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前輩多賜教。難道你們這些域外天魔真的能夠長生不死嗎？”追命恭敬地說道。

　　“域外天魔？”

　　玉羅剎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久遠的稱呼。是一百年還是二百年了？沒有想到再次聽到這樣的稱呼?！?p>　　“難道你們不是域外天魔嗎！你們這些人來自天外，有著不老的容顏，不死之軀，就算被殺也會復活重生。無論汪洋大盜，還是綠林豪杰，甚至門派世家，你們都沒有放在眼里，沒有絲毫的敬畏。只依仗著不死之軀，就敢殺人放火，屠門滅派，甚至連婦孺老幼都不放過。這和傳說中的天魔，有什么不一樣？”

　　“追命，本宮只能保證我修羅宮沒有殺過一個無辜之輩。其他人本宮也管不到。但是沒有我們這些人，江湖依然是江湖。恩怨情仇也不會少，每天仍會有人死于非命?！?p>　　“那總好過現在沒有目的，沒有恩怨的廝殺。”

　　“哈～哈～”玉寒煙大笑起來，笑的眼角掛著淚花。

　　“財、色、名、利、權，這五個字可夠?！?p>　　“晚輩受教。敢問前輩，你們如何來到這個世界？”

　　“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老一輩還在的話，他們都知道。只有你們這些新一代人不清楚。但是他們為什么沒有告訴你們，就不得而知了?！?p>　　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枚令牌，說道：“就是依靠這個小東西?！?p>　　追命驚呼道：“魂樹碎片?！?p>　　可柳予禮看到令牌則眼孔忍不住收縮，內心極具震驚。他本身就擁有這令牌，現在正靜悄悄佇立在腦海里。他剛開始還不知道他們說的“域外天魔”是怎么一回事，現在終于明白了：域外天魔就是他們這些天外來客。好在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這件事，但還是忍不住拱手問道：“晚輩柳星柳予禮攜師妹胡碧蓮見過幾位前輩。晚輩初涉江湖，見識淺薄，聽幾位前輩說話，如聽天書，滿頭霧水。斗膽問幾位前輩：大家都是一張嘴，兩只眼睛，黑頭發黃皮膚，不都是人類嗎？就因為一個是土生土長，同文同根，彼此熟捻；一個來自天外，毫無道義，嗜殺如命。還是因為對天外世界一片未知，對那些人感到恐懼，才稱他們為天魔。那又怎么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天外來客？”

　　“小菜鳥，前輩說話，晚輩最好不要插嘴。名叫予禮卻如此無禮?！便y面修羅搶先說道。

　　“聽你說話，也不比我大多少，只是混了幾年江湖，就未老先衰，連魚、鶴都分不清?！绷瓒Y也不怵銀面修羅，剛才過招，雖然有占便宜的嫌疑，但對他武功高低有了判斷，和自己不相上下。

　　“程勇，閉嘴。你不分青紅皂白對無辜之人出手的事，還沒清算。剛混過幾天江湖，就飄了，認不清自己有多少斤兩？如果追命不手下留情，這一路上，你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就他！只是和我半斤八兩而已?！?p>　　玉寒煙滿臉寒霜，廣袖一揮，就把銀面修羅掃出數丈，臉上銀色修羅面具碎成幾塊。

　　“這是給你個教訓，從現在開始，你從最底層做起，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就不要用‘修羅’的名號?！?p>　　“這位小兄弟面熟的很。是否以前見過？”

　　“前輩，晚輩初入江湖，今天還是第一天，怎么會認識前輩?？赡芡磔吿焐鸵桓贝蟊娔槪瑹o論誰看見都會覺得熟悉?！?p>　　“也許如此吧。至于你的問題，還是追命你來回答吧。我也很期待你的答案。”

　　追命無奈拱拱手說道：“小兄弟，你的這個問題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呀。我現在感覺自己就是那只兔子，快被烤死了。你的問題，真的不好回答?！闭f著還指了指篝火上的那只野兔。他是真的有點餓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填飽肚子了。

　　胡碧蓮看見追命說著話，就要流口水的樣子，就跑過去，把野兔拿過來，說道：“大叔，你剛才一邊說話一邊吞口水，是不是餓了，拿去吃吧。”

　　還沒等追命有所動作，一只玉手已經把烤兔奪走，撕下一只兔腿扔給追命，自己也撕下一只兔腿吃了起來。

　　“裝死的，要吃的話，趕緊點?！?p>　　別看程勇被玉寒煙打出數丈遠，可玉寒煙用的是巧勁，沒有讓他受傷。被除去“修羅”稱號，在江湖菜鳥面前丟了大臉，沒了面子，讓他當起了鴕鳥。

