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杰離開了,殺神劍留在了宗祠內……
正如白正杰先前所說,身為人子,如何能不去抱那血海深仇,他靜悄悄地離開了。
沒有知會任何人,卻每一個關心他的人都知道他會離開。
只身一人,一把劍,一部棋……
如今白家,便如這天氣一般,變幻無常,風起云涌。
暗潮涌動,各方勢力皆來白家祭拜老夫人的離去,也為了查探白家如今的勢力……
祁蓮心的房間,燈一直沒關,坐在床邊,手中拿著白家三代五人的全家福,老婦人的手,還親切地撫摸著白棠木地頭。
“隔代親,老家伙!”
祁蓮心摸著摸著,自己笑了,忿忿不平地笑罵道。
“為什么走的那么早……”
一滴淚,滴落在地上……
老婦人的性子平日宛如小孩,沒架子,喜好打鬧,一副女漢子模樣,兩人婆媳關系甚好,經常一起聊著私房話,感情深厚。
“咚咚咚~~~”
三聲不急不緩地敲門聲響起。
“白老,怎么了!”
祁蓮心抬頭看著關閉地門,輕聲說道,語氣沉穩,沒有一絲波動。
此時,白家,除了木先生,只有這名叫白客地人能夠來到她這里。
“少夫人!各大世家派人來想要見老爺一面……”
門外傳來一道蒼老聲音。
溫柔地將照片放在床邊柜子上,輕輕的擦了擦,收好。
祁蓮心輕抹眼角,將淚水拭去,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
這才起身,走向門口……
房門打開。
門口一人身穿白衣,低頭垂手恭敬地站在門口。
此人便是白家護衛頭領,也是白家的老管家,白驚堂老爺子最親近的人,白家最后的依靠,自幼與白驚堂老爺子一起長大。
“咯吱~~~”
白老爺子家的莊園是老房子,木門,故而打開會有咯吱咯吱地聲音。
“白老,以后要多請您勞累一點了……”
祁蓮心面色清冷,走出房門,只有看向白客的時候,方才稍稍露出些溫柔之色,客氣的對著白客說道。
祁蓮心初到白家時,白客對她多有照顧,一直將祁蓮心當成自家孩子對待。
白客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少夫人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祁蓮心盯著白客,看了許久白客地眼睛。
人都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人會撒謊,眼睛卻不會。
白客抬著頭,目不斜視地看著祁蓮心,眼中古波不驚,沒有一絲波動。
“白老!”
祁蓮心忽而莞爾一笑,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露出一顆虎牙。
“白家宗祠以后就交給你了。”
祁蓮心伸出手,對著白客遞出一枚黃金打造的鑰匙。
白客面色一整,眼中終于有了波動。
白家的財富,秘密,以及所有人夢寐以求地殺神劍,白家的一切,都在白家宗祠內。
可以說,白家宗祠就是白家的命門,而宗祠鑰匙,便是打通白家命門的關鍵,擁有他,便是擁有了白家所擁有的一切。
“少夫人你……”
白客略有不滿,面色憤慨的看著祁蓮心,忽而一嘆。
“唉……”
“白老,怎么了?”
祁蓮心面露疑惑之色,看著白客,眼中卻是毫無波動,甚至有幾分冷意。
“白客身為白家人,作為白家管家已經有六十多年了,老夫人走了,老爺也離開了白家,而我也老了……”
白客嘆口氣,輕聲說道。
眼睛看向祁蓮心,眼里有幾分生氣,有幾分不解,也有幾分憐惜……
祁蓮心聞言忽而心中一動。
白客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是啊!六十多年了!人有幾個六十年啊……”
祁蓮心心中默默地想到。
“少夫人此去,來人多半是各大世家派出的探子,態度不妨強硬一些,莫要露了怯,我……”
白客說著說著,說到自己,忽然說不下去了,看了眼祁蓮心,微微點頭,轉身便漫步離開。
“唉……”
一邊走,白客還是止不住的嘆氣。
是啊,他在白家六十多年了,連姓都改成了“白”姓,大半輩子過去了,人非草木,誰能無情,即使是塊石頭心,也該捂熱了不是?
