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顧紫葳帶著人到了城南的顧氏糧鋪,見糧鋪的十個放糧口全都排滿了人,后背不由冷汗直流。
這些排隊的人中,有不少是城內的百姓,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顧氏糧鋪,可是卻沒人去關心那些已經關門了的世家糧鋪,這很迷昂西安就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情。
但是,顧氏作為荊州第一門閥,不可能像其他世家那樣做出關閉糧鋪的事情,那些荊州世家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紛紛將自家的糧鋪關門大吉,然后將所有需要糧食的百姓都趕到顧氏糧鋪來。
顧氏雖強,但是和荊州本土的世家相比,底蘊稍欠,儲糧并不多,往日里的出售的糧食,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南邊的楚國低價收購來的。
這是顧清棠應對楚國的絕戶幾計,以高出楚國本地的價格收購楚國的糧食,靠顧氏強大的走私網絡,販賣到荊州境內。這樣雖然可能賺不到錢,但是卻能讓堪比天府之國的楚國年年出現糧荒,起義不斷。
但這也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顧氏糧鋪缺少儲糧。
在部曲們的護衛下,顧紫葳緩緩走進了糧鋪內,見到了顧元杰,喚了一聲“小叔叔好”,便走進了糧鋪的后院,身邊的部曲們紛紛候在糧鋪門口,手緊緊地握住刀柄,目光犀利,好像能殺人一般。
高升跟隨在顧紫葳身邊,手按在刀柄上,準備隨時拔刀。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顧京墨尚且年幼,荊州顧氏當下只能靠顧紫葳,所以顧紫葳不能有事,否則的話,聶家就是下一個顧氏,甚至顧家可能比聶家還要慘,畢竟聶家至少還有一老母和一幼子,顧家除了顧紫葳外,只有一個顧京墨。
柳氏是妾,做不得數的。
顧紫葳向顧元杰打聽了一些關于這次幕后主使者的流言,但是上門都沒有問道,便明白這次是真的有人要害顧家了。
“大侄女,你也別問了,這次的事坑定是荊州本土世家們干的,只靠一家,哪有這么多的銀錢要吞下咱們糧鋪價值四百萬兩銀子的糧食。”
顧紫葳認同叔叔顧元杰的這個觀點,點了點頭,說道:“叔叔,你要繼續放糧,而且適當的時候還要把糧食的價格提起來。剩下的我已經想到辦法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
隨即,顧紫葳便將自己的計劃一一向顧元杰道來,說的顧元杰心中暗暗吃驚,拍手稱道:“這計雖然陰狠了些,但卻是真正的陽謀啊,幾月未見,紫葳侄女倒是讓我這個老頭子刮目相看了。”
顧元杰其實并不老,他的年紀和顧清棠相仿,只比顧清棠要小兩歲,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只是這幾天來被糧鋪這邊的事擾的頭疼,頗顯憔悴罷了。
如今聽到侄女顧紫葳的這一陽謀,心中深感喜悅,臉上的愁云剎那間煙消云散,喜上眉梢。
“觀言,吩咐廚房今晚備上好菜。”說著,便又想起來顧紫葳還帶來了幾十人,又道,“全部都上好菜,八個菜,至少要有三個葷。”
顧紫葳笑笑不語,她這個堂叔雖然才華橫溢,但是卻并不喜歡做官,反倒是樂于經商。
在顧白蘇沒長大前,顧府上上下下的經商都是他打理出來的,后來顧白蘇在經商一道上顯露出了驚人的天賦后,他就主動退到了城南的顧氏糧鋪當了個掌柜的,算是替顧清棠把住對付楚國的絕戶計最后一關。
當然,來著糧鋪最關鍵的一點是顧元杰是個吃貨。
糧鋪這邊有很多的酒樓,顧元杰從不買酒樓,只挖人家的廚子。聽到哪家廚子做的菜好吃,就高價把整個廚子挖過來,送到自己的宅子里,每日換著法的做新菜。
那么多菜,顧元杰一個人自然是吃不完的,所以他在自己的府宅中又養了很多的賓客。
紙醉金迷,上百賓客齊聚一堂,顧紫葳自然是不會和這些人坐在一起的,她獨自一人坐在簾幕后,身前的桌子上有十幾個制作精美的素菜,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的這位小叔叔最近莫不是愛上了吃素?
顧元杰想著去問問顧紫葳覺得菜品如何,結果剛掀起簾子,就被一個小廝撞倒在地,顧元杰趕忙從地上爬起,臉露怒色,見著小廝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了爹媽,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你爹媽死了,還是你老婆生了?”
這小廝趕忙賠罪道:“小人有錯,請掌柜的責罰。”
顧元杰本也沒打算,也沒時間和他計較,擺了擺手,道:“今天先饒了你,下次走路看著路,要是跌進南江,河伯他老人家可不會饒了你。”
顧紫葳看著這一幕,掩嘴淺笑連連。
“小叔叔,怎么沒有一個肉菜呀?”顧紫葳眉關緊縮鎖,問道。
顧元杰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女武藝高強,平日里需要吃大量的葷菜,只是他的小妾最近給他生了個女兒,佛門的高功說讓他食素半年,為小孩子祈福。到現在已經連續吃了一個多月的素菜,廚房那邊習慣成自然,今天也就全上的都是素菜。
但是這事說來話長,不好解釋,便道:“你小叔叔我窮啊。”
說完,便大笑起來,道:“那個計劃,我明天就派人去辦,大侄女放心,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回府后,顧紫葳徑直去了顧京墨的院子,還沒進去,就見到了柳姨娘。
“墨兒睡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和她說吧。”
顧紫葳搖了搖頭,道:“沒事,本來想來看看她,既然睡下了,我就先回去了。”
柳姨娘“嗯”了一聲,也回去休息了。
顧紫葳當然不可能這么早就開始睡覺。
“高升,明天你派人跟上那些買糧的人,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陰我們顧家。”
高升叉手拜道:“姑娘,現在這城內局勢不明,而且我今天看大街上的官兵也少了很多,恐怕是楚國那邊已經乘機進攻我唐國了,要不要將城外的部曲們調進城來?”
顧紫葳“哦”了一聲,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城外雖然有三千部曲,但她不是家主,能調動的只有一千不到,這么點人即使調到了荊州城內,也無濟于事。
便說道:“如你所說現在城內局勢不明,軍隊有調走了很多,接下來那些世家應該會繼續對我顧氏發難,將那些人留在城外,還能對城內的這些世家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所以先不要調進來,好酒好菜招待好,不要亂了人心。”
高升本來還想將人馬調進城來,聽完顧紫葳一席話后,不由覺得后背冷汗直流,連忙致歉道:“姑娘睿智,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