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往回走,楊鐵牛也在思索如何處理下山之后麻煩。
上山之前,他預設過之前上山的人,或許最終沒一個越過桃花林的情況,也預設過有人成功穿過了桃花林,拿到了山上那傳道石碑上的所有知識,正在準備回返的情況,也預想過對應措施,不過現在似乎都用不上了,那紅煙賊在那桃花林殺了許多人,但是這家伙來的似乎有些晚,楊鐵牛并不確定這家伙是否把所有人都攔住了。
紅煙賊這家伙的出現,截斷了一些下山人的路,讓下山隊伍或許直接全軍覆滅。
但是卻似乎也有幸存者的可能。
因為來的最早的人,動作快一些是可以在其他人趕到南山村之前跑路的。
此刻楊鐵牛作為明面上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活人,山上的仙緣已經被破壞的干凈,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被人發現,這個鍋只會砸在他的頭上,這點不用懷疑。
去解釋什么不是他做的,只是會徒增笑料而已。
略加思索,楊鐵牛心中便有了主意,只要沒人看到他下山,那么他就沒有下山。
反正現在用的也是個假身份,大不了再換個名字,換套衣服就是。
心中有了主意,楊鐵牛便不再猶豫,徑直回了桃花林,駐足兩日,和御使著葫蘆法寶的桃夭夭一起,收拾了一下桃花林中的活人。
當然,進到桃花林的人本就基本被迷昏過去,只在等死而已,楊鐵牛也沒花什么力氣。
又借著桃夭夭這個地主巡查,確保了萬無一失,楊鐵牛才繼續往山下走。
仗著熟門熟路,花了兩天半時間,楊鐵牛便走到了白霧山腳,然后等著夜幕降臨,這才從向著山外走去,也隨著楊鐵牛往外走去,桃夭夭也開始御使那葫蘆法寶吐出大片的迷煙向外涌去,等到楊鐵牛從那白霧山走出來,幾個守在山腳的家伙,盡皆被迷昏了過去,讓楊鐵牛輕易趁著夜色,踩在暗夜陰影中從那白霧山當中走了出來。
到底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楊鐵牛對周邊的地形極為熟悉,從山里出來,便往林子里面一鉆,轉眼就看不到人影了,再晃眼,月色西斜,楊鐵牛再次從山林中走出來,卻是出現在了南山村西面兩里多的紆徐村,然后循著記憶,鉆進了一個寡婦家中。
讓桃夭夭對著這鄰近一帶頗有名聲的俏寡婦吹了一股桃花瘴氣,將其迷昏過去。
有些奇怪的喘息聲逐漸濃重,楊鐵牛望了一眼,隨即尋了個地方,呼呼大睡過去了,少許,鼾聲和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在暗夜中流逝。
翌日醒來,楊鐵牛徑直給瑟縮在床角的那俏寡婦丟了兩個銀元,讓其迅速鎮定下來了。
“村里最近來生人沒有?”楊鐵牛問道。
俏寡婦搖頭。
“村里最近有什么大事,怪事發生沒有。”楊鐵牛又問道。
“東邊有個村子最近來了許多說是來尋仙緣的豪俠,村里有些人過去看熱鬧,討賞頭去了,還有村里牛二爺家的出了偷人的勾當,鬧騰了許久。”俏寡婦說道。
楊鐵牛瞅著對方不像是在撒謊,心中松了一口氣,隨即讓這女人去煮飯去了。
少許,楊鐵牛吃過飯食,略加思索,終究還是沒敢在這破地方多留。
村里雖然還有一些事情,不過他這次回來一趟,沒能解決事端,反倒是又惹上了個大麻煩,也就是沒暴露,否者一旦被人發現,楊鐵牛的麻煩足以讓他疲于奔命,而且兩位兄長和好兄弟鐵蛋哪里,楊鐵牛不知道是誰辜負了他的信任,不過在這關頭,卻也讓楊鐵牛不好再信任他們,加上那山上的仙緣被人毀了,楊鐵牛左右尋思著,留下來實在討不到好。
