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霍婷兒。
被摟住腰身奔逃,楚敬逸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柔媚嬌軀上傳來的溫熱,蒼白的臉色不禁微紅。
“多謝”
“啊……”
霍婷兒這一聲謝讓楚敬逸不知所措,自己究竟是該為自己的挺身而出說一聲不客氣,還是該為霍婷兒剛才的舍命相救道一聲多謝,只能傻呵呵的不知所云啊了一聲。
霍婷兒歪頭望著楚敬逸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禁嗤笑:“還真的是呆的很呢”
嘴唇觸碰到一抹柔夷,一枚渾圓的丹藥被喂入口中。
“吃了這枚療傷藥自己行動吧,你就這樣讓我帶著是無法逃脫的”
丹藥入口,絲絲精純藥力化入四肢百骸補充著因為透支而麻木的身體。
“孽障哪里逃”爆呵聲中一道絕強劍氣破空而來。
霍婷兒心生警覺,腳下猛然用力騰空而起欲避開那蒼青色的絕強劍氣,卻不想那劍氣卻如跗骨之蛆猛然轉向撲殺而至。
柳眉微蹙反手一揚拋飛一物,光芒流轉間一面暗紅色光盾迎上劍氣,轟然炸響聲中兩人被氣浪沖擊的狼狽不堪。
一道黑影快速靠近扶住兩人“沒傷到吧”
楚敬逸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當初偶遇時霍婷兒身邊的那位男子。
“無妨、不過這沈荼著實難纏,想要逃脫怕是要費一番周折了”
男子聞言眉頭也是一皺:“婷兒你修為雖高過我,但與那沈荼相比還是差的太遠,你本身又不擅長隱匿逃遁,你帶他先走,我設法拖住沈荼,脫身之后我自會去尋你”
“多加小心”
衣袍褶皺須發凌亂,陰毒的眼神死死盯著面前的楚敬逸三人,嘴角噙滿了戲謔殘忍:“小小年紀竟身懷如此強力的消耗型法器,你二人在邪宗地位定然不低,如若將你二人就此斬殺,消息傳回邪宗那幾個魔頭的表情一定會非常賞心悅目”
“哼、老狗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黑衣男子說話間雙手一翻一柄柄小旗飛速甩出,手中法訣聯動鬼氣翻涌周圍百丈瞬間漆黑一片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見得黑衣人甩出小旗之時沈荼眼角一抽:“陰煞幽羅旗”想要阻止卻是不及。
鬼氣翻涌遮天蔽日,沈荼不禁訕笑:“若是爾等長輩施展此陣,或許是個麻煩,不過爾等修為”
說話間沈荼雙手法訣聯動,天空中一道太極圖緩緩張開幾息間擴展百丈,眼見便要將鬼氣覆壓其內的前一刻,九團黑霧躥出鬼氣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逃去。
望著那氣息形狀甚至濺起的煙塵都如此相像的九團黑霧,沈荼不由嗤笑“哼、好算計、不過這樣你們依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手印翻飛點指眉間,一劍化九神識依附其上,
錚錚劍鳴中各自追向一團黑霧。
“鏘”一聲劍鋒觸及實體的聲音響起,沈荼面色陰寒身形輾動尋聲而去。
鬼氣逐漸消散,一處巨石之后一道暗紅色光團浮現,細看之下正是楚敬逸與霍婷兒二人,光團移動兩人極速朝著沈荼的反方向疾馳:“他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阿笙隱匿逃遁的功夫一流,手中護身法寶也不少,全力施為沈荼還真未必能困住阿笙”
……
