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隊,你徹頭徹尾的大實話,可是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心那。”秦濤這話自然是開玩笑的,但郭綺嫻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卻給了他有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郭綺嫻笑而不語,靜靜地等待秦濤給大家揭露謎底。
“原本我有足夠的自信揭露真相,可現在……不知為什么,喪失了信心。”秦濤剎那間有些頹廢,甚至不敢去觸碰郭綺嫻那柔和而又攝人心魄的目光。
那種感覺如同一個老師在看他這個小學生在表演。
厲娟娟仿佛尋到了找回場子的機會,用帶有挑逗意味的語氣說:“這可不像一個想當警察的人該說的話,臨陣脫逃換以前可是要砍腦袋的。不過,念在你前面給了我們調查的方向,暫且不跟你計較了。”
秦濤一個勁的灌著水,喉結處的每一次起伏,仿佛都在為接下來的真相進行著標注。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管是金錢還是能力,在沒有得到前,總想著得到后有多牛掰,而真當他得到了,卻又總想著去證明沒得到前的自己。
秦濤也不例外,他之所以沒去動用觀影術,其根本原因也是為了想了解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你們不覺得同樣的戶型,兩個臥室的開間不一樣嗎?”秦濤把一口氣喝剩的半瓶水放回到茶幾上。
“我說秦老師,您教的不是哲學嗎?看來平常沒少誤人子弟。”
面對厲娟娟看似幸災樂禍的話語,秦濤并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道:“你們來之前,我翻看了應宛夕屋內的冰箱,發現里面存放著不少時鮮,只不過因為時隔幾天,西紅柿一類的蔬菜表皮已經開始干癟。這也再次說明應宛夕沒有出遠門的打算。而你們口中的黃勇宏假如真的殺害了他的情婦應宛夕,那以他細致到把房間每一處都打掃干凈的性格,肯定會非常沉穩而鎮定的去處理尸體。”
沒等秦濤繼續往下說,郭綺嫻已然轉身回到了隔壁應宛夕的房子。
她憑記憶仔細比對著秦濤和應宛夕兩個客廳之間的差距。果然,應宛夕房子這邊的客廳要比秦濤那邊窄上幾十厘米。
于是,她馬上打電話給了葉凱,讓他帶上工具,并通知高法醫過來。
沒過多久,葉凱便提前趕到了子麟苑小區。
當一番鑿墻聲過后,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女尸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隨之而來的是陣陣尸臭味和忍不住的嘔吐聲。
“郭隊,你是怎么發現這尸體的?”葉凱捂著鼻子問道。
郭綺嫻抬了抬下巴,向秦濤望了一眼,說:“是他的杰作。”
“他是?”因為之前關于秦濤的案子葉凱并未參與,所以兩人并不相熟。
厲娟娟平常很少服過誰,但面對眼前的事實,她不得不重新審視坐在沙發一角的秦濤。
“北川文學院哲學老師——秦濤。不,現在應該叫他秦半仙才對。”
雖然葉凱并不清楚在他來之前發生了什么,但從郭隊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秦濤一定不一般。
“你好!秦老師,感謝你為警方提供了重要的線索。”葉凱客套的打了個招呼。
經過辨認,厲娟娟第一眼就認出了死者便是酒吧認識的應宛夕。只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想不到時隔沒幾天,再次見到時,對方竟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葉凱,高法醫那通知了沒?”郭綺嫻問。
“跟你通完電話我就立馬轉告她了,應該快到啦。”
“不用看了,死因是被鈍器擊打頭部,導致失血過多致死。”秦濤不緊不慢的說道。
葉凱等人紛紛側目看向秦濤,驚訝地問:“你沒看尸體怎么會知道?”
“我沒見到尸體,不也找出來了嘛。”秦濤看似吊兒郎當的架著二郎腿倚在沙發上,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分析的精準到位。
厲娟娟實在有些看不怪秦濤的囂張氣焰,上前怒道:“能不能別這么自大,前面碰巧被你蒙對了。現在這尸體都開始腐爛了,你哪來的自信,不用看就判定是鈍器致死。”
郭綺嫻依舊沉默不語,帶著復雜的目光看了看秦濤。
“你這徒弟脾氣有點大啊。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為什么我不用看尸體就知道死因。”秦濤雙手扶膝緩緩地站了起來,“你看那只陶瓷鴛鴦,明白了嗎?本來肯定是一對,現在就剩一只擺放在架子上,那另外一只呢?還有,你再看看擺放鴛鴦的架子下方,那地毯的顏色,雖然兇手很仔細,買了塊一模一樣的地毯。但是,應宛夕在這里應該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地毯不可能保持的這么好,連邊角絨毛都沒有一點褶皺。”
“你意思是兇器就是那只丟失的陶瓷鴛鴦?而之所以換了地毯,是因為上面染了血跡?”郭綺嫻下巴微微向右偏了偏,輕聲說道。
“把那個隔層全部都給鑿出來,看看里面有沒有作案工具。”葉凱隨即下了命令。
“高法醫,您來啦!”
“嗯,一接到葉凱的通知,我就趕緊趕了過來,目前什么情況。”高瑋邊說邊拿出各種檢測儀器。
“死者身份可以確定,就是家屬剛來報過案的失蹤人員——應宛夕。從尸體腐爛程度看,被害應該有好幾天了。至于具體死因,就麻煩高法醫了。”郭綺嫻向剛來的高法醫簡單說了下情況。
房間內充滿了尸臭的味道,讓人覺著渾身不自在。秦濤捏了捏鼻子,見警方的法醫到來,便知趣的離開了。
因為大伙都在忙著處理現場,所以誰也沒注意秦濤的離開,唯獨郭綺嫻定睛望了望門口的方向。心想:這秦濤到底是什么來路?背后又隱藏著什么?從他那淡定從容,見微知著的表現看,絕不是一個普通老師能做到的。
這不僅讓她想起了當初省廳的決定,一個毫不起眼的墜樓案,居然定性為A級保密,最后還驚動了國安局。這里面,若不是有特殊的隱情,恐怕誰都無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