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一聲滿是怨毒嘶啞之聲,從床上躺著的年輕男子口中呢喃而出。
幽暗的房間里燃著香但確掩蓋不住其中的絲絲血腥味。陳列著百多冊各種書籍的木柜前,站著兩位身著黑紅相間其上繪有扭曲圖案的長袍女子。
夏淵她們怎會不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人便是。
“自己喊自己?”
兩位侍者心中有些許疑惑,卻不敢有絲毫的好奇。在森樓等級嚴苛,無端的好奇和詢問會死人的,更何況是塌上之人。等魚使過來她們安心離去便可。
鉆入骨髓的劇烈腦痛讓顏都跟本無法思考,唯有放空思維這種疼痛才得以緩解。他已醒了片刻,但根本無力動彈。
隨著這種刺痛如潮水般從身體褪去時,連汗液的觸感都是美妙的,至少對顏都來說是美妙的。而空氣中燃的香那種淡淡的芬芳更是讓他靈魂都為之顫栗。
在湮霧中的漫長歲月,已經讓他從肉到靈都快要消磨殆盡了。肉身、記憶、魂靈被一點點抽絲剝繭的腐化和消磨的感覺太過于可怖。但永恒沉寂的黑暗才是最令他瘋狂。
被疼痛沖的四散的意識慢慢恢復。
意識逐漸清醒的顏都心底的那股怨氣再次生起。
“夏淵,你絕圣棄智當真無愧智絕之稱,為了奪得你的身體我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顏都在心理默想到。
慢慢的當疼痛徹底退去時,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一種對身體的掌控,如此陌生卻又熟悉的矛盾感。
大腦中夏淵的記憶十分的破碎。在湮霧中顏都已經處于意識快要消散的地步,自身記憶缺失嚴重,夏淵的記憶若不擊碎,他即便奪舍成功也會徹底丟失自我。
夏淵帶著目的來找他,他也有自己的陰謀。
不管是他還是夏淵輸了全盤皆空,贏了重獲新生。
殘酷卻也公平。
隨著身體的掌控權恢復,顏都并沒有急著起來,而是靜靜的躺著消化夏淵的破碎記憶。
夏淵很可能留有失敗的后手,畢竟從破碎的記憶來看森樓太不簡單,夏淵身為森主有什么樣的手段都不為過。
想到這里顏都剛清醒的意識一陣后怕,若不是夏淵顧及自身秘密,且錯估了顏都的狀態,沒有帶任何人進入密殿,消散的必然是自己。
破碎的記憶片段被緩緩消化,顏都也慢慢有些了解夏淵此人,愈是了解愈是讓顏都陣陣心悸,可以說真的是險勝,走錯一步便是深淵。
其麾下勢力森樓更是個龐然大物,這個智絕輸在了過于自信,單槍匹馬會顏都。記憶中太多的陌生,對顏都來說這完全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可是那名為森的扭曲巨樹又是為何,顏都心中疑惑。現在看來這些疑惑目前也只能暫且放下。
“離主”顏都心里反復咀嚼起這個名字。
顏都會將現在任何對他有威脅的東西碾的粉碎,這一切得的多么艱辛只有自己知道。
略觀記憶,她是當前最大的威脅。
能發現顏都破綻的只有兩個長久在夏淵身邊的侍女最有可能察覺到顏都的問題
叫魚的侍女在夏淵記憶里并不知曉此事,只剩下離主。
作為森主夏淵的貼身侍女,擔任森樓秘使一職。夏淵對他的信任超過任何人,雖然記憶里沒有找尋到任何她知曉夏淵與顏都交易的事,但是缺失的記憶太多,根本不能保證。
而且顏都總有一種夏淵還沒死的感覺,這種人確實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但稍微思索了一下,顏都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魂飛煙滅怎么可能再翻出浪花。
