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舊船票:回鄉(xiāng)
冬天寒冷,夜里顯得格外漫長。
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條件好的會開空調(diào),不好的只有認命的裹緊了被子取暖。
陳東隅照常每天回到家,做一碗面,或者去超市買來上好的牛肉做牛排。若是哪天我回來晚了,總能看見桌面上面條已經(jīng)干巴巴的不能吃了。
其實我很好奇,為什么他很少做炒菜,只有每次回家后陳母給打包的菜可以吃一兩頓,其余時間,除了外賣,出去吃,下班就是面條,我想,我整個人都成了面條了!
我專挑了個休息日,問他:“這兩天可有空?帶媽回去一趟。”
他思索了片刻,才回答我:“明天讓公司的司機來接你們回去,這兩天走不開。”
我調(diào)侃他:“陳大老板,休息日哎,你要不要這么拼?”
“不拼,怎么養(yǎng)你?”
土味情話!
我們就是這樣,可以在上一秒還在繼續(xù)冷戰(zhàn)的狀態(tài)下,下一秒變回情侶那般互相調(diào)侃。
坐在梳妝鏡前給媽打了電話過去:“在干嘛呢?美麗的媽媽。”
那邊的聲音有點小聲,若不是我在擦護膚品開了擴音,怕是聽不見的,“有事說事啊。”
一邊擦著精華,一邊弄著在臉上亂跑的發(fā)絲,“噢,我是告訴你,明天帶你回老家,準備一下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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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時陳東隅已經(jīng)出去了。
我們約好的時間是九點半,要比早上稍微暖和些。
陳東隅打來電話說司機已經(jīng)到了小區(qū)外。我一手將手機拿住,另一只手去取掛在衣帽間的挎包,“好,我這邊剛好收拾完,這就下去。”
出小區(qū)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車等在路邊,我走過去敲了敲車窗,稍后車窗便落了下去,我看著司機問:“你是黃師傅?”。
那人隨和的把笑容掛在臉上,“嗯,是陳總讓我來接你。”
直接上了后座,里面開了暖氣,我將圍巾取下放在一旁,“那個黃師傅,先去時代小區(qū),接一個人。”
“好嘞”。
他的年紀看起來也有個五六十歲之間了,兩邊的頭發(fā)已有一大片白發(fā),想到自己的爸爸也有五十歲的年紀,依稀記得也有這那么幾根白發(fā),看著張師傅,我竟出了神。
“姑娘,我這臉上是有花嗎?”
噗嗤。
別抓了個現(xiàn)行,有點不好意思了,“嘿嘿,那倒不是,您在陳總手下當(dāng)司機多少年了?”
“才幾年,大概六年吧,那時候我出了車禍,我老伴兒啊,因為這場事故沒能搶救過來,我呢,這腿也落下了病根,只好提前退休,后來陰差陽錯的成了專職司機。別看我走路一瘸一拐的,開車技術(shù)還是不錯的,不影響,呵呵。”在他的臉上仍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種滿足來自于對妻子的思念,以及對活著的希望。
那還真是幸運吶,天無絕人之路。上天在為你關(guān)上一道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雖然僅僅是一扇窗,那也是生活下去的希望。
短短的半個鐘頭里,他跟我聊起了陳東隅。他說遇見這個老板,是他做的最對的決定,雖然有時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感覺,但是在他眼里,陳東隅就像他的第二個孩子,若不是他,現(xiàn)在的黃師傅恐怕是很難找到工作,維持生活。
說道這里他的神色暗淡了幾分,連著嘆了幾聲氣,我問他:“黃師傅,怎么了?”
“可惜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成天見不著人,一天天不知道在干些啥,真是白養(yǎng)了這么個兒子。”
我安慰他:“孩子嘛,有時候貪玩很正常的,等到了一定年紀,收了性子就好了。”
“唉……他已經(jīng)三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