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百花香是劇毒，但與千王漿遇到一起，便成了效力極強的春藥。

　　看著床上熱得一直扯衣服的少男，徐嬌不自覺地扯扯絨領，轉身叫小廝準備一些熱水來。

　　大客棧就有這點好，隨時隨地都有客人需要的東西。不一會兒，水便上來了。

　　小二盯著頭一次見的仙女目不轉睛，又意識到房間里有個躺在床上翻滾的男客，心思瞬間飛了。

　　徐嬌毫不在意，從袖口取出一錠銀子：“等會兒我叫熱水時，你再送上來。”

　　這沉甸甸的銀元寶，可比他平日的工錢多了好幾倍。小二當下沒了臊意，也不抱怨天色晚，樂呵呵地應下，隨她吩咐。

　　徐嬌關上門，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某人酷熱難耐的呻吟。

　　春藥？以身解毒？

　　不存在的！

　　徐嬌將他脫得只剩下條褻褲，隨后丟進木桶里。接觸到滾燙的熱水，那潮紅的皮膚瞬間變成血紅。他熱得直燒心，一個勁地想往外面爬。可剛摸到邊邊，又被誰無情地掰掉手，再推進去。

　　如此反復……

　　曾凡只想說，他長這么大，今天是他混得最慘的一日。

　　當然，也僅此一天。

　　徐嬌在熱水里加了些藥粉，隨后任由他折騰，就是不準出來。

　　他反抗無效，倒騰十幾次后索性就放棄了，老實地待在水里。等他恢復意識時，已經是后半夜了。

　　看著泛青的水，內心一時間五味雜陳。若不是藥香撲鼻，曾凡險些惡心得跳腳。

　　這大冬天的，水竟還是熱的。

　　他困惑轉頭，看見正支棱著小臉，迷迷糊糊淺睡的女子。因詫異，瞳孔霎時放大一圈。

　　她就這樣，照顧了我一晚上？

　　曾凡不敢確定，若是三師姐他還有幾分信，可換成四師姐……（腦補畫面無話生成）

　　她的頭東倒西歪，一點都不聽話，整個臉都有些皺，這是他沒了見過的表情。

　　也不是那么的遙不可及嘛。

　　徐嬌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一瞬間還以為是那個閑妖。睜眼時，正好抓住那人的視線。

　　曾凡被她突然清亮的眼神給定住了，一時間忘了反應。

　　那是雙桃花眼，眼眸清澈如水，睫毛長如蟬翼。

　　“原來，你的眼睛是淡紫色的。”還挺好看的。曾凡感慨。

　　徐嬌的眼睛是很淡的紫色的，若不認真盯著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徐嬌假裝沒聽見，揉著酸澀的肩膀站起來：“等二師兄回來，去富麗堂找我。”語氣隨意清冷，是她的風格。

　　說完便起身，欲離開。

　　“那個，時辰不早了，你有地方住嗎？不如就睡這里吧。”

　　曾凡沒有思考過多，這些話不經大腦地自己蹦出來了。直到發覺徐嬌暼眼盯著他的裸體，他才意識到，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似乎不太好，特別還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這屋好是好，就是只有一張床。讓她和一個病人爭床鋪，她還干不出那事兒來。隨即話也不多說，直接就走了。

　　曾凡：真的是她出手相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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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翌日，徐嬌是被外頭的吵鬧聲給吵醒的。巳時才剛到（9點），她表示，自己還沒睡醒(?′ω`?)。

　　“來人。”

　　她昨夜就睡在富麗堂的后院里，以余文杰的細心程度來看，他肯定會派個丫鬟來伺候。

　　果不其然。

　　她才坐起身，便有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進來，行禮道：

　　“小姐，您醒啦？可要起身？奴婢名叫小蓮。老爺說您可睡著，有要事他會來稟報。”

　　外頭那么吵，她怎么睡得著。她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

　　“外頭怎么了？怎這般吵？”

　　她掀開被子，小蓮手腳麻利地為她遞鞋，隨后取下衣架子上的綢緞錦服，一件件為她穿好。

　　“小姐昨日進城，被趙家人和金家人瞧見了，那兩家少爺均想請小姐去府上小坐。想爭個先后，便吵起來了。”

　　徐嬌……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這趙家和金家在洛城都有些小名氣，趙家做著綢緞買賣，金家則有親在朝堂為官。只是，這兩家的獨子都不是很爭氣。比別的不行，比玩女人倒是一個比一個熱情。

　　徐嬌洗漱完盤好發髻，穿著一身月牙白，上面印著墨色江筏煙雨，頗有幾分文人氣韻的余文杰便來了。

　　“余某無用，讓小姐將就了。”

　　他說的應該是讓她下榻在久無人煙的后院。

　　徐嬌其實并不在意這些，而且這里很干凈，家具嶄新，完全不像是幾個月，甚至幾年沒人住的樣子。

　　“無礙。外頭有事？”

　　富麗堂的生意一向不錯，他這個掌柜也一直很忙。

　　“果真什么都瞞不過小姐。其實，今日一早，衙門的人便去了萬花樓，聽說那里又死人了。”

　　徐嬌心跳一停。

　　“可知是何人？”

　　語氣卻無甚變化。

　　“不清楚，聽他們說，那場面委實血腥。辨不明是眼珠是內臟還是肉塊，全都攪和在一起，散發著惡臭。幾個帶刀衙役都被惡心到狂吐，還有人被直接嚇暈。”余文杰不愿再描述，輕輕問，“小姐，這是那個妖所為？”

　　徐嬌暫時沒有答案。約定的人也沒來，不會真出什么事了吧？

　　徐嬌暗搖頭。衛華可是最終大乘之人，離飛升只差一步，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死。但遲遲不來，肯定是出了什么狀況。

　　余文杰沒等到她的回答。只見她走出房門后輕輕縱身一躍，人便消失了，只留下滿屋子的冷香氣息，飛旋四散。

　　“老爺，您不必擔心，小姐很厲害的。”

　　余文杰：我有這么明顯嗎？他自嘲一笑。

　　“你才初見小姐，你怎就知小姐厲害了？”

　　小蓮鼻子翹得老高：“我就是知道。”說完端起銀盆，越過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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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洛城，比昨日還要熱鬧，但有兩處，卻很詭異。

　　一處是晚上瑰麗、白天安靜的萬花樓，此刻正截然不同。萬花樓外聚滿了人，樓里的姑娘也都出來了。有的瑟瑟哭泣，有的彷徨恐懼，有的昏迷暈死，有的冷眼鎮定。眾人神色各異，好不精彩。

　　徐嬌站在高處，只遠遠看了一眼，確定情況后也不湊熱鬧，轉身消失在半空。

　　面對另一處的詭異，徐嬌有些踟躕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