尋思著,還是決定跑路,主意打定,楊鐵牛便立馬動身了,跑的極為麻利,連潼南縣都沒敢回去,一路易容改名,轉頭奔著去了更遠些的清遠縣,暫歇了下來。
不過在清遠縣的酒館吃過一次酒,聽著酒館里面食客也是在討論數十里外一個小破村子出仙緣的事情,楊鐵牛便覺得這清遠縣也不能多待。
盤恒不過兩日,楊鐵牛便跟著一個商隊,往泉州府城飛云城去了。
路上楊鐵牛為了避免麻煩,又給自己改了一個名字,楊洪。
楊鐵牛的名字他不打算用了。
縮在馬車當中,晃蕩了有月余,那商隊左繞右繞終究還是到了地方,府城的繁華遠勝楊洪所預想,青色磚石鋪就的街道,上面熙熙攘攘的行人身穿錦衣的十有五六,街道兩邊各色店鋪彩旗招展,美酒飄香,大鍋鹵肉冒著泡,五色珍奇琳瑯滿目,……
本就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楊洪瞬間就被迷花了眼,尋了一個酒樓臨窗包間,眺望了一天。
“鐵牛,這飛云城好漂亮啊。”桃夭夭站在窗臺上,望著窗外華燈初上,黑暗,明亮,靜謐與喧鬧交融混雜的朦朧夜景,目光有些迷離的說道。
“確實漂亮。”楊洪拎著一壺酒,同樣目光有些迷離的望著窗外的光景。
土包子進城,在那潼南縣和清遠縣還好,進到這飛云城,楊洪也不禁有些沉醉在這人世繁華盛景當中,心境也像是被熨平了許多,不由得一連在這繁華之間流連了數日,也是又一日坐在飛云城最好酒樓的臨窗包廂當中,楊洪心緒終究還是回返。
紅塵喧囂固然讓人著迷,但沉湎其中終究只能落到數十載荒唐,一朝夢散,黃土一捧的下場,楊洪不想埋頭假裝看不到其中的荒唐,走這條一眼就能望到邊的荒唐路,心緒回歸自然便開始思索起那縹緲仙途的事情來了,心緒也自此變得沉重。
碧海蒼云訣和那青木訣兩門修仙功法他到如今都已經修煉了月余,但皆毫無所得。
唯獨桃夭夭在這月余,法力積攢更加雄厚,云霧法術放出來的霧團已經有圓桌大小了,而且在逐漸掌握了那葫蘆法寶之后,更是能放出足以淹沒上百畝,能將江湖一流高手輕易迷昏過去的迷煙出來,相較而言,楊洪就顯得著實無能。
略加思索,楊洪開始往飛云城周邊一些頗有名氣的名山大寺行去。
都是供奉仙神的,或許就有什么聯系也說不定。
抱著這般的念頭,楊洪開始游山玩水。
白鳥寺,傳承千年的古剎,楊洪上門燒了幾炷香,然后向寺中長老主持詢問仙緣。
得到的答案卻是心誠則靈。
楊洪聽過這話,略加思索,有心想要給這禿驢腦袋上敲一堆包出來,最后念著如今不好再犯事,終究還是禮貌的捐了些香火錢,下山去了。
紅鸞觀,一個據說觀主乃是神仙中人,有法力通玄的本事,近來聲勢頗大的一個道觀。
楊洪聞聲而往,上門就捐了兩塊銀元,想尋到那觀主論道,最后因為那道觀當中打手頗多,而且和府城諸多權貴有所勾連,楊洪不好放肆,終究敗興而歸,倒是就桃夭夭所說,里面有好多人在行茍且之事,場面頗為污穢,著實不堪入目。
靜幽庵,頗為隱秘的一個傳承久遠的佛門凈地,名聲不遠,但江湖地位卻是不低。
據說飛云城內諸多達官貴人對這個佛門凈地頗為尊崇,頗有大隱高門的風味。
楊洪從一些人口中聽到這個地方,見這些人頗為推崇,便也尋上門去,只是到了地方只是看到緊閉的大門,在周遭盤恒了幾日,卻是發現這所謂的靜幽庵也不過是個檔次高些的青樓,佛門之內淫樂之事通宵達旦,莫說仙緣,著實污人耳目。
心底稍有些喪氣,也沒打擾,徑直下山而去。
……
飛云城作為泉州府城,繁華自是不必說,名山古剎也是不少,不過卻多讓人失望。