祁蓮心回過神,三步并作兩步走,小跑到白客身前。
掏出一把毫不起眼地普通銅制鑰匙,一把塞進了白客手中。
“白叔,對不起,我沒有修為,只是一個普通人,別怪我,我也是……”
祁蓮心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看著白客。
“唉!少夫人,我并不怪你,你也不用如此。”
白客再次嘆氣,搖了搖頭。
白客雖然是管家,卻是白家不可或缺的家人,一直陪伴著白家老少三代,可以說,白正杰與白棠木是被白客帶大的。
祁蓮心知道,自己的丈夫走了,白棠木有修為,卻還小,暫時還沒有接觸過如何與各大世家人交流。只有自己扛起這個家。
白客說完,就要將鑰匙還給祁蓮心。
祁蓮心卻是趕忙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看著白客,面露哀求之色。
“白叔,我錯了,留下來幫我吧!”
“唉~~~我……”
白客嘆口氣,看著祁蓮心無助,可憐的模樣,有些心疼……
祁蓮心嫁過來時,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女孩,什么事情都不懂,可以說,是白客教會了她一切,白客一生想要個女兒,卻沒有,一直將祁蓮心當成自己的孩子。
家長對于自己的孩子,都是寬容的。
“白家,何時需要一個女人來支撐了!”
白客悲哀,又有些氣憤地想到。
悲哀,悲哀地是白家如今勢弱,不管什么世家都敢來插一腳,就如今天一般,老婦人剛剛下地,白正凡一走,便齊齊而來……
氣憤,氣憤的是白驚堂對于自己的隱瞞,即使他知道白驚堂是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不愿自己范險。
白正杰的不顧一切,去為母報仇,丟下偌大的白家留給祁蓮心與不成熟的白棠木。
也氣憤白棠木的不爭氣,不能扛起白家。
“好吧。”
最終,白客點了點頭,卻堅持地將白家宗祠地鑰匙遞過去。
“我留下,但是,這鑰匙還是你自己保管吧!”
“這……白叔,我……”
祁蓮心內心有些愧疚,對于信任自己的白客的愧疚,還有一絲遲疑。
祁蓮心是沒有修為普通人,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她身上,總覺得不放心,給白棠木,白棠木又需要每天守夜,怕出意外。
索性,不如交給白客反而好一些。
“拿去吧。”
白客手輕輕一揚,鑰匙劃過一道弧線。
祁蓮心只覺得眼前一閃,下意識的伸出手,鑰匙便準確地落入手心之中。
“放心吧!”
白客挺了挺已經駝背的腰,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淡淡的說道。
“我還沒死呢!”
聲音不大,語氣中卻格外自信。
白客干瘦地身體,在祁蓮心眼中覺得格外高大,安全。
瘦弱地身軀卻露出一種凌厲地氣勢,這是祁蓮心第一次見到白客和藹可親之外地一面。
祁蓮心愣了下,看著鋒芒畢露有些陌生地白客,心中覺得格外溫暖,可靠,安全。
猛的將鑰匙撰在手心,臉上再無迷茫無助之色,而是鎮定自若,嘴角上揚,充滿自信地笑容。
“白叔!”
祁蓮心轉身走向大廳之中。
“對不起,謝謝!”
人影消失在轉角處,卻留下一道淡淡地仿佛呢喃般的細語……
也許,小輩永遠也學不會對長輩道歉,祁蓮心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白客看著離去地祁蓮心背影,仿佛看見了一道十七八歲時活潑可愛,青春靚麗地少女在一蹦一跳地看著自己不斷地說著什么。
“呵呵!”
白客搖了搖頭,晃去腦海中的回憶,微笑地笑了下,輕聲說道。
“傻孩子……”
欣慰地笑了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