雨水淅瀝瀝的敲打著林葉,陰暗潮濕的山洞內霍婷兒百無聊賴的踢著地面的石頭,即便她心性沉穩也是不住的在洞口來回徘徊,
一塊小石子落在了楚敬逸身旁,楚敬逸猛然驚醒,滿眼警惕地環顧四周。
“抱歉,吵醒你了”
“無妨……”見得是霍婷兒楚敬逸才放松了下來。
此時洞外細雨將歇云霧漸起,清風拂過山間清爽的風在雨水叮咚中涌入山洞,可如此美好的風景依舊占據不到楚敬逸眼眸的中心,輕蹙的柳眉,窈窕的身影,不住的徘徊眺望,被洞口框成了一張絕美的仙女圖深深的烙進心里。
“你們真的是……”如此美好的女子讓楚敬逸不禁暗問,卻又無可辯駁。
“沒錯我們并非你們正派之人,不過你也放心,我們也絕非嗜殺成性兇殘暴虐之輩,這一次仗義出手,我等感激不盡,它日若有用到之處,自當竭力而為”
霍婷兒的話誠摯卻又帶著滿滿的疏離,一時間四目相對卻又默默無言……
“噗通”
重物墜地之聲將尷尬的氣氛打斷,循聲望去卻是霍婷兒那同行男子一頭栽倒在洞口外,兩人急忙近前將那男子移入洞中。
望著一身鮮血的男子兩人不由心驚,這一路奔逃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兇險。
霍婷兒急忙取出一些療傷藥開始為這男子清理包扎傷口,兩臂各有四五處割裂傷皮肉外翻,肩胛處貫穿傷鮮血已然止住,顯然是為了奔逃用什么東西塞住了,褪下貼身上衣和內甲那后背劍痕無數密密麻麻深可見骨,整個后背近乎爛掉,如此傷勢可想而知這一路奔逃該是何等慘烈。
“這該死的沈荼,將阿笙傷得如此之重,如果有一天落在我手里定將他撥筋拆骨死無葬身之地”俏臉煞白霍婷兒手上包扎動作不停,卻是忍不住出聲咒罵。
望著那滿身的傷痕,盡管霍婷兒此刻的話語如此狠厲,楚敬逸竟做不出任何反駁,只得嘆息將鮮血染紅的外衣與紗布等雜物拾起向著洞外走去。
楚敬逸的嘆息和動作盡管很輕,但還是被霍婷兒感知到,望著那走出洞外的身影霍婷兒亦不住嘆息,如果世間自詡正義的家伙都如沈荼一般陰狠毒辣倒也好辦,但這一群衣冠禽獸中偏偏有如此一位重情重義的青年,念及此處心中不免一陣酸澀,或許自己等人還是不要在與這青年有任何交集,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彼此承受不必要的麻煩,對彼此都好。
正在霍婷兒暗自下定決心之時,卻見楚敬逸拿著鮮血染紅的外衣與紗布眉頭緊蹙的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霍婷兒剛要發問,卻見楚敬逸伸出一只手指示意禁聲,隨即指了指洞外嘴唇翕動說這兩個字“沈荼”
霍婷兒呼吸瞬間一滯,這沈荼好生難纏,阿笙拼了命逃遁也只是爭取到了三兩刻鐘。
楚敬逸神色凝重的走到霍婷兒身畔:“我嗅到了鐘山派獨有的青檀松的味道,想來沈師伯定在周圍,發現這個山洞只是時間問題”
“這沈荼說到底不過是想要我二人性命罷了,你與他同出一派,回到鐘山有師傅師兄護著,縱然受些懲罰也不至于身死,稍后我與那沈荼死斗,你便可自行離去”言罷霍婷兒已是向著洞外走去。
皺眉望著霍婷兒那決絕而去的窈窕身影,楚敬逸胸中竟不由一痛,自己這是怎么了。
“唉”眼見著如此美麗的女子身隕于此實非所愿呢。
楚敬逸快走幾步一把按住了霍婷兒的肩膀:“正如你所說我二人是為同門,即使真的被捉回去也有師傅師兄護持,你二人則不同,若被擒住怕是要橫尸當場,所以還是我去引開沈師伯吧”