讓顏都頭疼的是,當前拿這個離主毫無辦法。
她在整個森樓都有莫大的威嚴,是夏淵從小收養的棄嬰,作為左侍女,她比同為侍女的魚在夏淵心目中要看重很多。
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在丟失的夏淵記憶中,另一部分原因則是魚是惡
正在顏都思索間,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他。
“參見尊使,森主當前還未醒。”
兩位侍者恭稱到
“你們下去吧,關于森主的信息兩位應該清楚。”
“尊使放心,森主的任何信息屬于森樓最高機密,不會有任何泄密可能。那我們先行告退。”
魚知道其實沒必要特別叮囑。但實在是森主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旦泄漏后果將不堪設想,整個森樓在當前處境下都會面臨危機。
聽聲音顏都知道叫魚的侍女來了。
“小魚把我的衣物拿過來。”
顏都模仿著記憶中夏淵的姿態神情。
“公子你終于醒了!這幾天森樓人心浮動,公子醒了森樓此劫也算過去半了。”
魚帶著驚喜和如負釋重的語氣趕忙說到
在說話間拿起了衣物來到了床塌旁。
顏都在記憶里已經見過了魚。
明眸皓齒,一頭銀白的頭發,配上宛若白玉羊脂的肌膚確實讓人驚艷,奪人眼球的是她的眼睛,一雙銀白重瞳。
“我睡了多久?”
“公子昏睡快有半個月了。”
說話間她溫柔的把衣服披在坐起來的顏都身上。
顏都毫無異色的接著說到。
“這段時間森樓的情況如何。”
“因為公子昏迷的消息,在樓內泄露,底下有點人心不齊。”
“還有呢”
顏都接過魚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一口,現在的每一絲觸感都讓久在湮霧中的他覺得新奇。
“還有,抓捕智慧惡鯤失敗了,本來萬無一失結果遭遇了魘的其他人,梟和鬼鼠死了”
魚的語氣帶著些許斟酌
顏都靜靜的聽著,腦海中陌生的記憶他需要想一會,一時房間沒了動靜,透著淡淡的壓抑。
“公子生氣了嗎?”
魚心中忐忑,剛剛說的時候的就有所考慮,公子剛剛蘇醒,萬不能因為此事生氣驚動了病傷。
顏都腦海中關于智慧惡和魘的信息慢慢浮現。
至于梟和鬼鼠則是森樓的中堅力量十影其中兩位,現在同時折損,確實傷筋動骨。
惡的信息,夏淵殘存的記憶中也是知之甚少。惡的來源不清楚,但形態卻千奇百怪、詭狀異形,能力更是詭譎怪誕。
在湮霧中可以說遇到什么樣的惡都有可能。
智慧惡則是給其中擁有自我認知和意識的特殊惡的叫法,其大多數能力和詭異程度都在惡中居頂尖。
想到這里顏都看了看眼前的魚。
關于魘的信息更加少,在北境知曉魘的勢力組織不超過一手之數。
森樓這樣一個名面上以收集買賣情報為主的組織都只收集到了極少量的信息。只是模糊的知道魘是一群以智慧惡組成的神秘組織,成員數量維持在三十八。
目前各虛了解到的成員也僅限其中幾位,鯤便是其一。至于為什么抓捕鯤,顏都沒在記憶中找到信息。
無關招惹這樣的神秘組織很危險,現在不但已經折損了雙影,可能魘的報復行動已經開始了。
雖然森樓的主要業務之一便是抓捕智慧惡,但可不是抓捕這種在智慧惡中都是頂尖的存在。
“這個暫且放一邊,阿離去哪了。”隨著顏都聲音的響起,房間凝固的氣氛為之一松。
聽到這魚好似神情暗淡了一下。
“阿離說樓內人心不齊,他去總壇坐鎮去了。”
顏都聽到這心中殺意徒增,但是表面毫無異常。
“現在我醒了,你叫阿離回來。森主密使不易獨自在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