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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郎傳

第一章 大漠里放牧小子

漠郎傳 鴉是曉仁 2723 2020-04-30 19:36:56

  一行由駱駝領著的商會行隊,哼著小曲兒,聽著那駝兒脖頸的響鈴聲,從大漠的邊界處出頭,優哉游哉地踏在這無人問津,遍地黃沙的大漠。

  “會頭兒,俺們跟這破鳥路,糾纏的不下十多天了,口舌燥得慌了,咱隊里背著的兩個大葫蘆都要見底嘍!”領頭是留著一大把絡腮胡,長樣怪異的大漢,牽一匹雙峰駝兒,麻布制成的大衫也蓋不住他的虎背熊腰,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他光亮的腦袋蓋子涔涔地往外冒。蒲扇大小的糙手抹著被大日毒辣成烏黑的臉,對著行隊最后一穿著紫衫的富貴氣老爺子抱怨。

  老爺子手拿著一支大白鵝毛做成的小扇子,輕柔地扇開熱汽,“莫急莫急,還不是你這伢子忒猛了些,前幾日的悶頭大飲,水不值錢地順著你的喉嚨到你肚皮里,弄得自己兩斤葫蘆僅剩了個八兩。不得如此,還須在這里喊天喊地作甚?”他抹盡了鬢間的汗漬,“老實點,少生事!”

  “就是就是,胡老三,你這憨貨嘴皮子也挺多的?!鼻埔娎蠣斪由砼赃€牽著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年。

  牽著駝兒的漢子,從喉嚨里卡出了一口痰,重重地吐在了松軟的黃沙之上。自知理虧,也就沒了個聲響,動靜也小了起來。判若兩人的模樣捧得商隊余下的人縱聲大笑。

  響鈴聲,大了。在寥廓的大漠上傳的極遠,盡顯得荒涼,孤寂...

  大漠綠洲

  “羊兒啊,你究竟何時才能長胖呢?家里快沒糧了,我和父親都等你拿來換糧吃?!币淮绨l小子坐在地衣覆著的巨石上,嘴里還叼了根從枯楊枝上采下的新芽,環顧了一圈正無憂無慮啃食草根的羊羔。一雙亮晶晶卻是藍色的眼睛注視著蔚藍的天空,魂兒像是在放空。身旁放著一把牛筋為弦,白楊枝為龍骨的角弓,一簇簇被磨得發亮的石箭隨意地丟在了箭囊里。手中時不時擺弄著一把熠熠生輝的小刀,若有若無的散發著一縷縷寒意。

  呲呲呲...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支起身子來,眼睛往四周一掃,稚嫩的臉蛋透著一股子狼的警覺,鷹的銳利......

  大漠沙丘

  “阿爺,好累啊,我們何時才能歇歇腳呀?您給孫兒著著眼,鼻尖剛長的新皮又被破老天摳爛了!”青衣少年手里緊緊攥著老爺子紫衫的衣角。

  老爺子溺愛地扶了扶男孩的長生頂,“貧嘴,耐心點子青,快了,按這漠遼帝給的古籍地圖,估摸著過個三四里,就能有個綠洲墊腳了。想當年老夫...”

  “打就停住阿爺,這話我聽了不下百遍了,耳繭子都得生蟲?!背忧噙B忙擺擺手打斷了老爺子的思顧往事。

  “就是,要不是你是會頭兒,換做常人我都直接上手了?!焙谀槾鬂h就此插了一腳,轉頭一瞧老爺子微微扭曲著鐵青的臉,又閉上了嘴打了個啞炮。老爺子臉色稍緩,又摸了摸自己花白胡子,說是也有些奇怪,這漠遼帝性情古怪得很,好好的商路給壞掉咯,逼得咱們只能趕趟沙路。

  老爺子怎么想也沒弄個通透,索性拋之腦后。又瞅見平日里頑皮又養的白白嫩嫩的小孫兒跟著自己走了一趟頓時黑膚換新皮且又成熟了幾許,就隱隱發笑。

  但轉念一想回到京城后,嘴邊含蓄的笑容又收斂了下去,“可惜嘍,待你回到京城,又得跟著那些酸腐儒們回書院‘禁閉’了,我呀,這個老頭子又得沒人陪著咯?!?p>  “哎,會頭兒,不是還有咱們嘛。雖然不會講話但是也不得讓你寂寞的?!痹诶蠣斪由砼粤嘀渥拥暮谝麓鬂h拍拍老爺子耷拉下來的肩膀。

  “有心了,朱老八?!?p>  “阿爺寬心,待孫兒學成歸來你就能頤養天年了!”

  老爺子欣慰地看著商隊里頭的伙計,有生面也有老面,但都用堅定的眼光默默支持他。原本空虛的內心被感動填滿,頓時撲面的熱浪也不覺著煩人了。

  無言了半餉,走在最頭前的胡老三忽然指著前方,回頭大喊:“會頭兒,到了,到了!”又摸了摸自己岑亮的腦蓋,“這里咋有胡狼的尸骸,嗨,還有個穿著怪異坐在狼背上拔牙的小子,甚是古怪!”

