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師兄,二位師兄,快快醒來。”張天師急忙坐起身來,使了個清靈咒將兩位師兄喚醒。
“怎的回事?”廣成子惺忪地睜開眼,衣衫袒露著伸著懶腰。
另一旁,太乙真人強將著扶起身來,搖晃了下腦袋,喃喃道:“腦子怎么像漿住了一樣,不老好受的。”
“二位師兄,咱們誤事了。”張天師擰著眉頭,滿是焦急地說道。
乾元山金光洞
戌時
滿地都是瓶瓶罐罐,若有人來拜訪,只得請在洞外,洞中已無可立足之地。
“師弟莫急,先看看怎的回事。”廣成子癱坐起來,抿著嘴將衣衫整理好。
“金霞,金霞,過來。”太乙真人看著滿地的瓶瓶罐罐,也是滿心疑惑,抬手將洞外侍立的金霞童子喚來。
金霞童子一步一個小心,生怕踢破了那些瓶罐,只得踮步進來。
“師父。”金霞童子抱手低頭,恭恭敬敬地站在太乙真人身旁。
“這這這,怎么回事?”太乙真人指著滿地的瓶瓶罐罐,緊蹙眉頭問道。
一旁金霞童子悄悄抬頭看了眼師父,隨后便將這兩日的如何如何,全部娓娓道來。
兩日前
張天師親來拜謁太乙真人后,承了二位師兄的允諾后,便留在洞中待些時日。
翌日,師兄弟三人正一同品飲仙茗,共敘昔日修行之好。突然有人來訪,來者乃是這師兄弟三人的昔日好友,以往天庭的五行總管——顯絕。
一千四百年前,顯絕貴為天庭五行總管,手下摒握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位真君,執掌天下萬物生克之理。
卻不想有一日顯絕下俗世游巡,正巧趕逢天柱山的時候,木枯風高,沒由來的起了一遭山火。
火借風勢越燒越大,眼看著半座山燒成了一片涂炭之地。再借由火勢蔓延的話,定會將山腳百戶人家卷入不測之中。
本來按道理來講,離火招引巽風,這是天意,不可違抗,山腳下百戶人家若有損財殞命,也只當是命里該然。
顯絕心生憐憫,不忍有人因這無端的山火白白丟了性命,便決意滅掉山火,可是經由山風襲卷,火勢已經不是人為所能控制的了。
眼看著火燒得越來越旺,勢頭越來越大,顯絕一咬牙,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五縱生克盤。
五縱生克盤上刻有五方德行,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上有五條銀龍按照五行生克之理盤走游動。
顯絕看著銀龍,對著山火,伸手將五行游走撥亂,強行逆改了五行生克,使得本性被金所克的木改成了木克火。
五行一改,木壓火勢,半山的草木竟直接撲滅了山火。眼看著山火熄滅,顯絕又連忙將五行生克重新放正。
但為時已晚,五行生克一改,那一時節天下大亂,有人正在灶爐里生火做飯,不想的剛把木頭放上,火便滅了。有人用斧頭砍不斷木頭,卻將一旁的石頭劈成兩半。木被水克,河里的水草一瞬間化成灰燼,魚蝦無從棲息。
只因一刻的五行生克改變,無形中卻是打亂了天道的自然秩序。
顯絕救了百戶人家性命,卻將天道下人間的發展倒退了一年。
最后,天帝看在顯絕是老臣的面子上,奪了五行總管的職位,繳了五縱生克盤,將顯絕道行打去一半,貶下凡間。
自此天庭少了一位五行總管,塵世修行者中多了一位白首仙人。
顯絕帶了四十九瓶金釗玉葉酒,十八罐妃子釀前來拜訪太乙真人,正巧碰上廣成子和張道陵也在太乙真人洞府之中。
顯絕見到三位老友,不禁喜從心來,便要拉著三人一番痛飲,張天師心中掛念著九霄仙緣榜,本想婉言拒絕,但是還未張口就已經被廣成子硬是灌了一口酒。
張天師執拗不過,只得陪三人一起醉飲。
這金釗玉葉酒和妃子釀都是顯絕被貶入凡間時悄悄從天庭偷出來的,過了千百余年,只剩下這些,便一氣拿了過來。兩種仙飲都是天庭的上品供奉,尋常仙人喝下一瓶便要醉上三個時辰,顯絕雖然被打去了一半的道行,但又在俗世修行了一千四百年,道行已遠超尋常的仙人,更不必說張天師三人,本就在天庭各有任職,道行更是深厚,所以四人就算喝光了所有酒,也只醉了兩天而已。
因此上,四人痛飲美酒,談笑風生,不多時,美酒全都喝光了,四人也一同醉了過去,一旁侍候的金霞童子也不敢驚擾,連酒瓶酒罐也沒收拾,就到洞外侍立,免得有人來訪時看見洞中的狼藉,于師父名聲不好。
“這酒真是厲害,我完全記不起來顯絕來過。”廣成子搖晃著腦袋說道。
太乙真人嘬著牙花子,一揮手,一招袖里乾坤將滿地瓶罐盡數收起來。
“顯絕人呢?”太乙真人問道。
“顯絕先生比師父,師伯,師叔您三位醒來的早,已經離開洞府了。”金霞童子回答道。
