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詞不達(dá)意
“高木楊——”尹蘇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他怎么在這里。
徐大堯意識到對方的眼神毫無善意,他俯下頭在尹蘇耳邊低聲問:“有麻煩嗎?”
尹蘇沒有回過神來,她沒有聽到徐大堯在說什么,她的思維,完全陷入了面前那個人的眼神里。一個星期了,他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話,現(xiàn)在,他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她的寢室樓下。
徐大堯再次問:“尹蘇,這是誰,是不是找你麻煩的?”。
“不是。”尹蘇終于反應(yīng)徐大堯的話,“他是——是醫(yī)院的醫(yī)生。”
“你找尹蘇嗎?”徐大堯問面前的人,那種尋釁滋事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尹蘇得罪了他,怕他會對尹蘇不利,“你有什么事情?”
那人根本不看他,他的眼睛始終看著尹蘇,“我想和你談?wù)劇!?p> “你要和她談什么,現(xiàn)在就談吧。”徐大堯的語氣極其不友好,這個人,他看尹蘇的眼神讓他心中不悅。
“我要和你談?wù)劊皇俏覀儍蓚€人。”高木楊完全無視徐大堯的存在。
尹蘇討厭透了他這樣專橫的樣子,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拒絕他,只能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徐大堯說:“大堯,你先回去吧!我和高——高醫(yī)生談?wù)劇!?p> “尹蘇,他這樣子——”徐大堯顯然對高木楊很不放心。
“沒關(guān)系,我認(rèn)識他。”尹蘇說。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徐大堯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臨走還是不放心地對尹蘇叮囑:“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等徐大堯走遠(yuǎn),高木楊低沉的聲音問:“他是誰?”
“我的同學(xué)。”尹蘇準(zhǔn)備往前走。
他一把拉起尹蘇的手便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你帶我去哪里?”尹蘇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我得回寢室睡覺了,你要說什么就在這里說好了。”
他不說話,穿過人來人往的花園,走廊和小道,不管周圍的學(xué)生有什么樣的眼神和驚嘆聲,他將她徑直將她帶回了車內(nèi)。
他讓她坐在車的后座,關(guān)上門,車內(nèi)悶熱無比,他伸手打開了車窗,坐在她的旁邊,還是那樣冷冷地看著她。
她直視他的眼神憤怒地說:“你什么意思?帶我到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這是學(xué)校嗎,你這樣橫沖直撞的拉著我,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尹小朵,停止你的宣泄。”高木楊說,“在你的心目中,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什么?”尹小朵被他的問題弄得有些啞然,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是什么,是主人家的兒子,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是兒時的玩伴……?
“我是什么?”他貼近她的臉,依然咄咄逼人地問她。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尹蘇往后退著身體,“可我不是你的玩偶,我也不是你的隨從,我不是任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也不是你提問題我就一定要回答你,我有我的人生自由,我的生活不需要你來干涉。”
他盯著她,“為什么你對我就這樣冷漠?科室里的康輝,剛才送你的男同學(xué),你面對他們的時候都挺大方挺開心的,只要看到我,你就會繃緊成一條炫,渾身也會長出刺來,難道我真的有那么討厭,那么讓你反感。
她語塞了,愣愣地看著他,是的,她承認(rèn),她見到他會緊張會壓抑,她在他面前完全不能放松,她唯獨(dú)害怕他看到自己的落魄和一無所有,她唯獨(dú)在他面前把那點(diǎn)可憐的自尊看得無比重要。
她囁嚅著張開嘴,本想心平氣和地開口說點(diǎn)什么,他的表情卻令她瑟縮,她只能再次張開那微弱的羽翼遮擋自己,她倔強(qiáng)的開口:“你目中無人,不可一世,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可以接受剛才那個同學(xué)給你的幫助,你可以對他說謝謝。我對你做的一切,你就可以視而不見,若干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是的,”她拼命掙扎著,為什么他從來都不好好和自己說話,為什么他從來都是這樣暴力。“你這個冷酷自私的大少爺,你對人情世故到底懂得多少,你對別人到底了解多少,你憑什么來責(zé)問別人,難道你不應(yīng)該反省自己。”
“好,你說得好,我是該反省自己,我今晚算是來錯了,我神經(jīng)有問題才會想見到你。”高木楊憤怒地丟開她的手,她瘦弱的身體被狠狠地摔在后背上。
尹蘇被摔得背脊疼痛,轉(zhuǎn)身打開車門,她要逃離這個人,她不想再見到他,也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她——她想找一個角落去流那忍耐已久的眼淚。
高木楊望著她打開的車門和遠(yuǎn)去的身影,心中如掏空一樣的茫然無緒。她就這樣跑開了,自己是不是有問題,明明到這里是為了探求一份真實,明明是想傾聽她的憂愁,解決她的煩惱,卻還是忍不住又扮演了一次惡人的角色,為什么在尹小朵面前總是會失控。
高木楊頹廢地靠在座椅上,他沒有勇氣再去拉她回來,只能在嘴中喃喃地念叨:“尹小朵,其實,其實我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