四下尋訪,月余過去,一無所得。
青木訣的修煉也同樣是一無所得,唯一的動靜就是他這一個月來用了不少銀錢。
對銀錢的消耗楊洪并不在意,用完了大不了去搶一些就是,只是尋仙緣之事接連遭受挫折讓他頗為惱火,左右轉了幾個念頭,楊洪終究趁夜提著刀,借著桃夭夭御使迷煙開道,闖進了那白鳥寺主持的房中,徑直在那主持頭上敲了幾個大包。
“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仙人?”楊洪問道。
“自然是有的。”主持圓空腦袋上被敲了幾個大包,卻依舊鎮定自若的回道。
“那好,俺問你,哪里能尋到仙人?”楊洪又問道。
圓空頓了一下,正要張口。
“再敢說心誠則靈的狗屁話,俺就砍了你的腦袋。”楊洪卻又說道。
“出家人平日只一心禮佛,功德圓滿,自然能登西方極樂世界,施主若是想要尋仙緣,何苦來老衲這尋,該去那紫金閣探聽消息才是。”圓空這般說道。
“紫金閣有仙緣的消息?”楊洪半瞇著眼睛望著對方,不信的問道。
“紫金閣是泉州最大的商會,若是要說除了仙人之外,哪里最有可能知道仙緣何處,那便只有這紫金閣了。”圓空面色不變的說道。
楊洪聞言,依舊有些疑慮,一個凡人商會,若是有仙緣蹤跡,為何仙緣還如此難尋?
心中狐疑,不過看著對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還是點點頭。
“行,我且信你一次,此去若是沒有收獲,俺便回來取了你的腦袋。”楊洪說道。
說著正是要走。
“施主問的時候,不妨也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圓空突然出聲。
楊洪聞言,嗤笑一聲:“出家人也這般怕死么?”
“貧僧功德還沒修滿,自然是還想繼續修持的。”圓空依舊面色不變的應聲到。
楊洪聞言不置可否,徑直出了白鳥寺,隔日便尋到了紫金閣總店。
“我想要知道仙緣的消息。”楊洪進了售賣消息的地方,直接開口問道。
負責接待的那年輕人抬頭看了楊洪兩眼。
“仙緣的消息有很多,不知道這位客官想要的是那種。”鄭修略加思索,便出聲回應到。
“哦,都有那些?”楊洪一下來了興趣,問道。
“呵,近來的,以往的,模糊的,清晰的,真的,假的,都有。”鄭修說道。
楊洪聞言眉頭微皺,感覺跟前這家伙太過油滑。
“全都給我來一份。”楊洪徑直說道。
“行,泉州近百年仙緣匯總,三百銀元一份。”鄭修徑直說道。
楊洪聞言,眼睛一瞇。
“只有泉州的么?”楊洪漫不經心的問道。
“紫金閣的生意基本都在泉州,所以也只能收錄到泉州的消息,其他地方的消息倒也有,不過都不太可靠。”鄭修笑著解釋到。
“那泉州的消息就靠譜么?”楊洪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問道。
“肯定是比外地的消息要靠譜許多,其實也多是一些疑似有仙人出沒的地方,傳言的匯總,雖然收集不易,不過到底真假如何還要靠客官自己去驗證,所以才會賣的如此便宜,客官愿意相信紫金閣的招牌,便也可以相信這份消息。”鄭修笑著說道。
楊洪聞言,眉頭一松,打消了心中的些許疑慮。
少許,楊洪付了錢,帶著一本《泉州百年來,仙緣遺跡匯總》出了紫金閣。
冊子倒是不薄,有七八十頁,記載了上千個有關于仙緣的傳說和地點,甚至還有諸多關于仙人的故事,活動記載,楊洪花了三天時間,細細看完,隨即便也覺得這三百銀元花的不冤,同時,略加思索,便也重新踏上了尋找仙緣的之路。
既然世上可能真的有仙,那么他就不該放棄。
