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網吧出來,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香煙味,好像這么去見他不是很好,順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去了最近的商場,買了一瓶香水,還買了幾身衣服。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這身男孩子打扮,加上這幾年的沉淀,確實是看不出半分以前的模樣了。
回想起當時那個在雜房給我第一份溫暖,第一絲光亮的男孩,小小的試衣間內滿滿的充斥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手機鈴聲傳來,看著屏幕上的“我到了”,緊張和興奮實在難以掩飾住。
我迅速結賬,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自己的發量一直挺多的,剪了短發之后雖然不是很清爽,但是卻總給人一種奶聲奶氣的感覺。上身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下身一條黑色牛仔褲,加上一雙白黑紅交錯的運動鞋。我自己本身就是比較喜歡簡約風的,而且我一向認為黑白配是經典,再加上我這175的身高,妥妥不會有錯。這種時候,不出錯就是最大的完美了。
店員依依不舍的送走我這個小貴客。“歡迎下次光臨。”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總感覺少了什么,眼睛瞄到旁邊模特頭上那頂海藍色的漁夫帽。轉頭對店員說,“那頂帽子,我要了。”
然后拿出手機給藍以辭回了條信息,“三樓A區電梯口。”隨即轉頭和店員說,“麻煩盡快,趕時間。”
店員快速的把帽子給了我,我把卡給她,然后調整帽子的角度,嗯,我喜歡,果然很搭,“還有那頂黑色的我也要了。”我手指朝模特身邊的展架指去。
“麻煩快一點。”店員被皺著眉頭的我一催,三兩下就搞定了手上的活。不愧是大牌,店員專業水平還是挺高的。
我拎著好幾個大袋小袋的,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雅觀,主要是看起來不爺們啊,活脫脫的像是一個逛街大采購的小姑娘啊。
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我已經一眼就看到在電梯口等著的藍以辭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黑白搭著,和我現在很配嘛。那整潔的模樣,沒有一絲當初在樹林受傷的影子了,完全沒有一點虛弱。
雖然以前潛入藍氏的系統看過他好多次了,但是這樣面對面的感覺實在是挺難說出滋味的。主要可能是,我們都不是當初的我們了吧。
看著他旁邊好幾個女生在周圍圍著議論紛紛,但都不敢上前的樣子,我深吸了兩口氣,朝著那個面無表情,似乎能讓周身空氣結冰的男人走去。
我壓了壓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開口道,“藍以辭。”
男人上下打量著我,臉色變了變,將臉緩緩向我湊近,湊到我的耳邊,我能清楚聽到他的呼吸,似乎整個世界也只剩他的呼吸了。
卻聽到他緩緩開口,“憑你這張臉,我可以讓你活著。”
我楞在了原地,我幻想過萬般重逢時的場景,獨獨沒想過是這樣。
我的臉?我也承認我是長得好看的,但你藍以辭不是喜歡女生的嗎?我該說什么,到底什么意思?我整個人一頭霧水,甚至連剛剛的緊張情緒都不復存在了。
旁邊的那些女生也開始議論紛紛。
“幸好剛剛沒上去要電話。”
“長得一副禁欲系,沒想到是個GAY?”
“大庭廣眾就親上了?”
我只想說,你們瞎嗎?不能搞搞清楚嗎?他這明明是想殺我的意思,還想讓我跪謝他不殺之恩。你們這眼睛都是怎么長的!
哥哥他們幾個哪個不是把我捧在手心,我還能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藍以辭,你能,能說人話嗎?”就在我給他一個白眼的同時看到他那張讓我思念許久的臉,我還是結巴了。
我暗狠狠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關鍵時候就知道掉鏈子。
藍以辭看了我一眼,輕“呵”一聲,邁著大長腿朝前走去,旁邊的小女生也早就罵罵咧咧的散去。
我以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翻著白眼鄙視著這個人的背影,然后拎著我的大袋小袋跟了上去。
他帶著我進了一家咖啡廳,坐下。我剛把袋子往旁邊放下,屁股才挨到他對面的椅子,他就開口,“我不吃午飯,見你是有話說。”
不等我開口轉頭對旁邊走過來的服務員說,“兩杯冰美式,不加奶不加糖。一份外帶。”
服務員全程沒有看我,一臉花癡的看著藍以辭,“好的先生,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那服務員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最主要的是兩人當我完全不存在一樣,藍以辭看都沒再看服務員一眼,將胳膊肘往旁邊椅子扶手上一靠,“沒有,離開。”
“不是,合著我就是個NPC,給你完成任務來了?”當然,這句話也是我的內心獨白,就算再怎么不爽,這才剛重逢,哪能開口就破口大罵。我是不會像對面這個白癡一樣這么不長腦子的。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看了我一眼,我當然也不會給她臺階下了,我自己還想要個臺階呢,你就自己受著吧。我轉頭看著藍以辭,也沒有對他這種完全沒問我意見的點單發表意見,只是看著他,看著這情形的服務員,只能默默地帶著尷尬的笑,抱著菜單轉身離去。
“我從來不需要人幫忙,更不需要人幫倒忙,你三番五次干預我的生活,給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事后需要花多少精力給你收尾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長了這樣張臉,你待會喝的就不是咖啡,而是孟婆湯了。”藍以辭說話語速不慢,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進了我的耳朵。
看著藍以辭那熟悉的面容,明明和以前沒什么兩樣,可是卻半分溫柔都看不到了,那冰冷的話語寒透著我的心,我原來一直還是在添亂。
我原本的生氣已經感受不到半分了,但是能感受得到濃濃的悲哀。自己明明努力了這么久,還是什么都不是。
我強忍著想要留下的眼淚,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悲,盯著他那看雙眼睛,沒錯,他那眼神分明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一樣,覺得我可笑又枯燥。
我不甘心的開口,“我做了那么多都不過是給你添堵,那我的臉難道比我做的那些還有用嗎?”對他而言只要長得好看就可以了嗎,他就能要嗎?甚至比我的努力還要管用嗎?
藍以辭玩味的笑了笑,用食指敲了敲手上的表,然后起身朝我繞過桌子走到我旁邊。
我依舊是那副倔強的表情,甚至眼睛里有的不止是可憐和不甘,還有了一絲埋怨。
他一只手用食指和拇指順著我的下巴掐住我的臉,另一只手的食指輕輕觸摸著我的五官。從耳朵開始,依次到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巴,他小心翼翼的觸碰著,生怕碰碎了一般,可另一只掐我臉的手卻是那么使勁,果然,他要的只是這個長相罷了。他將食指停在我的嘴唇上,“沒錯,你的臉和我太太長得很像,是我太太救了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