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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茫茫

十六章

野山茫茫 野山清泉 2527 2021-11-16 19:28:46

  真民從外公家回來經過下彎沖時,他繞道來到滿秀家禾場上,看見門頭上窗邊貼著梅子剪的紅色的字畫,它們在寒風中輕輕地飄動著。黑子一陣汪汪地叫著,滿秀娘從屋里走出來,叫住狗,她今天穿著梅子給她做那件黑色的新衣。

  “滿秀嬸,去年有些事,你老誤會我啦!今日我特意給你拜年。”真民笑了笑說:“祝您身體健康,事事順心!”

  新年初一頭一天,滿秀娘也不好板著臉,她擠出一點笑說“我祝愿你早生兒子早得福,年年享幸福!”

  “你老總愛說怪話,我老婆還不知道在哪里?”

  “你不要瞞著了,男人女人的那些鬼事我還不懂嗎!你在妹子屋里好幾天,干柴碰到旺火,你那里怎么按捺得住呀,早就找機會在妹子身上下了種啦!”

  “我不是那種人,你別總是誤會我!虎猛子他們沒在家嗎?”

  “他們兄妹幾個一早去銀橋鎮舅舅家拜年去啦!梅子跟我鬧意見沖氣不肯再呆在屋里,今早她就把行李帶去她舅舅那里,打算跟我侄女他們一起去深圳進制衣廠,她還說這幾年都不會回來啦!”

  真民心一下子涼透了,新年連梅子的面都沒見到,她就遠走他鄉,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

  他往回走,幾次回頭去看梅子睡覺的那個窗子,他是多么渴望梅子會突然出現在那里呀……

  時間一晃過去四五天,陳老頭沒再來老屋沖,這段日子村里后生妹子又有好幾對訂了婚。劉先福兩口子心里慌亂不安,一家養女百家求,他們很擔心哪個后生突然跟陳家結親,失去這么好的妹子,失去這么好的人家。他們覺得如果能跟有錢有勢的陳家結親,李家山人也會高看他們幾眼,李揚軍想報復也會掂量一下,再說他們把這樁懸著婚事說出來了,村里人都羨慕他們攀上一門好親家,如果這婚事沒成,他們都覺得沒臉見人了。

  初六這日,劉先福叫老婆以回娘家為名,繞路去庵子沖侄女家探一下情況,銀花告訴她姑姑陳芳琴家來做媒求親的人有很多,可一直還沒有訂下來。

  農歷初八是趕集的日子,真民去了騎田鎮,在十字路口碰見陳芳琴的父母和她哥哥,芳琴娘把他介紹給家里人,真民熱情上前給他們父子遞煙,芳琴的哥哥陳宏濤態度有點冷淡,他看了看真民手里的煙才緩緩地伸手來接,那平淡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傲慢。

  陳芳琴的父親陳大榮盯著真民打量好一陣子,他生得一副富貴相,寬額大臉,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說話時臉上帶著微微笑,顯得可親,不說話時臉上露出幾分威嚴。真民出于感謝,邀請他們去橋頭酒樓吃早餐,原以為他們會拒絕,沒想到他們卻爽快的答應了,他們跟真民談了好一陣話,陳大榮對他似乎有了幾分好感。

  第三天后上午,陳老頭來到劉先福家,他對真民家人說:“陳家雖然對你們家條件不滿意,對真民印象還不錯,既然他們女兒對真民一片真心,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如果男方有意就先訂個婚,省得村里人說閑話。還說訂婚不用出多少禮,只是拿十幾萬塊錢過過他們的手,讓村里人和親戚知道你們去了大禮,他們也很有面子,暗地里又退還一大部分禮錢給你們。”

  真民沒做聲走進里屋,他母親進來勸兒子應了這門親事,她說:“我原以為這樣有錢妹子人家看不起我呢這樣窮人屋里,哪曉得妹子對你這樣真心,這是你們前世修來姻緣呀!遇了這樣好心人家,千萬莫錯過。我曉得你從小跟梅子一起長大,對她有很深的感情,梅子也是好妹子,勤快能干又通情達理,可如今跟她們家又鬧了意見,梅子又特意躲開你,去遠地方幾年都不會回來啦!”

