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真就要護婊子護到底了唄?”盧志尚眉毛一挑,“堂堂C級為了一個女人對我動手動腳,韓老頭的面子恐怕掛不住咯。”
周圍的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里,都很想知道這兩人最終會怎么收場,沒有任何人上前阻攔。
異能者大多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壯年,起沖突是常有的事情,執行局內部明文禁止私斗,只有經過雙方同意的切磋除外,這個訓練場地不知道見證了多少人的恩怨情仇。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與頭兒無關。”仲翔宇一字一頓,“她是我的隊友,所以你要道歉。”
盧志尚充耳不聞,看著自己手臂被抓住的位置,嘴里哀叫:“哎呦,哎呦呦,要斷了!要斷了!”
“我說,道歉。”仲翔宇的手越收越緊,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四年前,他還是一個迷茫的街頭混混時,是頭兒找到了他,給了他一份體面的工作以及光明的未來,他對那個男人的感激無法用三言兩語形容。顧詩藍雖然不通人性,但絕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個安靜漂亮的姑娘,而且韓文山處處照顧她,這一點就足夠了。
韓文山在圈子里向來以剛正不阿出名,仲翔宇身為他的直系下屬,之前不愿意因為自己的一時動氣給頭兒造成什么麻煩,但到了此刻,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忍下去。
盧志尚直視著那雙眼睛里的懾人怒氣,反而嬉笑起來。
在許多人驚訝的目光中,他伸手拍了拍仲翔宇的臉:“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以前在道上你就是個軟蛋,現在也是。”
“整天想著守規矩,最后能干成點什么事?”盧志尚笑出了聲,笑得嘲諷而開懷,“真以為自己C級就是個東西了?C級又怎么樣?有種他媽的打死我啊?”
“告訴你,你不敢!動我一下,你的直屬上司也要連帶受罰!就你這熊樣?你他媽的能干嘛呢?”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后幾乎是高喊出聲。
仲翔宇的牙咬得幾乎要崩碎,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神色越來越猙獰,周圍的空氣由于他的情緒波動而變得灼熱起來。
他忍不下去了!他現在只想一拳狠狠地打在這個雜種的臉上,讓他把所有出言不遜的話都混著血和斷牙咽回肚子里!
他狠狠地攥緊拳頭,對著盧志尚那雙瞇成縫的小眼睛一拳砸了下去。
在拳鋒即將觸碰到盧志尚面部的瞬間,一個畫面在他眼前浮現。
“翔宇,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尚且年輕青澀的仲翔宇愣愣地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一只手掌撫上他的頭頂。
“不管什么時候,都要做正確的事情,不要偏離你自己的路。”
……
……
帶著勁風的拳頭生生頓住,仲翔宇沉默地放下手臂,左手的力道也松開了。
盧志尚譏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懦夫。
他剛準備再快意地發泄幾句,然后瀟灑地離去,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仲翔宇的肩膀。
寧秋站在仲翔宇身后,臉色平靜:“能不能問個問題?”
仲翔宇沉默著點了點頭。
“執行局禁止內斗的規定是只針對正式成員的,對吧?”
仲翔宇怔住了,抬起頭看向他,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思。
但他還是嘶啞地回答:“……是。”
“那就行。”寧秋放下手,“那之后就拜托你處理了。”
盧志尚臉色突變,隨即整個人被無形的力量拖拽到空中,接著急速下落,狠狠地砸在地上,沉重的悶響過后,地上留下了一大灘血跡。
“我操你……”他死死地盯著寧秋,每吐出一個字都有血液涌出,他的牙根盡斷,腦中一片昏沉,全身像散了架一樣地劇痛。
下一刻他再次升入空中,復又砸向地面,不停地循環,每一次落地的部位都不同,每一次都有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就像是一臺失控了的跳樓機。
旁邊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笑出了聲,他們本就不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單純地想看個樂子。
但更多的人震驚地看著寧秋,他真的是物質操控能力者?一個新人對異能的掌控為什么能這么嫻熟?他每一次把盧志尚砸向地面都讓對方重傷,但卻沒有任何一處是致命傷,那代表著相當精細的能力操控水準。
這樣的新人,執行局里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了?不……整個蒼藍帝國里出現過多少個?
盧志尚再次升入空中,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口中吐著血沫,他在空中被擺成了一個大字型,仿佛在十字架上受難的人。
他迅速地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但這一次是自由落體。他癱倒在地上,像是一條垂死的鬣狗。
寧秋從頭至尾都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我不喜歡管閑事,但是韓隊救過我一次。”寧秋對著仲翔宇說,“做人要知恩圖報。”
仲翔宇的眼睛早就重新亮起,但聲音依舊有點沙啞:“謝謝。”
“不用,我看他說話的時候也很想給他矯正一下嘴型。”寧秋看著盧志尚已經被砸歪了的嘴,聳聳肩,“事后還得麻煩你,執法人應該能搞定這點小事吧?”
“如果我說不行呢?”
“那我現在就去修道協會棄暗投明。”
仲翔宇看著他平靜的臉,笑了起來。
盧志尚的小弟們狠狠地看了兩人一眼,趕上去把一動不動的大哥抬起,走向訓練館的門口。
門剛剛打開,一雙長腿邁了進來,盧志尚的小弟們愣在一旁,場地中央的人們也都怔住了。
來人是個相貌普通的婦人,穿著職業套裝,鏡片后的丹鳳眼頗為凌厲。
她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盧志尚,皺眉:“怎么回事?”
盧志尚的其中一個小弟立刻湊上前說明了情況,婦人的視線立刻射向寧秋和仲翔宇,向著兩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