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DYLAN和孫仁走到舞臺下面,看到莫譎衷臉色泛紅,頸脖處,手腕上,等皮膚裸露都呈微紅色,疲憊著閉著雙眼,心知,這兩小時對未感染的普通人可能什么事也沒有,但對他來說,是遭罪的兩個小時,如果不是事先又吃了兩粒藥,一定是奇癢難忍,根本就撐不過去,給他先喘息休息下吧。
孫仁走到莫譎衷身邊,低頭耳語了幾句,莫譎衷點了點頭,孫仁走向舞臺,拿起放在地上的話筒,清了清嗓門,對著臺下的人群說道:“各位,首先還是請大家關掉自己的手機,這也是莫譎衷先生特地讓我提醒大家的。”
臺下的人聽到這句話,六千多個人大概只有不到一千的人拿出手機進行關機了。
孫仁也看到了這一幕,想繼續用數據提升下面人群的信任值:“大家應該看到了,大屏幕上的數字,我們的實驗者何先生經過兩個小時的手機使用,現在測量的數值是5200(mSv毫西佛),比原先整整高出了700(mSv毫西佛)。”
他特意頓了頓,查看了舞臺下面眾人的反應,大部分是帶著不置可否的表情,微微抬著下巴,形成斜45度看向他,孫仁能感受到質疑的氣息來;但他繼續說道:“再看這一位,莫先生,兩個小時,輻射量從152只上升到194(mSv毫西佛),這就說明……。”
“這就說明,你們這些數據都是假的,都是騙子,都是托兒。”一個犀利的中年婦女的咆哮聲,生生讓孫仁噎著舌頭,窘紅了臉,無法講出后面的話。
眾人一抬頭,中年婦女幾個跨步跳到了舞臺上,推開了拿著話筒的孫仁,力道之大,讓孫仁蹌踉了好幾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話筒,開始了打假演說:“各位各位,聽我一句,大家不要再相信任何一個他們的人說的話了,我們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大家想一想啊,我們來郵輪的時候都好好的,怎么才幾天的功夫,大家都測出來個個輻射量這么高呢,這就算幾年前的日本大地震那個輻射量也沒這么快死人吧,大家怎么不想想,現在什么東西不能造假,難道這個機器,這個測出來的數字就是真的嗎?
“各位,這個郵輪就是個坑啊,之前死了幾條人命,到現在也查不出來什么原因,他們急了,要找背鍋的,我們就是給他們背鍋的啊,什么輻射,什么手機傳染,都是他媽的放屁,就是要讓我們不要找他們麻煩,不去起訴他們,大家不要再上當了啊!”
這位情緒激昂的女演說家,雙眼圓睜,一手執話筒,一手隨著氣息的起伏上下揮動,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都快要離地雙腳跳了。
大家還沒從剛才的演說內容中消化過來,另一位情緒激動的男中音也徑直跳到了舞臺上,拿起了舞臺地上的另一個無線話筒,進行了這一主題的補充演講。
“各位啊,我是從頭到尾全程盯著這個實驗的啊,全是一個局啊,你們想想,如果這個何先生,輻射真的這么高,怎么會在全程兩個小時里一直沒休息過,還指揮著她女朋友拍攝,到現在也看不出生什么病,而這個人,楊懷八手指著莫譎衷道,“你看看他,輻射測出來這么少,怎么現在是一幅病貓樣,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假的,都是假的,我老婆說得對啊,這都是一個套路,就是讓大家都上當,不找他們的麻煩。大家都快醒醒吧,不要再上他們的當了!”
楊懷八敲打著胸口,簡直就是痛心棘手,恨鐵不成鋼,身旁她老婆楊麗鳳同樣臉色通紅,不住地搖頭嘆息,真是一幅夫妻共勸浪子回歸的畫面。
一直坐著的莫譎衷這時猛然站了起來,往臺上站著的楊懷八方向大步走去,經過身邊時,左手往他身前檔了一下,楊懷八本能一側身,話筒已在莫譎衷的手上了。
莫譎衷使了個顏色給孫仁,孫仁也用同樣的方法奪過了楊麗鳳的話筒,同時上來兩名身高馬大的意大利籍工作人員,半押著夫妻倆下臺去,這兩位下臺時,嘴里還不停的叫罵著,說要投訴,找大使館云云。
“各位,為了保護所有游客的生命安全,不得不請這兩位下臺,和大家解釋下,輻射對每個個體的身體反應是不一樣的,比如說這位何先生,瞬間吸收了700多(mSv毫西佛)的輻射量,看上去沒什么癥狀,那時因為人體的淋巴等細胞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不超過24個小時,他的身體一定會出現相應的癥狀,或劇烈頭痛,嘔吐,皮膚潰爛等,這個輻射量的死亡率已經很高了。”
“至于我,我的體質從一出生就非常特殊,對輻射是極其敏感和排斥的,身體自然排異,所以吸收會很慢。我知道大家還是不會相信,但如果一定要在24個小時之后在這位何先生身上驗證,那就太晚了,這個病毒早已經變異,比最危險的病毒擴散后果還要嚴重。”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啊?”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對著莫譎衷不滿地喊道。
“就是,又來嚇唬我們了,當我們是傻子啊!”一個年輕女性同樣大聲附和著。
“所有的數據從始至終都是你們給到的,這個客觀性和真實性,無法說服我們!”這句話說得有理有據,莫譎衷忍不住看了一眼,說話的是那個之前曾發過言的房地產高管華宏生。
“你們如果真得查不出來,就讓我們馬上下郵輪,我們自己回國去查,總不能讓我們在這等死啊!”這句話說得極其響亮清晰,現場的人大多都聽得十分清楚,眾人回頭一望,說話的正是之前輻射檢測時和工作人員發生爭執的那位中年白領男子劉光強,此人正兩手環抱在胸前,兩眼射出的火,怕是一點就要著。
“誰也不能下郵輪!!!”這聲比剛才更大,通過話筒的擴音傳播出來的回聲把在場的每個人的耳膜都震得發顫,莫譎衷拿著話筒,臉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努力克制著一觸即發的怒火。
下面的人瞬間無聲。
莫譎衷平息了一下,說道:“現在郵輪上的每個已感染人員都是輻射源,哪怕目前暫時沒感染的人,也可能會變異,你們如果下郵輪去任何地方就是一個個移動的輻射源,那到時候感染傳播的范圍還要大,最極端的情況就不是現在幾千個人的基數了,可能就是幾萬個人,幾百萬個人,甚至一個國家的人數。所以,現在所有人都不能下這個郵輪,任何一個人!”
莫譎衷說完這句話,身上的奇癢和劇烈的頭痛向他襲來,他忍不住又癱倒坐在了椅子上,喘著氣。
下面的人群出奇地安靜,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甚至有多位女性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難不成,這次的豪華旅游,居然成了自己的死亡之游,自己還是個人人喊打的病毒傳播源,出不去,回不來,硬生生要克死在挪威奧斯陸這個異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