比較安全,但還是為程旋捏了一把汗。等了一段時間,見里面很平靜,程旋也沒有出來,知道事情辦好了,就自己回了家。

  進到院子正巧撞見魯秀才從屋子里出來,君齊和他打招呼。

  魯秀才過來說:“賢弟這兩日白天不在家么?”

  君齊說:“哦,這兩天在外面找事做,您有事么?”

  魯秀才左右看看:“也沒什么事…”君齊以為他已經說完了就要走,魯秀才趕緊拉住君齊的胳膊,又趕緊松開:“哎!哎!哎!額…有點小事…”

  君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里,這時才仔細看了看魯秀才。只見他眼珠子亂轉,口齒不清,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跟做賊似的。君齊站住問他:“什么事?你說。”。

  魯秀才從懷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說:“你看,那個你能不能幫我送張方子?”

  君齊說:“好吧,送到那里?”

  魯秀才指著做女紅的房子:“送給繡娘,就在那邊!”。

  君齊很奇怪,這么近,為什么他不去送反而要自己去呢?這時,屋子里面的讀書聲有點亂了,好像是小孩子在打鬧。魯秀才用力咳嗽了一聲,里面馬上安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

  君齊說:“你把方子給我吧!”

  魯秀才四下里看看,把那張紙交給君齊。又把腦袋湊過來,低聲說:“是給繡娘!”

  君齊馬上想起來,他聽師娘說過。繡娘是這個院子里的一個寡婦,人長的白凈,早年死了丈夫,也沒留下一男半女,平日靠給人繡花、做針線活生活。房東秀娥的男人去南方做買賣,一年也難得回來幾天,所以她和周圍幾個做女紅的經常在繡娘家里聚集,邊做女工邊聊天,倒也熱鬧。

  君齊說:“要不我讓我娘幫你送過去。”

  魯秀才趕忙制止道:“哎呀!不好!不好!這方子不能讓其他人看見!”

  君齊說:“你就不怕我看見?!”

  魯秀才突然反應過來問到:“你認識字嗎?”

  君齊不想跟他耽擱太久,就搖搖頭。

  魯秀才:“那你去正合適。”然后直直的看著君齊。

  君齊很不情愿,但是又礙于面子沒有辦法,只好把紙裝在袖子里硬著頭皮去對面敲門。

  對面本來有很多人在里面說話,一聽見有人敲門馬上安靜下來,里面一個女聲“誰呀!”

  君齊紅著臉說:“我是新來的鄰居,我叫君齊。”

  君齊回頭一看,魯秀才躲在遠處,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里面接著問:“來干什么?”

  君齊:“送件東西。”

  安靜了一下,里面說:“進來吧!”

  君齊回頭看,魯秀才一個勁的揮手讓他進去!他心一橫推門進去,只見里面床上,凳子上圍坐了一圈人,手里都拿著針線在做女工。君齊也不敢抬頭細看那個是繡娘,直直的站著。

  房東秀娥問:“送什么東西?”

  君齊說:“給繡娘送個方子。”繡娘剛站了起來,就被秀娥按了下去。

  房東秀娥走過來說:“給我就行了。”

  君齊把紙遞給她。秀娥打開看了一下吃驚的說:“這是什么藥啊?這么長的名字?”然后接著問:“誰讓你送的?”

  君齊:“魯先生讓我送的。”

  秀娥一聽,又把紙遞了回來大聲說:“你給我念念!”

  君齊接過紙打開一看,這那里是什么方子!上面寫的是前朝張繪之燕子樓詩的前四句

  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心里不禁暗罵道:好你個斯文人,干嘛這般坑害我!我是念還是不念呢?反正這些人都不認得字,還是不要如實念了免得生事。就隨口念道:“樸硝牡丹當歸大黃桃仁細辛濃樸桔梗人參赤芍藥茯以清酒、水各五升合煮。”

  秀娥瞪著眼睛,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挑不出毛病,就說:“這個魯酸菜!又生什么怪法兒?讓我問問他去!”然后就出門往魯秀才家走,其他人也跟著出來看熱鬧。魯秀才早藏到屋子里面去了。繡娘走過來,君齊把那首詩遞給繡娘,然后說:“這是魯先生給你的,上面寫著…”

  繡娘接過紙看了看,笑著說:“不用說,我認得字。”然后她把那紙藏在衣服里,走了出去。

  秀娥敲魯秀才的門:“魯秀才!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房間里面的讀書聲沒有了,一個孩子隔門說道:“先生上街去了!沒在家!”

  秀娥也不理,依舊在門外說:“魯秀才我這幾天想房錢想的睡不著!要不你也給我寫個方子治一治我的相思病?”大家一陣哄笑。

  里面一個孩子答道:“過幾天我的畫賣出去就有錢了!哎,不對!過幾天他的畫賣出去就有錢了!”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繡娘笑著過來拉著秀娥就往回走,秀娥還假裝生氣,不依不饒:“老烏龜縮頭--你總有出來的時候!”

  師娘聽見外面這么熱鬧也從屋子里走出來,她還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君齊把她拉回屋里,然后把魯秀才托他送信的事說了。

  師娘道笑了一下說:“我看這兩個人挺般配的”然后看著君齊說:“也不知道紅梅現在怎么樣。”

  君齊撓著頭:“她應該挺好的吧,和賈老爹在一起應該沒事。”

  師娘說:“等我們找到你師父就去新洲接她,一起回繁城。”

  君齊笑著點頭然后說:“娘,我哥進去了,我等了半天他也沒有出來,應該是留下了。我們約好,三日后在天師道觀外面見面。”

  師娘說:“那就好!”

  三日后,君齊早早的來到和程旋約定的地方。程旋還沒有來,君齊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蹲著。太陽漸漸升了起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天師道觀門口一個粗壯的道士走了出來。他的道袍有點長,一直拖了地,肩上還挑著一幅擔子。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好像被人欺負了似得。不用說這個人正是程旋。君齊見他出來忙迎上前去,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君齊問他:“怎么樣?”程旋說:“我進去之后就找趙近臺,找到趙近臺就跟他說我要謀個事做,賺點錢好治我娘的眼病。他問我昨天的藥方管不管用,我跟他說方子很靈驗,吃完一次我娘的眼睛就不疼了。那個老道聽了很高興,然后就安排我在廚房里幫廚。我現在也是道門中人了!”說著就伸出手讓君齊看他這身衣服。

  君齊笑著說:“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人起疑就早點脫身!”

  程旋點頭:“知道了,你們在外面也要多保重,現在暫時還沒有什么消息,以后每十日見一次,互通消息!”君齊說好的。程旋接著說:“過幾天我看趙近臺能不能讓我去趟竹林苑,師父說不定就藏在那里。”

  君齊:“竹林苑我這兩天悄悄去過,還是和原來一樣,不像是關人的地方。你還是先繼續打探消息,不要輕舉妄動。”

  程旋答應著,回頭看看外面:“我該走了,你回去吧!”

  君齊壓低聲音對著程旋說:“千萬保重!”

  程旋一邊點頭一邊挑起擔子走到街上,往另一條街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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