  那小子便是放牧少年了,手中把玩的小刀早已不見,帶著的還有幾根鋒利的箭頭,看樣子是見過血了。

  半個時辰前,

  隨著固體摩擦的刺耳聲音,五六匹皮毛泛黃的胡狼,弓著腰匍匐在不遠處寂靜的沙丘上,齜牙咧嘴地緩緩向放牧少年靠近。腥臭的唾液隨著紫黑的狼唇縫隙里滴落在漫著火氣的黃沙上,不到片刻便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嗅到一絲不對勁的少年打了個哆嗦,腰間收力,繃緊肌肉,一個鯉魚打挺從巨石上翻了下來,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把他緊緊包圍的狼群。耍了一手漂亮的刀花后,瞇了瞇眼,飽滿的小腿肌肉勒的死死的。

  狼群中出來了一匹體型稍大的胡狼,向天嚎叫一聲,周圍早已蠢蠢欲動的餓狼,按捺不住地向他撲來。第一匹撲上來的狼,張開了血盆大口,利爪朝下,若是被劃到也會沒了性命。狼嘴里的腥臭撲鼻而來。

  顧不了太多了,他的足腕往下一翻,整個身子靠著地面往前滑,左肘撐著地,右手牢牢攥緊的小刀刀尖朝著餓狼沒有絲毫防備的肚皮,輕而易舉的劃出了一個大口子,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黝黑的臉頰上,他竟然咧嘴一笑實許有幾番妖異。

  被劃破肚皮的大狼跌落在地上瞬間無了生機,尸骸下凝結成一片妖艷的血泊,驚的其余四狼縮了耳朵,那體型稍大的胡狼露出一抹兇狠,單憑壯碩的身軀活生生地把幾匹縮在原地打轉的胡狼撞倒在地,喉嚨不斷地迸出低沉的嘶吼,四顆尖銳巨大的獠牙上下蠕動,兩雙有力的眼神在熱浪中交戰。

  熱浪在其間晃動,一人一狼的身影陡然間沖向對方,少年指尖的刀刃與狼王的利爪碰撞在一起,剎那間的火花從縫隙里四射。少年倏然抽緊左臂,捏緊拳頭朝著狼首沖去,大胡狼避之不及,隨即被腦袋上傳來的疼痛震飛了二三米遠,前肢有些脫力地支在沙地上。

  頭狼晃了晃腦袋,強硬地嚎叫著令那幾頭慫貨跟他一其干掉這個礙眼的人類小孩。

  早在一旁漠視的少年對著餓狼冷冷一笑,不慌不忙,腳掌往后一踏,這一步便是五六米,拉開些許距離間,將帶血的小刀別在腰間,順帶取下了掛在身后的角弓與三發利箭,

  “膽子都不在一根繩上,怎么殺我?!?p>  被巨力撐直的角弓吐出三根利箭,射向奔來的五狼,箭箭入肉。只聽見哀嚎聲響起,僅五存二。

  兩狼唯恐再被瞬殺,活命為先,轉身分頭向沙丘盡頭跑,少年死死盯著那頭與他對峙許久卻一直拿不下來的大胡狼,殺機四射,

  “此狼不除,必成禍害?!?p>  遂將腰間小刀往其一擲,且取下一發利箭射出,緊隨其后地轟擊在刀柄尾部,強大的沖擊力使刀子更加快速的射向狼背,只聽到入肉的“噗呲“聲。人也如影隨行,跨坐在被射中的狼背上,雙腿死死夾住狼腰,左右手互搏,抓緊其首項間,猛地朝逆時針一扭,清脆的骨裂聲讓還在地上掙扎的狼王眼鼻耳喉中流出黑血,無力地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少年也趴在狼背上喘著大氣。

  突然,空中閃過一個黑影,向他撲來?!橇硪活^孤狼,原來在追捕狼王之時它并沒有就此跑掉,而是隱忍著為了反殺伺機而動,其中的毒辣著實比不過,若是一般人,定會死在這最后一匹獨狼上。

  但少年畢竟還是在大漠艱難地生活了這么久,防范之心必不會淺薄如此,余光瞟到這里,連忙往右轉身,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右臂膀被孤狼的利爪撕開了一道恐怖的裂口,血咕嚕咕嚕地往外冒。右臂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呼出聲來。

  為了活命,他抱著右臂連滾帶爬到了巨石旁,但是他的小刀還插在那頭狼背上沒有拔出。孤狼踏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靠近,猛地與他撲在了一起,少年掙扎著,近在咫尺的獠牙向他一步一步逼近,他的右臂強忍著痛楚,在巨石旁不斷摸索,摸到一硬物。也不管是什么東西,抄起它,就拼命地往孤狼頭上拍。

  被連續拍了五六下,孤狼忍受不住痛楚只好往后一跳,少年看見生的希望,馬虎不得,立馬反撲上去。

  用頭抵著狼頸脖,用背后的角弓弦卡在狼的脖間,將手纏在弦上,死死的翻轉往后拉,牛筋弦在狼頸脖上越纏越緊,狼的脖子和他的手掌都被拉出一條愈見愈深的血痕。感覺到不妙的孤狼瘋狂地扭動著身體想要脫離險境,爪子不停地往后蹬,身體不住地往左右翻滾。掙扎不到五息,脖子里藏著的血管陡然炸開,

  一朵美麗的血花噴濺在空中。

  狼瞬間沒了生機,精氣神被死神悄然勾走。見到狼的的確確沒了性命,又轉頭小心地環看周圍。除了一片荒蕪,也沒了些個活物??嚲o的神經終于得到了解放,少年從狼尸上翻到一旁,任由流出的鮮血將半邊臉染色,無力地躺在了松軟的黃沙上,四腳朝天,喘著大氣

  “好家伙,爺差點被他陰死,這可比我老爹對我狠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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