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是誰?”寧秋發現仲翔宇的臉突然垮了下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執法科的副科長,凌玲。”仲翔宇苦著臉,“完了,我肯定又要被頭兒訓好幾天。”
婦人走到兩人面前,她的身材高挑,和寧秋仲翔宇這兩個青年差不了多少,鏡片后的眼睛帶著審視的光芒。
“誰干的?”與充滿威嚴的外表完全相反,她的聲音有點像是娃娃音。
沒等兩人說話,她就換上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翔宇,為什么每次出事都有你?”
“……以我的智商,很難跟你解釋這個問題。”仲翔宇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剛想著幫寧秋把這個鍋背了,旁邊的某人卻突然出聲:“抱歉,是我做的。”
“你是誰?新人?我沒見過你。”凌玲的目光轉向寧秋。
“是的,我叫寧秋,今天剛剛來參加測試,和那邊的那位……”寧秋指了指死狗一樣的盧志尚,“稍微起了點摩擦。”
“哦?”凌玲瞇起眼睛,“起沖突的不是你和他吧?”
寧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來的?
仲翔宇忽然上前一步,把整件事情的經過完整地復述了一遍,掐掉了寧秋主動出手的細節。他在凌玲的面前畢恭畢敬,甚至可以說是低聲下氣,老實得像只鵪鶉。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凌玲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這次就讓老韓關你三天吧。”
仲翔宇本來大喜過望,聽到后半句話,臉色頓時像是剛吃了只死蒼蠅。
凌玲的注意力重新放回寧秋身上,寧秋感覺對方的視線仿佛具有穿透性,自己從頭到腳的秘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新人,物質操控能力……”凌玲皺著眉,喃喃自語。
突然,寧秋看到顧詩藍的腦袋從人群后面探了出來,少女似乎是在努力地踮起腳,只能露出半個小臉。
“隊長夫人,我在這里。”
夫人?寧秋一愣,那她豈不是……韓隊的妻子?
凌玲銳利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她快步穿過人群,走到顧詩藍面前,俯身揉了揉她的頭發:“丫頭,最近怎么樣?”
顧詩藍想了想:“韓隊說讓我說一切都好。”
仲翔宇差點笑出聲,被凌玲回頭瞪了一眼,捂住了嘴。
“找我來做什么?有什么事嗎?”凌玲看著顧詩藍的目光慈祥得像是在看親生女兒。
“剛才新人寧秋的初次能力測試通過,隊長讓我通知你帶他去做二次測驗。”顧詩藍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透明屏幕遞給她。
凌玲掃視了幾眼,轉過頭來,看著寧秋的目光變得有些異樣。
“好,我知道了。”
顧詩藍面無表情地行了個禮,走回訓練館角落的那扇門里。凌玲走到寧秋面前,示意他跟自己走。
經過站得筆直的仲翔宇時,凌玲拍了拍他的肩:“今天表現不錯。”
仲翔宇愣愣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直至他們消失在門后。
……
……
走廊里回蕩著高跟鞋敲打地面的清脆聲音,寧秋老實地跟在凌玲身后,打量著周圍。
他們似乎走進了建筑的深處,路越來越窄,墻壁變成了層層金屬,光線也暗了下來,酷似天啟的地下實驗室。
那兩天的遭遇雖然不至于給寧秋產生心里陰影,但到了這種地方,他還是本能地警惕起來。
“放輕松,如果要害你不需要這么拐彎抹角。”凌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回蕩在走廊里,“但保持警惕是沒錯的,這是良好素質。”
“如果你有什么問題,現在可以問我,二測之后我不保證你還能想得起來。”她繼續說。
“為什么?”寧秋問。
“二測的另一個名稱是‘人性測試’。”凌玲淡淡地說,“想必你剛才疑惑過為什么執行局的人看起來不太正經,但事實就是如此,真正的天才和能人往往伴隨著怪癖,我們不排斥這點。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容忍正式成員的理念與我們背道而馳。”
“就算能力測試合格,如果你的心性和某些特質不符合我們的要求,那么很遺憾,你依然沒有進入執行局的資格。判斷落選之后,我們會對你執行記憶清除,當然只是抹除一切關于我們的信息,不會對大腦造成影響。”
“我這么說可能有點冒犯……但剛才的那個人心性也能算合格么?”寧秋指的是盧志尚。
“盧志尚以前只是個南平路上的混混頭子,后來意外覺醒了‘潛行’能力,被某位執法人看中,收納進了情報科。他的工作只是利用人脈和能力收集有關超自然事件的情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價值。”凌玲平靜地說,“我們可以無視他的性格惡劣與否,因為那和他的職責無關。這樣說你明白么?”
“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要求。”寧秋聽懂了。
凌玲點了點頭:“在所有分部里,執法科與作戰科是要求最為嚴格的兩個,綜合素質要求最高。既然你申請進入作戰科,就要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漸漸地,路上不再出現任何一個人影,走廊兩側有著一個又一個的單獨隔間,像是審訊室一類的東西。
凌玲走到一個較大的隔間面前,打開門,寧秋自覺地走了進去。
偌大的空間里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以及兩把轉椅,頭頂亮著令人舒適的燈光,墻壁似乎是由某種特殊合金制成,寧秋稍微敲了敲,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空心的。
“請坐。”凌玲在對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那些是唐氏合金,最大的作用是封鎖元靈,也就是封鎖一切異能和修行手段。當然,只對部分人有效。”
是對弱一些的人才有效吧。寧秋心想。
“我知道你在天啟實驗室做了什么。”
寧秋微微一怔,這句話有點像是‘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的感覺,但凌玲顯然不是在威脅他,只是表情嚴肅。
“而且,我知道一些你自己也尚且不清楚的事情。”凌玲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像是位心理學家或者談判專家,“無論成功與否,我都需要先告訴你。因為測試過程中你有可能會情緒失控,能力暴走會影響測試結果。”
寧秋點了點頭。
“你擁有的能力極其罕見,目前全世界記錄在案的實例加上你一共只有三個。”凌玲說,“官方的科研院目前對這種能力也知之甚少,只有一個初步的定義:「現實扭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