言罷也不待霍婷兒說什么楚敬逸已然走出洞外,此時小雨已歇,楚敬逸勉強嗅著那一股近乎微不可查的青檀松前行,于一顆兩人合抱的大樹后停下身形,此時林中沈荼正站定身形,手中托舉著一只茶盞大小的圓形玉盒,那玉盒中一只通體暗紅長有細毛的蠕蟲,正將那生有三角的頭直直的指向楚敬逸藏身的大樹。沈荼望了一眼大樹的方向,冷笑出聲:“出來吧,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楚敬逸聞言不禁一愣,這沈師伯究竟是如何鎖定自己的位置的,自小在鐘山長大的楚敬逸可并未聽說宗內有什么用來追蹤的法門。
“哼”不見藏身之人有任何動靜,沈荼不禁冷笑出聲,周身真氣澎湃手起劍芒直奔楚敬逸藏身的大樹。
破空聲起楚敬逸連忙向側方閃避而開,身形也暴露在了沈荼的視線里。
“咦、怎么是你”楚敬逸現身的一刻沈荼吃驚之下不禁囈語:這血尸蟲是以邪宗之人骨血為食已久,斷不會出錯,難不成此子真的有問題,如此這般就更饒不得他了。
“既然你要冒出來,那就休怪老夫不念同門之誼,受死吧”
單手掐訣楚敬逸立足之處土石翻覆化為泥沼,翻手收起玉盒,手起一道劍光劈頭而下,。盡管沈荼連番追殺,實力不足往日一半,但同樣的術法沈荼施展起來,那威力卻絕對是何子君難以企及的。
楚敬逸周身妖異紅芒澎湃而動,隨著楚敬逸右腳起落狠狠地跺向地面,然而全力一擊也只是給自己騰出一片半丈方圓的騰挪空間,堪堪躲開劈面而來的劍芒,卻見沈荼腳下踏定星位,釗燁神劍連揮道道劍跡竟凝而不散,不消片刻道道劍痕構建成一個淡橙色的玄奧古篆虛懸身前,見的眼前一幕楚敬逸不禁心頭巨震,彼一時手中尚有短棒防身,此一刻赤手空拳面對著修為更勝的沈荼,楚敬逸何來半分勝算,頭腦中逃生的方案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卻又一個接一個的否定,一時間已是冷汗淋漓。龍吟不絕威震四野,釗燁神劍前刺正中古篆,人劍合一竟化為一條泛著熾熱與鋒芒的淡橙色神龍直奔楚敬逸殺來。
方圓之地左沖右突卻是無法擺脫沈荼的鎖定,楚敬逸心中一片死灰,不禁暗道:“看來今日是真的要身隕于此了”
正在楚敬逸心生黯然之際,絲絲漆黑鬼氣于身前地面升起,熟悉的鬼面凝結在楚敬逸身前,于此同時一條血色匹練纏住了楚敬逸腰身,大力傳來楚敬逸向身后電射而去。
立定身形楚敬逸并未回眸微微一嘆:“何必回來送死”
“哼,我可做不到爾等正派自詡得能屈能伸”
虛弱的男聲卻說著最冷硬的話。
“恐怕這次我們即使想走也沒那么容易走脫了”
“你可知方才他手中托著的那玉盒中盛裝的是何物”
聞聽霍婷兒此言楚敬逸疑惑的看向沈荼,他也十分奇怪沈師伯是如何鎖定自己的方位的,難道是他手中玉盒的緣故。
“他那玉盒中盛裝的乃是臭名昭著的血尸蟲,此蟲善能尋味追蹤,只要讓此蟲聞的想要追蹤之人的氣味,方圓百里之內被追蹤者絕對無從遁形,不過若要讓此蟲有如此神通需得以活人血肉祭養,不過我是萬萬想不到堂堂鐘山執法堂行走竟也豢養如此歹毒之物”
聽得霍婷兒不乏譏諷的話語,楚敬逸不禁皺起眉頭,看向沈荼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駭然。
“哼你這妖女倒也有幾分見識,不錯那盒中之物確為血尸蟲,而且不妨告訴你,老夫最享受之事便是看那血尸蟲生食爾等邪魔血肉,哈哈哈”
望著沈荼狀若瘋癲的狂笑,三人只覺遍體生寒。
“你這個瘋子”霍婷兒近乎咬牙切齒痛罵出聲。
“對老夫就是瘋子,若非汝等殺我父母辱我妻兒,老夫何至癲狂,是以今日爾等和那群小畜生都去喂我那血尸蟲吧”
言罷沈荼手中劍一抖直奔三人殺來。
楚敬逸剛遇上前卻被霍婷兒拉住:“你跟阿笙先走,我來會一會這沈荼”
“可是…”
“別可是了,婷兒叫你我走自有計較,別耽擱快走”
眼見阿笙如此堅持,楚敬逸只得扶起阿笙朝遠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