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以辭找遍了整個教堂也沒有找到莫戀。他找了每一個房間,每一個樓道,草坪草叢的所有地方,什么都沒有找到。
到了晚上,一個穿著西裝的保鏢叫住了慌亂的藍以辭,“藍先生,小姐的尸體找到了。夫人叫您過去見她最后一眼。”
藍以辭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黑衣人。許久未說話,他顫抖著開口,“你,再說一遍!”
藍以辭全身都在發(fā)抖,可是眼神卻利的像一把刀子。
保鏢一般都是見過許多生殺場面的,尤其是這種大家族的保鏢,可當他看到藍以辭那嗜血的眼神時,還是嚇到了。
“藍,藍先生,夫人叫您過去。”他不敢提起莫戀,也不敢提起尸體。畢竟藍以辭在婚禮上的話所有人都聽到了,藍以辭有多愛莫戀,所有人都能感覺到。
藍以辭一言不發(fā)的跟著保鏢走,走到海邊,圍了一堆人,嘰嘰喳喳的。
藍以辭停住了腳步,他害怕了。如果前面真的是莫戀的尸體,他真的怕了。他無懼所有,唯獨害怕她不在。
保鏢也沒有催他,默默的在旁邊跟著。藍以辭顫抖的朝人堆走去,所有人看到他走過來了,都默默的讓開一條路出來。
人群讓開一條路,前方的實現(xiàn)清晰的呈現(xiàn)在藍以辭眼前,一個穿著婚紗的人躺在海灘上,林吟沫坐在尸體旁邊,沒有哭,沒有鬧。
林葉旻就靜靜站在旁邊,看到藍以辭來了之后才好似恢復神志一般,吩咐著身旁的人。
身旁的人又迅速吩咐下去,沒多久旁邊圍觀的人開始漸漸散開。
藍以辭往莫戀的尸體走去“戀兒”,輕輕呼喚著面前躺著人。
“你來了,她生前心心念念著你,你就來看看她吧。她唯一好看的臉,也這樣了,身體更是。”林吟沫伸手摸著面前女人的臉。
面前的女人全身到臉和身上,四處都是傷口,還被海水泡的腫脹。
“應該是從那上面下來的時候摔磕到巖壁了,這么多傷口。”林吟沫語氣淡然又溫柔,完全沒有了以前那般刻薄模樣。她輕撫著莫戀滿是血漬的臉,曾經(jīng)那么有潔癖,那么厭惡自己女兒的母親,現(xiàn)在一臉慈愛的撫摸著自己的女兒。
藍以辭顫抖著身體將尸體抱在懷中,“你為什么一定要逼她嫁,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就好了。”
藍以辭輕輕的抱著莫戀的尸體,用力的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那種小心的用力,害怕傷害到莫戀的一絲一毫,只抓得自己的胳膊滲出了血絲。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無法自拔,我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的小心,善良,那股生在骨子里的卑微。你害怕傷害到任何人,渴望與你母親無關(guān)的朋友。你如此的渴求外界的世界,卻退不去那份你母親給你的責任、義務。我從心底里心疼你,只想讓你不要再那么卑微,不要活的那么小心,我想讓你無憂無慮,只在我身邊就好。”
藍以辭將臉深深埋在莫戀脖頸上。
“都怪我,如果我能再快一點就好了,戀兒,你不要怕。我曾對你說過的,余生無汝則終,你不會孤單的。”
藍以辭輕輕將莫戀抱起來,將頭抵在莫戀額頭上。抱著莫戀的尸體朝海中走去。
“藍以辭,你干什么?”林吟沫著急的走到藍以辭面前,這一次她沒有稱呼藍先生。
藍以辭淡漠的看著林吟沫,沒有那種殺人的嗜血,反而是一種冷漠到與世俗毫無掛牽的氣質(zhì)。
“我怕她孤單,另一個世界我不想再讓任何人欺負她,我陪她一起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地獄。”
林吟沫怔怔的愣在原地,沒有再阻止他。藍以辭抱著莫戀一步一步朝著大海深處走去,海水漸漸淹沒到他的腰了,他沒有一點猶豫繼續(xù)向前。
這時藍以辭后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識。林葉旻在他身后敲暈了他,然后幾個保鏢快去將藍以辭拖了出海。林葉旻將莫戀的尸體抱在懷中,路過林吟沫的時候,停了下來。
“她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安置她。”說完就繼續(xù)往前走去。
沙灘只剩下林吟沫和幾個保鏢。林吟沫喃喃自語道,“我為什么這么難過?”
林吟沫不知道自己跟隨保鏢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家里,整整兩天不吃不喝,只在窗前坐著。
直到林三叔的到來,“夫人,死亡報告出來了。”
林吟沫緩緩抬頭,雙手接過死亡報告單,死者窒息而亡,身體多處磕傷。“這些我都知道了。”
“夫人,您看下一頁。”
林吟沫抬眼看著林三叔,三叔朝她點了點頭。
林吟沫翻來下一頁,雙手顫抖起來,“莫戀,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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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夢里驚醒,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被包扎的嚴嚴實實,繃帶上還有絲絲血跡。
這一切告訴我,我的確是自殺過,可是誰救了我?我又是在哪?
“你醒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驚到了我,我順著聲音看去,窗邊的椅子上的男人,白色襯衫上三顆扣敞開,靠坐在椅子上給人一種放蕩不羈的感覺,但是給到我一種奇怪的安全感。
我認出了他,他是婚禮上和寧伯伯一同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是寧伯伯的兒子。
“我記得你,你是寧伯伯的兒子。寧哥哥?”是他救了我嗎?
寧昀熙噙著笑走到我面前,坐在床邊。“還沒正式自我介紹,我叫寧昀熙。你感覺好些了嗎?”
“你救了我?我母親呢,她是不是很生氣?”對于他坐在床邊,我并沒有感到很排斥,反而安全感更多了,可我最害怕的還是母親。
他笑了笑,“莫戀已經(jīng)死了。”
“死了?什么死了,我這不是活著嗎?什么死了?”他的回答讓我慌亂了,莫戀死了?我算什么?
寧昀熙從床上起身,“我看過你的遺書了。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照顧不了你媽媽,也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覺得你拖累了所有人是嗎?”
他靠近我,輕輕摸了摸我的頭接著說道,“我查過你了,莫戀,17歲,五年前一家三口出車禍,父親為了救你而溺亡,母親也半癱瘓狀態(tài)。這些我都知道。”
我低下了頭,聽著他數(shù)著我的不足,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寧昀熙用手抹掉我的眼淚,他的五指很光滑,比我光滑很多。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少爺?shù)氖志褪沁@樣吧,光滑到我感覺不到他摩擦我的臉,只知道他的手觸碰著我的臉。
我不自覺的往回縮了縮,雖然我不反感他碰我,可我還是不想要別人這么親密。
懸空的手沒有讓他有不開心,他從床頭柜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掉手上殘留的我的眼淚。接著說道,“我可以讓你強大到足夠照顧你母親,讓你的母親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也可以強大到不會拖累你喜歡的人,你可以大膽和他在一起,甚至可以幫他完成他的事業(yè),他的心愿;我可以讓你不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我抬頭看著他,我可以強大?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給我三年,我可以讓你足夠強大。”他將紙巾丟到垃圾桶,順勢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噙著笑看著我。
我呆呆的看著他,腦海里回蕩著他說的話,心里仿佛有一腔熱血要奔騰出來一樣。
“我,要怎么做?”我竊竊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