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的文案工作和秉燭夜戰后,熙德操持工會事務已經游刃有余了。因此飛魚工會的管理體制是相當單純的命令與服從的垂直管理,猴子每天早上安排任務,眾干事伙計各自領命而去,辦完事情交差,視其成果給予賞罰,反復循環,如此而已。
熙德的工作除了財務和文案管理,有時也協助總領全局,調查監督,猴子每交給熙德處理的事務基本都能落實妥當,他儼然成為了工會會長的左膀右臂。
商場如戰場,或者說,在剛波南山公國,商業利潤就是建立在暴力的基礎上的。猴子的飛魚工會的業務,控制了帕拉汶到南山公國城堡所在地索斯通集鎮的商路,近年來貿易發達,抽稅利潤也十分豐厚,商會收入主要來源于此。除了收取航運保險費,商會還要協調圈子里的剛波水賊部落,讓交稅的船通過,劫掠抗稅的船只,按約定分錢分物。
然而近一周來,飛魚工會的財務狀況急轉直下,保護費收入已經打了三折,交稅船只數量銳減,財務虧空漏洞巨大。熙德警告猴子,再這樣下去,一個月不到,就連工會便池掏糞工的工資也發不出了。經猴子派遣的耳目調查,同業的水賊行會突然打破協約,降低了保護費標準,許多船只都繞道行駛了。面對的價格戰威脅主要來自控制索斯通西部通港地區的的海蛇工會和控制索斯通東部呂家剛的呂氏保安團。商隊選擇價格較低的通港、呂家港卸貨,再由陸路轉運。
熙德分析,兩家水賊突然一起降價,顯然是準備合理打壓霸占主城的飛魚工會。日前日益繁盛的所斯通鎮利潤豐厚,旁觀者垂涎已久,加上日前南山公國已經擴大了與禪達、錫安、蘇諾等地的貿易協定,市場利好消息不斷,他們自然迫不及待要來分一杯羹。
青肚皮猴子的肚皮這下徹底青了,猴子橙洛奇火冒三丈,揚言要按照江湖老規矩“開片”,即開戰黑吃黑。當下要求熙德等人安排資金,準備購置家伙,招募社會閑雜人員和雇傭兵。
熙德總覺得開片不是辦法,一來開片投入巨大“風險”過高,二來雖官府衙門在這類暗戰中保持中立,但是“開片”過后商會勢力會元氣大傷,這正是統治貴族通過“嚴打”來擴充金庫的好時機,因為以往擺平此類事件是沒少塞錢過的。第三,熙德本人不想介入這種血雨腥風,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說到底是膽小。
艾熙德決定用策略代替暴力來打擊對手。正如《霸術》所說:“金錢是所有武器之王?!彼屑毞喠说貐^航線圖,又設法買了通官府財務部門調查其他兩家行會的交稅和財務記。將對手這些數據結合航運路線實際情況,熙德進行綜合分析。
由于飛魚工會掌控了索斯通主城地區,這也就掌握了南山國最大的商品市場,此地幾乎集中了五分之三的人口,也是公國政府所在地。武器裝備,奢侈品,手工業品,每日都有從帕拉汶到蘇諾一線的南岸商人水運販入這個三萬人口的主要城鎮。同時,當地的糧食特產品,馬匹都是南岸需求巨大的,因此出口額更大。加之飛魚行會的航道又是旅人和政府公務人員往來的便捷之道,我方在地利上是有優勢的。只要通過價格戰也相應降價,客源和貨源很容易就回來了。
艾熙德勸說洛奇采取價格策略,但是猴子堅信黑吃黑。熙德于是又通過商術和運籌學進行估算。“原先杜江過路費一艘船平均100金幣,利潤巨大?,F在對方降到每船50金,降了一半。一般到所斯通的商人直接走所斯通的航路雖然直接方便,但是要100金的路費,這是我們一起暴利的來源。現在,他們在呂家港和通港靠岸,路費都是50金,再走陸路到所斯通,總成本在80金左右,便宜,所以他們不賣我們的帳?!?p> 猴子覺得這個算法有點道理,熙德有開始計算:“依據對方的財力水平估算算,運費在50金時,我們的客人都被拉走,過路船只多的話,他們的確利潤豐厚,但是一旦回到原先客流量,呂家保安團那幫人已經油水很少了,而水蛇工會的利潤更可憐,應該幾乎零利潤了。他們這個價格是玩命的,但能吸引客源貨源,迅速壓垮我們,逼你出局?!?p> 熙德建議將運費就降低到80元,搶回客人。洛奇于是命令沿岸各關卡兄弟按新規定收費,并且通知了杜江各貿易同業行會。
果然,不出一周,稅收量又回升了,資金虧空開始好轉?;貋淼牟糠挚驮创蠖嘟洜I高價物品,雖然貿易量小,但都是依賴市場,希望迅速出手的貨物,這些商品的高利潤使得他們對運費并不敏感。誰都不想自己高價采購的藥材、煙草在途中變質,或是器皿在顛簸中損壞。
收入穩定之后,在熙德的力薦下,飛魚行會又把運費降低到70金,并且廣而告之。效果是顯而易見的,一些大宗貿易的客戶也回來了。工會收入迅速轉正,在成本相差無幾的情況下,走近路還是更受歡迎的。最終,南山國沿岸水運價格都降低了,飛魚工會仍然保持了客戶和貨源,而且仍然能夠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