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加大了掐我臉的力度,隨即笑了一下,放開了我。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他有太太了,意思是,他結(jié)婚了。我不禁楞在原地,他今天所謂的仁慈甚至包括那時對我的溫柔,難道都是因為他太太?因為我長得像他太太?
他朝端著咖啡遠遠在一旁站著的服務(wù)員打了個響指,示意他過來,送餐的服務(wù)員換了位男生,不知道是剛剛被羞辱的女生不愿來了,還是無意的。他接過服務(wù)員手上打包好的咖啡,服務(wù)員將另一杯放在我的桌前。“請慢用。”看著這尷尬的氛圍,我能肯定他用了最快的速度離開。
不過這些都是我沒有腦子去注意的事情,我的腦子里只充斥著一個信息,他有妻子了,我懊惱自己為什么沒有想過這一點呢?我拼命努力想站在他身邊,可他卻并不缺我這一個累贅啊。
直到走出兩步又轉(zhuǎn)頭回來的藍以辭打斷了我的思緒,“以后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了,下一次,我太太也保不住你了。”他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了,我感覺到他最后的話里有一絲溫柔,我忍不住自嘲,也不過是給這張像他妻子的臉的吧。
那個我心心念念了兩年的男人就這么離開了,甚至帶著我的希望離開了,我一時間迷失了自己,只是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想著我這兩年的努力,究竟還是笑話一場,現(xiàn)如今甚至連悲哀的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在一個勁的悲哀罷了。
直到那個送咖啡的服務(wù)員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哥哥?小哥哥?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呢。”
我木訥的抬頭看著他,他又開口,“手機。”伸手指了指擺在桌上不斷震動加響鈴的手機
我沒有理服務(wù)員,只是木訥的拿起手機,也不知道服務(wù)員什么時候離去,看著手機上的電話顯示“宇宙無敵哥哥”。
哥哥?哥哥的電話。我沒有接,只是默默看著他自動掛斷,然后電話那欄刺目紅色的圈圈顯示28個未接來電,我點開一看,5個是小小的,10個是夏未季的,剩下的13個都是哥哥的。
還有9條未讀信息。
超甜的小小:“小姐,到哪了?怎么不接電話?”
“小姐,牛肉都要涼啦。”
“小姐,你沒出事吧?”
季老啰嗦頭:“你在哪呢?二哥都要提刀來砍我了。”
“他們說你課上一半就走了,怎么回事啊?”
“你別嚇人啊,快點回電話!!!!”
“你別害怕,我來找你。”
宇宙無敵哥哥:“我說過不準(zhǔn)不接電話”
“快回電話,我這邊飛機要起飛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下午四點了。再看了眼當(dāng)時藍以辭發(fā)信息來的時間,一點多一點,看到那個信息,我更忍不住的心痛起來,甚至感覺呼吸都是困難的。
我伸手錘了錘胸口,用手順勢揪住胸前的衣服,無聲的大口呼吸著,眼神依舊那么空洞。
一切都是因為我這張臉,哥哥他們對我的好不過是因為我這臉像小汐,藍以辭對我的好不過是因為我這臉像他的夫人。
我該怎么辦,揪著衣服的手更使勁了幾分,我曾經(jīng)聽人說過要想一個地方不疼,就讓另一個地方更疼就好了,我任由指甲摳破皮膚,紅色的血跡浸潤著雪白的T恤。
好像心是不那么痛了。
“小滄。”一聲用心疼壓制著怒意的聲音傳來。
是哥哥。
我回頭看去,一向衣冠整潔的哥哥領(lǐng)帶松松的向一旁微微歪著,頭發(fā)也略有些凌亂,額頭上也是帶著一層薄汗。
如果說聽到哥哥的聲音只是讓我觸動,那看到哥哥的那一刻,我內(nèi)心就是徹底崩了。我眼角一抽,鼻子酸了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就往下掉,“哥哥。”
寧昀熙僵了僵身子,隨即坐到我旁邊,一把將我按在他懷里。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擁抱我,但是又有著生怕弄疼我的小心翼翼。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摸著我頭的手是那么使勁卻又溫柔,他是想使勁抱住我,想使勁不弄疼我。
“哥哥,我好疼。”我揪著胸口的手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用勁了。
寧昀熙眉頭緊鎖,“別怕,哥哥在,是哥哥來晚了。”寧昀熙的聲音都沙啞了,是心疼,哥哥的聲音中都是心疼。
“滄溟”隨著急促叫喊聲的落下,夏未季從外邊沖進來,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
“去他媽的。”罵了一句然后就朝咖啡廳的一樓走去。“把他媽的經(jīng)理給我叫過來,”然后就聽到摔盤子的聲音,“你們是死人?給我清場啊,去把小姐在這間咖啡廳的這段時間所有的人都給我盤問一遍。”
然后好像還沒發(fā)泄夠,又摔了還幾個杯子才停息下來。
夏未季一般只有對我們幾個才會耍耍小孩脾氣,我們都知道,那種生氣不過是鬧著玩,他從來沒往心里去。在外人面前,人人都當(dāng)他是瀟灑快活、無拘無束的公子哥,幾乎從沒見他說什么重話,永遠都掛著面帶微笑,對什么都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果說早上夏未季發(fā)脾氣是稀有級別,那這次就可以說是史詩級,甚至是傳說級場面了,甚至對于在場那些跟了寧昀熙他們十幾年的保鏢都是生平從未見過,除了,當(dāng)時小汐死的時候。
以至于那些保鏢都看到夏未季爆粗口、摔杯子的表現(xiàn)都禁不住微微發(fā)抖,更不用說一旁的顧客和服務(wù)員了。
樓下漸漸安靜了下來,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我的哭聲和哥哥的心跳,我從哥哥的懷里抬起頭來,夏未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上樓來了,默默坐在角落的座位看著窗外。
“哥哥,我、我和小汐長、長得很像、很像嗎?”我哽咽的開口,盡管已經(jīng)盡量壓制,盡量讓自己說的流利一點,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抽噎著。
寧昀熙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盯著我的眼睛,一旁的夏未季也轉(zhuǎn)頭起身朝我看來。
我沒有閃避,迎著他的眼神望著他的眼睛。寧昀熙的眼眸很是深邃,眼瞳遠遠看和亞洲人特有的褐色沒什么區(qū)別,但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是那種金色,像蛇的眼睛,冷血又滲人。
“我、算是小、小汐的、替代品嗎?”這句話在我心里想了也藏了很久了,一直以來“小汐”這個名字像是禁忌,又像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常常會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不過直到今天我才能、也才有勇氣問出這句話。

吐泡泡的貝殼
細細看下去,坑都會慢慢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