　　可他不敢怨恨玉寒煙，又不能埋怨別人，只好躺在那里裝死。

　　而現在呢？他只覺得玉寒煙的“惡作劇”又犯了，現在起來，那不是更丟臉，繼續裝死也丟臉。最后還是走了過來，反正都是丟臉，總不能丟臉還餓肚子。

　　“崔前輩，別光顧著吃，邊吃邊說呀?！?p>　　“小兄弟，別叫我前輩，你稱呼我三哥、崔哥都可以。剛才你也說了，大家長得很像，很難分辨?？墒窃谏盍晳T、說話習慣、江湖習氣略有些不同。”

　　他咬了一口肉，接著說道：“就我個人而言，更多是好奇、羨慕，而不是恐懼。不瞞玉前輩，我更好奇你們為什么可以活幾百年而容顏不變，可以死后復活？”

　　“沒有什么好奇的，只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罷了。我們那個世界過去一天，這里已經過去十天；這里三百年，也只是三十年而已'。我所修煉武功對駐顏有所助益，才顯得容顏百年不變。而其他人只是變化不明顯，但總是在變老。所謂的不死，只是被魂令所保護，離開了這個世界。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p>　　“一年當十年，那幾百年豈不是天下無敵。那為什么現在很少見到他們？”追命呆呆地說道。

　　“追命，你不會以為世界就這么大吧？這個世界很大，有八王府十三蠻，每個地域都不下數萬里，可是這樣的世界我們的人已經發現了四個，都被無盡的風暴海所包圍。我們雖然猜測風暴海外面還有更多的世界，但是我們進入風暴海的人都失蹤了。”

　　“難道魂樹碎片，沒有護持他們回歸你們的世界？”

　　“沒有?！?p>　　柳予禮看玉寒煙情緒有點低落，連忙岔開話題問道：“三爺，魂令和魂樹有什么關系？”

　　“魂樹碎片，我還是在明王寶庫見過一枚。標識上寫著：魂樹碎片，有凝神養氣之效，是輔助修行的無上寶物。至于魂樹，根本不見于典籍，只有一個箴言：天穹碎魂帝族殤，天魔亂世諸王戰，修羅戰天命運亂，萬界歸一亙古傳?！?p>　　“傳言三萬年前，有人看到天穹碎裂，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擊碎了魂樹，連守護魂樹的帝族都死傷慘重，不滅之都夷為平地。也有人說是從天穹降下一道紫色雷電，擊毀了魂樹，夷平了帝都，讓大帝隕落。更有人說是大帝逆天伐道，最終隕落，魂樹被毀，不滅之都方圓萬里寸草不生，成為禁地?！?p>　　“玉前輩，你們能獲得很多魂樹碎片嗎？”

　　“追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事情都必須付出代價才能夠獲得。在我們的世界，三十年前，各種資信豐富無比，也沒有這令牌的只言片語。那年我們世界的格局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場毀滅的戰爭。讓人類只能躲在地底下，茍延殘喘。由于戰爭的破壞，而讓世界多了一種未知的能量。它能夠讓普通的動植物返祖，如神似魔，甚至有了靈智；對人類卻沒有作用。大地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蠻古洪荒，到處都是洪禽猛獸，人類在它們面前只是螻蟻。這樣的環境下，想獲得一枚令牌真的需要付出許多生命?！?p>　　玉寒煙好像陷入某種回憶之中，眼神迷離，娓娓而談：“那是我們最需要英雄的時候，他站了出來。那時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是他恢復了信息傳遞，研制戰爭兵器、開發營養液，發現魂令，降臨這里，重啟武道，制盟約，最后去了風暴海。他是第一個走進風暴海的男人，這里的人稱他’七絕書生’。他可知道這里有人已經等了一百多年了：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滾滾紅塵里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我愛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

　　她淚眼婆娑，纖細的蔥白手指將要碰到柳予禮的臉頰時，醒了過來：“看來眼花了，看誰都是你，卻都不是你?！?p>　　她站了起來，拭去淚痕，衣袖飄飄間就已遠去，只留下一句話：“程勇，陪他一起闖江湖吧。這就是你的新任務?！?p>　　“教官，我錯了，讓我歸隊吧?！?p>　　“沒得商量。柳予禮這本書就當給你賠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