三天后,楊洪走到了飛云城外一座荒山之上,山上有一塊巨大的裂巖,五六丈高,數畝方圓的一塊山巖從約莫腰部往上一點,裂成兩半。
斷口平整,據說是當年被仙人一劍劈開的,只是卻也無人能證其真假。
楊洪山上看過這裂巖,稍有感觸。
從山上下來,十余日,楊洪出現在了一個地下溶洞當中。
這里據說是昔日的仙人故居,不過楊洪在那溶洞當中流連數日,一無所得,敗興而歸。
……
一個荒僻的小山村,村子中央供著一塊巨大的黑石,據說這塊黑石是仙人遺留,如果能夠參悟黑石上面的玄機,便能得到仙人的遺留。
楊洪流連數月,最后只發現這黑石似乎被人損毀過,原貌已經無從得知。
心中頗為遺憾,流連許久終于離去。
……
在飛云城流連年許,終究一無所得。
楊洪終于還是順著那本冊子的指引,離開了飛云城,開始在泉州境內四處追尋仙緣。
奔波途中,楊洪因為一個傳言,闖進一個土匪窩子,殺了上百流寇,尋到了一個泡水喝,可以讓人筋骨變得更加強健的石球,但仙緣卻是不見蹤影。
又在那冊子的指引下,一個人穿行上百里的荒野,最后只尋到一個爬滿青苔的墳塋。
墳塋上面的墓碑上沒有字,楊洪刨了墳,最后刨出來幾根枯骨。
在路上酒館道聽途說,便半夜闖入豪門大宅,最后只看到一個喜歡吃人肉的瘋子,躲在宅院里面虐殺一個倒霉蛋,除此之外,倒是找到一份教人吞噬血肉,說是可以得到神異力量的邪教典籍,不見仙人,只見邪魔,讓人頗為掃興。
也大廢周章,將一口頗為神異的古井刨了個底掉,刨了兩個月,刨了個寂寞。
路過一個小縣城,聽說城中一個大戶家中有能讓人羽化成仙的仙藥,當夜便入戶搶藥。
結果發現是個鬧劇。
也因為一個傳說,孤身,花了兩年的時間,探索一個荒寂的幽谷,最后一無所得。
因為一個江湖傳言,落入圈套,一陣廝殺,最后狼狽而逃。
追尋,飄零,經歷了許多精彩,看到了諸多人心險惡,江山形勝,但是到最后收獲的只是失望,在不斷的接踵而來的失望當中不斷的追尋,然后繼續不斷的收獲著失望。
轉眼一十七年過去,楊洪站在那冊子上最后一處可能有仙緣存在的,所謂的登仙峰上。
登仙峰上沒有仙,只有一片荒涼。
傳說昔日有人在此登仙而去,但今日楊洪仰望蒼穹,只見荒涼。
至如今,他已經基本上走遍了泉州每一個角落,一本不算薄的仙緣志被他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十余萬字的內容,不知不覺間也能背下來了,但縱使如此,又有什么用,楊洪尋仙緣是為了超脫凡人的桎梏,是想走上更精彩的旅途,但如今卻眼見著人生已經走完大半截,卻依舊看不到希望,奔波半生,收獲的只是一次次失望,……
滿目荒涼,心中亦是荒涼,在峰頂站立良久,終究還是下山去了。
下到山去,尋了個喝酒處,一喝就是三天。
喝過三天,楊洪便付了酒錢,徑直在城中差人起了一個登仙臺,發了一份懸賞令。
只要能帶來他不知道的仙緣消息,便能領百金,消息為真,領萬金。
懸賞令發出去,楊洪便在那登仙臺上安家了,他想法很簡單,與其渾渾噩噩的活著,不如繼續追尋,就算是最后失敗,但追尋過程,同樣是一份精彩。
人生路眼看著就要走到盡頭,儼然沒了什么回頭路,昔日的夢想,正在變成余生殘念。
渾噩間,晃眼又是五年過去。
已經四十出頭的楊洪雖然因為習武不見老態,但眼中已經出現滄桑之色。
一個尋常的午后,楊洪坐在登仙臺上,怔怔的望著窗外,已經有五尺高的桃夭夭坐在邊上抱著糖水罐頭,撈著里面的果脯吃,這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這個,每天都要吃掉兩罐,倒虧的她是精怪出身,不然沒兩天就得胖成一個球。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