太乙真人點點頭,嗯,顯絕果然酒量如海,我三人還在醉夢中時,他卻已然醒來了,在人間千百年的時光還真沒白活。
“二位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張天師急得已經心如火燒了,自己允諾玉帝三日內便可擬出九霄仙緣榜,如今自己醉了將近三天,現在已經是第三天戌時,戌時緊挨著亥時,過了亥時便是子時,到了子時整,若是還擬不出來,自己這一身的道行定會被玉帝遣散不說,連性命也是堪憂。
“師弟莫急,咱們先到你洞府去。”廣成子說罷,掐個法訣,平地騰起一片云彩,裹住了三人,流星趕月一般朝張天師洞府中飛去。
“師弟,咱們是去你府中的書房,還是趕奔龍虎間?”太乙真人問道,他知道張天師一般要是有些什么事情要辦的話都會去龍虎間辦。
“師兄,事態緊急,直接去書房吧,能省一點時間是一點時間。”張天師緊抿嘴唇說道。
正說話間,云彩飄飄下落,降到張天師府中,放下三人,便化作一陣清風散去。
三人快步奔向書房,臨到書房門前,張天師伏手行禮,說道:“二位師兄,本應請二位先到中堂一同飲茶,但事出緊急,道陵招待不周,還望師兄見諒。”
“不礙事,不礙事。”太乙真人擺手。
“師弟,抓緊時間,有你說話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擬榜。”廣成子拍了下張天師,徑直走進了書房。
檀木書案旁,三人林立許久,皆是皺著眉頭,緊緊盯著書案。
眼看著亥時已過,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到子時。
“師弟,你這可有錦云紙嗎?”廣成子抬頭問張天師。
“有,葉香,將錦云紙取過來。”張天師趕忙吩咐門外侍候的葉香童子。
“師兄,你可是想出來了?”太乙真人問道。
廣成子點頭應是,從香葉童子手中拿過錦云紙,平鋪在書案之上,對著張天師說道:“師弟,九霄仙緣榜是要納人間截取生機,體有仙緣的志士,再從中提拔仙人到天庭任職對吧?”
張天師點頭:“沒錯。”
“那既然如此,不如就宛若人間趕考一般,出一張招賢榜。”廣成子說道。
太乙真人拂著白髯,緩聲說道:“師兄,你的意思是讓天下有仙緣的志士都像趕考一樣到一個地方去考試?”
“對。”廣成子點頭,補充道:“還要分出狀元,榜眼,探花。天庭空缺的職位不多,玉帝應該會從一甲、二甲、三甲各取若干名進職。”
張天師點頭:“如此一說,我便明了了,那這九霄仙緣榜說白了就是招仙的科舉榜。”
廣成子點頭,說道:“師弟快寫吧,臨著子時可不遠了。”
張天師連忙伏在書案上,刷刷點點,不一會兒,一張九霄仙緣榜便寫了出來。
太乙真人看著榜,微微一笑,一揮手,附了一道仙氣在上面。
“師兄,你這是?”張天師疑惑道。
“師弟,這榜既然是招賢榜,定會張貼出去,這紙上有你天師親筆書寫的字跡,又有我附上的一道仙氣,已經可以當作一件小法器使用了,就看哪位趕考的志士有福緣能把這榜給揭下來了。”太乙真人解釋道。
“嘖嘖,師弟這是要將自己的福緣拋出去吶,也不知會引得哪家的因果。”廣成子說道。
太乙真人笑而不語。
張天師恍然,正值此刻,子時已到,子鼠時神來到了張天師府門之前,向府中傳音,他來為玉帝取九霄仙緣榜,問張天師是否已然完成。
張天師捧著九霄仙緣榜,緊趕到府門口,將九霄仙緣榜奉上,子鼠時神與張天師略微寒暄了幾句后,便攜著九霄仙緣榜回宮復命。
送走了子鼠時神,張天師與二位師兄在中堂一同飲茶。
正喝著,張天師放下茶杯,向廣成子問道:“師兄,我有一事不明。”
“說。”廣成子扭頭吐了一根茶葉梗。
“師兄,為何非要用錦云紙擬榜?”張天師問道。
廣成子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茶,答道:“好看。”
樊火神州
長云生攜帶著三千萬神兵和五百萬天兵繼續向東進發。
身旁,溫瓊問道:“再往前有華光天王馬天君攔截,你也能將他招過來?”
長云生搖頭說道:“怎么可能呢,能招到你一個溫瓊,我就足夠了,不必再招旁人。更何況,馬天君坐在華光天王的位子上坐的好好的,不會跑來和我一起造反。”
“那你要怎么辦?”溫瓊看向長云生。
長云生扭頭看向自己身后浩浩蕩蕩的大軍,三千五百萬人同行,一起跺一腳就能把地面踩蹋,一千三百萬匹駿馬飛馳,踏起的塵沙就能遮天蔽日,人馬同穿的烏金鎧黑壓壓望不盡頭,此軍一過宛如黑云壓境,那區區的華光天王又算得了什么。
長云生轉過頭來,對著溫瓊笑道:“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