  劉先福有些激動地說:“你爺爺葬了一塊好墳地才保佑你走了好運,你才碰上這樣有情有義又有錢的人家呀!你有什么資格和能力嫌棄人家嗎……你生小病跟他們又無親無鄰,娘娘女女跑前走后幫你找醫生,這年代心眼這么好的人家世上都難尋啊………再說你要辦磚廠,她舅在鎮里當官,有個照應,當地的蠻人也不會故意來刁難。那個瘋婆子屋里的女有什么好嗎?他咒罵你,誣蔑你,讓你出盡了丑.....”

  劉珍國也趕來勸道:“看你光光滑滑人才不錯,腦殼怎么這么蠢呀……象我呢這樣窮人家能找個有錢丈人家就能改變自己一生的命運呀!虧你書比我讀得多,這樣淺的道理也不懂呀!上次錯過李揚貴家,這次千萬不要再錯過這么好的人家……”

  真民內心始終無法忘記梅子,他對陳老頭說自己家里條件太差,雙方再考慮一段時間再說。氣得家人唉聲嘆氣,罵他是蠢豬蠢牛。

  這天夜里真民的手機接到陳芳琴發來的信息,約他在野木山林中見面。第二天下午真民趕到馬路口,陳芳琴己經騎摩托車在那里等著。真民招呼說:“你己經快到家門口了,下山去我家坐一坐吧!”

  “不客氣,不麻煩你家里人啦!”

  “不去也好,我家太窮太臟了省得弄壞你的衣服和皮鞋。”

  “你別挖苦我好不好?,我不是嫌棄你家,我的意思是暫時還不方便去。”

  真民指林子那邊說:下一個坡,轉一個彎就能看見我家那破爛的屋子,小馬路一直沒修通,雖然有七八間房,可天上下大雨,屋里會下小雨,更可怕的事是這幾年山沖經常有鬼魂出現,夜里變得更加陰森恐怖,家人嚇得不敢出門,屋場人……”

  “你別說得那么可怕好不好?你把你家說得那樣恐怖一錢不值是什么意思嗎?你就不會說一些讓我開心的話呀!說你家在山下開新地基準備建洋樓,說以后開了廠掙了大錢可以到城里買大洋房大別墅。”

  “我不想說那些不切實際的大夢話。”

  “我看你這人就是死心眼太實在,哄別人高興都不會。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不夸夸其談的誠實性格。”

  兩人坐在路邊石頭上說著心里話,一直說到太陽落山,陳芳琴臨走時遞給他一份信,信寫得很長很動情,后面寫道:

  你有幾分憂郁的眼神吸引了我,你的話語、人品令我感動!你少年老成的魅力和崇高的事業心令我深深地敬意,你為人正派君子,令我佩服。說句心里話,有許多條件好的有錢人家來求婚,可從來沒有一個人令我動心過,叫我感動過。在茫茫人海里,在人生旅途中能遇見你,我不知道是前世緣分,還是今世的福份。

  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就沒有平靜過,我是多么盼望能天天見到你。也許你不知道,前幾天我一個人去到你家附近山林,遠遠看見你擔著水的身影,我真想走過去跟你說幾句真心話,可我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走下山,我在山里呆了好久才回去,可我的心永遠留在你那里!

  我不嫌你那里條件差,也不嫌你家里苦,每個人依靠自己能創造幸福!你不說人一生不管富貴也好,貧窮也罷,不過就是幾十年的時光,只求活得有意義有價值。人平平淡淡是一世,轟轟烈烈也是一生,能遇見真心相戀的人也不枉來到人世間。如果能天天看見你,能天天跟知心人相依相伴,再苦再難的日子,我也會覺得幸福!無論你將來貧窮也好,富貴也罷,我都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無論幸運,還是不幸,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一起走過慢慢地人生路,但愿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

  永遠等待你的人

  真民看完信,心許久不能平靜,他回想跟她相遇的情景,回憶自己得小病,母女細心關懷照顧的那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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