楊洪早就發現了對方,只是懶得理會。
倒是桃夭夭一邊撈著糖水果脯,一邊偏過頭來,看了這家伙兩眼。
“黑蜂幫的幫主斷陽手中有仙緣。”來人進來,看到楊洪的背影,便直接開口說道。
楊洪卻仿若未聞,好半響,才轉過頭來,打量了對方一眼。
“你似乎很有自信?”楊洪問道。
這些年有很多了打著仙緣的幌子,想要哄騙,利用于他,而他也上過幾次惡當,今天這個他在聽到黑蜂幫幫主這幾個字之后,心中便有些失望,只以為又是一個想要借刀殺人的家伙,不過稍后他發現對方很鎮定,這讓他不由的生出幾分興趣。
“前輩到底沒有根基,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沒人愿意和你說,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前輩,斷陽手中一定有仙緣。”來人頗為肯定的說道。
“哦,何以見得?”楊洪問道,這些年,他不止一次聽到這句話了,但可惜全都是假的。
“我用紅花會匪首宋閔的腦袋擔保。”來人說道。
“你就是宋閔?”楊洪問道。
“正是。”來人應道。
楊洪聞言看了這人兩眼,最后低頭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宋閔見著楊洪這般模樣,心中一驚。
正想要說些什么,卻見著楊洪隨即站起身來,一邊將長劍背上。
宋閔見狀,立馬轉驚為喜,因為他知道對方這般動作,顯然是打算走一趟了。
“這飛仙劍楊洪果然如同傳言那般,為尋仙緣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即使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在借刀殺人,但聽到仙緣的消息,依舊會去。”宋閔在心中念到。
心中念動,一邊卻也有些好奇的看著對方背上的那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長劍。
宋閔知道,這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長劍卻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神兵,飛仙劍。
十數年前一個不是在尋找仙緣,就是在尋找仙緣的路上,武功又強橫的離譜的瘋子橫空出世,手持一柄看似尋常的鋼劍,卻殺的泉州江湖一片人頭滾滾,據說從沒有人能夠從他的劍下活命,他的劍法已經達到了通神的程度,又因為這人眼中似乎只有仙緣,在聲名鵲起之后終究得了一個飛仙劍的名號,而那個瘋子手中的劍,也跟著得名,一柄看似普通,實際上也很普通的長劍成了赫赫有名的神兵,而這柄劍正是在宋閔跟前。
宋閔也是個使劍的好手,也是個愛劍之人,不過此刻他怎么看,都覺得跟前這柄在江湖上有偌大名聲的神兵只是一柄普通的鋼劍,畢竟這其實就是一柄普通的鋼劍,楊洪卻不在意對方好奇的目光,背著劍便徑直出發往黑蜂幫的總壇去了。
一路趕到那黑蜂幫總壇,楊洪也不廢話,直接一路打了上去。
從南山村出來,二十年了,他手中有五塊黑色怪石,手中六七門修仙功法,雖然他始終沒有放棄,時常修習,但終究還是將大部分時間放到了武功修煉之上,到底在江湖上行走,比起那縹緲的法術,還是武功來的實在,也是靠著手中的五塊黑色怪石,二十余年的修煉,到如今他的武功已經到了一個在江湖上可以說是出神入化的程度。
