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可有想我。”
南玄魄不知從何處走來,與她并坐與門檻上,手伸向她,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柳落柒看著南玄魄的出現,有些訝異:我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聽,是真實的。
“你何時來的?怎么找到的我?”
相比于前面的問題,柳落柒更加好奇,這皇宮警衛森嚴,南玄魄是怎么進來的,而且還能找到自己被關的地方。
南玄魄伸手揉揉柳落柒的頭,笑道:“剛來不久,找到你還得是那位皇子的功勞。”
柳落柒道:“是李晚塵!”
南玄魄示意的點點頭,確實是李晚塵告訴他的。
“那他為何不先來找我,你這般進來,可有被侍衛給看到?”
這一番話,無疑是告訴南玄魄,柳落柒擔心南玄魄。
李晚塵是宮里的皇子,在這里四處亂竄都沒有人敢說什么,可南玄魄不一樣,他現如今是他國前來的外臣,若是被發現他未經傳召就出現在宮里,只怕這南玄魄是回不去云國了。
“是他帶我進來的,今日他約我長廊一敘,便告訴我,讓我去找他,說是已經知道你身在何處,如今,他就在門外。走吧,換身衣服,我帶你回家。”
柳落柒轉頭看向南玄魄,眼眸中,盡是他。
帶她回家......
柳落柒淡淡一笑,緊接著,又搖頭拒絕。
柳落柒道:“我還有事情,先不回去,但宮外的事情,你記得幫我多照看一下,我怕等我真正脫身之時,沒了飯碗,還有姚姐姐和鳶兒。”
南玄魄伸手握住她的手,給予她自己手掌的溫度。
“你當真不走?”
“不走。”柳落柒很堅定的說著不走二字,盡管自己不知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離開,在這里,會不會有危險,但她始終不曾忘記父母因何而死,自己又為什么歷經波折,危險重重,也要來到京都,查明真相。
現如今真相大白了,自己的身世也弄得一清二楚,與皇帝和舅舅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自己理應為父母報仇,結束后,自然會去找南玄魄。
南玄魄看她那副模樣,想來,事情的緣由,以及她的身份,她自己已經知道了。
“好,若是有危險,記得找人通風報信,你若是想走了,隨時叫我,一盞紅色的天燈,千難萬險,我奉陪到底。”
“好。”
相互信任,是戀人之間最為重要的。
未央宮外,李晚塵就那么守在那里,身旁撐著傘的便是小唐。
李晚塵看著雨景,心中卻是十分不自在:我今日做的這一切,撮合了兩人,可我也再沒機會,或許朝堂對我來說,更重要吧!我救下小柒,不代表她會因此愛上我,而她還是會把自己當作恩人一樣,一直感激著,若是喜歡,兩年的時間,小柒早就愛上自己了。
許是皇帝和太傅的這一次逼迫,他選擇了一條更加適合自己的一條路。
明知柳落柒不喜歡自己,苦苦追了兩年,卻還是沒有結果,也是時候放下了,再怎么堅持下去,或許也不會有其它的結果。
“是我出現的晚了,是我先動的心,放手何嘗不是一種選擇,畢竟以后還是朋友。”
夜雨綿綿,南玄魄整夜看著她入睡后,才悄然離開,在李晚塵的注視下,離開皇宮。
這一見他才放心。
翌日。
南玄魄便收到了來自于奕朝詔書,還有婚書。
約定的婚期是在今年的冬月,將圣女沈羽給嫁過去,而南玄魄等人的任務也已經完成,這兩天就可以離開京都,回到云國去。
可今日,收到的,不只是婚書和詔書公文,還有一封燙漆印著一個卷云紋圖案的信封。
信中說到讓南玄魄今日去到湖畔的橋廊一見。
信不知是何人所寫,也不知是怎么就混進這堆公文之中,倘若南玄魄沒看到,又當如何,現如今就是看南玄魄想不想去見一面。
信中的字跡,南玄魄反反復復的看了很多遍,那個字跡自己還沒見過,原先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約出去的人,除了沈家父子,如今看來還有其他人。
但想了又想,或許不是沈家父子,還有可能是自己曾用一封無名信件約見的奕朝皇帝李商。
如今看來,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了,他會接觸到這些東西,可詔書公文上的字跡與這封信件上的字跡不同,一眼便看得出,這不是出自同一個人。
下午這一趟,是有必要去見一見的了。
“牧舟,你進來。”
書房外的牧舟聽到南玄魄的這一聲叫喚,急忙走進來,行禮。
“公子,有何事?”
