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了杯感冒靈,便窩在自己的小床上翻看手機。
她想起下午談話最后,xiaoji搖了搖頭,說的那番話....
“大賽當前,臨時退賽。這不是一位職業選手該有的道德素養。我知道他是為了001,但這是四個人的游戲,也是四個人戰場。他不該為了一個人,為了他心中所謂的正義,就放棄比賽機會!這對其他兩個隊友來說,很不公平。....所以,我不相信他。你走吧!”
許墨無法反駁。
可她又覺得事情不是這樣。
從林北燃最開始打比賽,一直到現在,她在超話里發的每一個帖子,每次加油,每次應援...手機里都有存檔。甚至是不久前她特意剪的那個視頻,直到現在,下面還是有不少黑粉出現,日常打卡上香、侮辱謾罵。
她之前對自己說,這些惡意終有一天會過去。
可她從來不知,素不相識的人與人之間,互相的惡意竟會持續這么久。林北燃從XG離開、到自己重新組建PSC,中間過去了這么久,那些人還是不肯罷休。不僅是微博,還有直播間...猶如蒼蠅一般,甩都甩不掉!
可是別無他法,沒有成績就沒有話語權!
接下來的夏季賽,將是他們最好的一次翻盤機會。她還是一點兒忙都沒能幫上。
許墨想起這些,心里不自覺堵得慌,干脆關掉了手機,將腦袋埋在枕頭底下。
正在昏昏欲睡之際,房間的門被人敲了敲。
許墨小聲喊了句:“請進。”
林北燃便在許墨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端著一杯白開水走了進來,他的手上還拿著一盒蒸汽眼罩。
是檸檬味的。
她心里突然像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怎么,不認識這個東西了?”林北燃的聲音難得溫柔,就如同哄小孩一樣:“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誰抱著這個蒸汽眼罩不撒手,還說讓我把所有的存貨都給她。這幾天忙忘了,反正這東西我也用不上,就都拿來給你了。還好嗎?”
許墨瞪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林北燃說完這一堆話,當即便明白了過來。神色有些不自然:“我還以為那天晚上是做夢。”
她聲音軟軟糯糯的,也許是因為身體不適,鼻子不太透氣,說話也顯得嘟嘟囔囔的。
“好不容易做次好事,還被你當成夢境。看來下次再對我的員工施以溫暖關懷之前,一定要敲鑼打鼓,否則豈不是白費了。”林北燃說著,便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坐在床邊。把那杯溫開水塞進許墨手里:“心情不好?”
大概是因為林北燃難得這么溫柔,也許是溫白開足以治愈,許墨感覺自己憋了很久的情緒都能在這一瞬間爆發。
點了點頭:“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想起下午xiaoji的反應,她似乎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果這影響到接下來林北燃的計劃,那豈不是幫了倒忙?
想到這些,許墨不禁覺得鼻頭發酸,那么多的話,他竟不知該從哪該從何處說起。
“我都聽說了。”林北燃伸出手去,在許墨亂糟糟的頭上揉了揉,這姿勢說來曖昧,卻不得不讓人想起小時候。每當許墨想要哭鼻子,林北燃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也是最大的安慰,便是揉一揉小丫頭的頭發,如果這時口袋里有糖,他還會趁機塞一個到姑娘手上,可現在大家都是大人了,也很少會吃糖。
許墨有些詫異,想來還是什么事都逃不過林北燃的眼睛,無論自己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對方也總是看起來輕而易舉的就知曉了全部,這種感覺讓人熟悉,仿佛回到了從前。
‘對不起’三個字堵在喉間,尚且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林北燃便率先從那堆蒸汽眼罩當中抽出了一塊,順手撕開,動作極快的戴在許墨耳朵上。
頓時,伴隨著一陣檸檬香氣飄過鼻尖,林北燃冰涼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也遂穿過了許墨耳旁的發絲。
在耳邊稍微停留了一會兒。
許墨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驚,倒是也一動不動。
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許墨半躺在床上,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只露出一顆腦袋,圓滾滾的眼睛還被蒸汽眼罩所覆蓋著,完全看不清林北燃的動態,更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不過從他明顯的呼吸聲中可以判斷:他應該離自己很近!
許墨憋著股氣,連呼吸也不敢大聲,不出幾秒,臉色便有些通紅....
她想起那天夜里,偏頭疼發作時林北燃也是如此,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胡思亂想之際,許墨感覺到鼻尖劃過一絲溫熱,林北燃的手指輕輕劃過,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只聽到對方語氣緩緩:“別多想,安心睡覺,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
“明天,明天能帶我一起去嗎?”許墨小心問道。
她的聲音很輕,夾雜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今天在網咖時,就有曾聽xiaoji提起過,明天他和林北燃會在網咖比試一場,如果林北燃能贏他,就有談下去的必要。這也是PSC俱樂部最后的機會。
雖然他更愿意相信林北燃一些,但也不得不說,明天那場比賽勝負難料。
這一晚上,許墨都沒怎么睡著。
一方面是擔心;另一方面:她在想那晚的事:明明不是做夢,明明都是真的,可為什么蘇蘇姐會那樣說呢?
想著第二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許墨便強迫自己睡去了,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第二天,俱樂部里的人起來都挺早,林北燃走的時候情緒很平常,也不讓任何人跟著,只帶了001一個人去。
還是昨天那家網咖,xiaoji像常年駐扎在里面似的,依舊坐在昨天的那個位置上。
林北燃畢竟是職業選手,與xiaoji也曾見過,故而并不像昨天許墨那樣傻乎乎的。愣是在原地坐了那么久都沒有發現人。
兩人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開了一局游戲。
“雙人四排,上了飛機之后就各自為戰,誰也不管對方的死活,也就是相當于單人四排。看誰活得久,看誰殺的人多,都可以。一局定勝負。”xiaoji頭也不曾抬一下,語氣淡淡的,就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