因為對江湖名利不在意,不關心,所以楊洪雖然以武立身,名動江湖,但江湖中人大多只聽過他的名聲,知道他很強,但是他到底有多強,大多數人心底都沒個概念,楊洪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尋上來門來,并不多言,徑直一路打了上去。
如今的他沒什么臉,只有一身武藝能拿得出手,想要辦事只能動手。
楊洪一路突進,黑蜂幫幫眾自然一路阻攔,但楊洪一路走來,黑蜂幫上百幫眾沒一個能讓他出第二劍,一劍過后,眾生平等,盡皆躺在了地上,雖然沒死,卻也沒有一個能再爬起來,而這卻更是讓一眾黑蜂幫幫眾駭然,因為這比殺人要難。
一劍梟首固然說明對方實力強過眾多幫眾,但這般一劍下去,盡皆只傷不死,而且一路走來,沒有一個能再爬起來,要做到這般,可以說,楊洪的實力和這些黑蜂幫的幫眾已經不是一個層次了,也是如此一眾黑蜂幫幫眾心中自是駭然不已。
不過縱使駭然,但山門所在,自是不容退縮,依舊還是前仆后繼的沖上去送死。
楊洪面色不變,一路平趟,走到那黑蜂幫總壇最核心的天命祭壇所在。
這里是黑蜂幫最高權利,人心凝聚之地,等楊洪走到了這里,黑蜂幫的人卻是反而不敢上前了,楊洪也不多言,只是走到祭壇之上,那個象征這黑蜂幫最高權利的寶座上,坐下,等著,少許,便在哪里等到了破關而出的黑蜂幫幫主斷陽。
而斷陽出關后聽到是楊洪打上門來,便面色陰沉的將天命祭壇周邊的雜魚清退了。
看著到來的斷陽。
“你是黑蜂幫的幫主,斷陽?”楊洪問道。
“正是在下。”斷陽冷聲應道。
“我不想聽什么廢話,你知道我過來是為了什么。”楊洪直接說道。
二十年不斷的苦尋,不斷的失望,然后繼續,楊洪的性情早就被磨得堅韌到了偏執。
本就不喜歡廢話的他,如今更加的不喜歡浪費表情了。
“泉州沒有仙緣,你要尋仙緣,去麗州青蒼山尋便是。”斷陽黑著臉說道。
“我去那能尋到仙緣?”楊洪問道。
“你如果有那個本事的話,自然能尋到。”斷陽譏笑著說道。
“為何?”楊洪問道,斷陽卻是冷笑不語。
楊洪看著斷陽,希望能得到回應,但斷陽只是冷笑,氣氛陡然間陷入了沉默。
少許,楊洪知道對方不會回應了。
沒了顧慮,站起身來,望著斷陽,抽劍,提劍上前,揮劍,收劍,斷陽的人頭飛起,楊洪頭也不回的出了這黑蜂幫的總壇,下山,徑直往麗州青蒼山去了。
稍后半日趕到黑蜂幫總壇的宋閔聽到斷陽身死的消息,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果然也如傳言那般守信。”宋閔念到。
雖然當初在那登仙臺上沒有明言,但是宋閔知道對方應該能明白他的想法。
他作為紅花會匪首,用自己的腦袋作賭,自然不是為了那點賞錢,他要的是斷陽的命。
如果不是為了斷陽的命,他堂堂紅花會首領,何必親身犯險至此?
而現在看來對方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果然守信,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原以為最多重傷斷陽,沒想到對方竟然生猛到直接一路打上人家總壇,然后一劍砍了斷陽人頭,隨即從容而去,坐在酒樓當中,聽著楊洪的戰績,宋閔竟然有種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