南玄魄道:“去準備一下,午飯過后,去上次見李晚塵的那個橋廊,見一個人,行蹤保密。”
“是。”
牧舟從不會去過問南玄魄一些事情和行蹤,對于結果,他只需確保自家世子殿下南玄魄的安全即可,其它的根本不用他去管,除非是南玄魄的吩咐。
任務完成,他就要啟程離開,這一走,怎么說又是半年,或者更多時間,終是有些舍不得京都。
下午。
南玄魄來到湖邊,這周圍還是沒有什么人在,但平時怎么說也會有點人在這附近,今日倒好,陽光明媚,卻不見一人游湖,屬實奇怪。
等了半晌,只見兩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走來過來,靠近之時,南玄魄才看出,來的倆個人就是奕朝的皇帝李商和太傅張祁。
瞧著來的人是他們,南玄魄依著規矩還是先行禮。
李商先是靠近南玄魄身旁,仔細打量一番,不解。
除了生的一副好模樣,看著也別無其它的特點,怎得就讓柳落柒如此喜歡。
“陛下這是何意?”南玄魄挺直腰身,又言:“外臣不日就將離開,您今日將外臣喚來這里做什么?”
李商道:“不就是你將朕引來的,未出宮廷,就與本朝丞相走近,落人口舌,又與太傅的人透露關系,小柒也是因你而來到京都,你又是做什么?”
“陛下不知,我云國如今權力皆在攝政王手中,皇帝手中無實權,身為云國人,有責任護皇室血脈的正統,攝政王與您的丞相早有勾結,而我此次前來,不談其它,只是為了做一個交易。”
李商道:“丞相——沈萬。”
手中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握著,柔和的目光一時間陰冷下來。
對于這個丞相的事情,雖說李商早就想削弱沈家的勢力,可沒想到,這些年來的放縱,竟然讓沈家養出了狼子野心。
李商看著南玄魄,而后,緩緩從腰間中的匕首劍鞘中將匕首拿出來,對著南玄魄的脖頸:“你可知說了這些,就不可能會活著回去。至于交易,得看你能拿出什么誠意了。”
南玄魄不慌不忙,對于那匕首,全然沒有一絲恐慌,畢竟是李商將自己約出來的,斷然不會殺了自己。
南玄魄道:“兩國安康,我將沈家叛國的證據拿出來,但此事皆是沈家和云國攝政王的聯合,與我云國無關,只求那時,莫要開戰,云國將與奕朝重新簽訂條約,獻出兩座城池,歲貢如故,兩國之間,互通貿易。”
如今的云國,內憂外患,少說也需要休養生息十幾年,萬不可因一人的私心,兩國開戰,屆時苦的還是老百姓,兩國互通貿易,合作,才能共贏,哪怕是需要依附奕朝幾十年的時間。
李商收回匕首。
“使者說的這番話,無憑無據,不可信吶。”
隨后,南玄魄道:“臣來之前,我國陛下就已經擬好合約和親筆信,陛下可看了之后在做定奪。”
只見李商和張祁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李商說道:“朕也有些條件,事成之后,你,不可離開奕朝半步,在奕朝你可以經商娶妻,但不得離開,若是你離開了,朕可不敢保證,朕會不會毀約。”
李商不想讓這樣一個精明的人回去,畢竟這樣的一個后輩,難得再見,若是放任,保不住后邊會不會成為自己的敵人,甚至是站在這高堂之上,毀了自己的后輩。
南玄魄想:若是不回去也好,陪著柳落柒在這奕朝境內,做一對平凡夫妻也不錯,自己本就不喜歡朝廷之中,如今這樣也好,只是,還沒來得及帶落兒去母親的墳墓前祭拜。
“好。”
......
回去的馬車里,兩人共乘坐一輛馬車,張祁道:“這一路怎的一直愁眉不展?”
李商卻是不想多說些什么,半晌沒有發聲回應。
張祁看著李商的樣子也明白。
兩人都知道,柳落柒和南玄魄的關系,瞧見這南玄魄做出如此讓步,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只是,張祁覺得,如果這件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在家與國之間,會選擇國,只是,保兩全,就要舍自己的自由,那又有何不可。
但于李商而言,這些年來,張祁一直都在他身邊,從年少到如今的年歲,他的那些后宮的嬪妃中,也沒幾人是真正走進他心里的。
但剛登上皇位的那幾年,張祁看得出來,那時候的李商是真的喜歡李晚塵的母親,只是李晚塵出生不久她母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