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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秘史

第二十四章 遠赴天山

貞觀秘史 王度崖 3455 2020-06-17 16:48:24

  東方夠膽在原地默默的站了片刻,等到心中諸般念頭全部清靜下來,才往朝元閣正殿的后面走去。雖然搏得道長讓他休息,但他實在不喜歡一個人獨處的滋味,就想著去幫幫忙。

  朝元閣正殿之后,立著一個又高又大的木質臺子,比正殿的屋頂還要再高出幾尺來,往日三位道長給門下講經,觀星之時,都是在這高臺上進行的。此時,文湛之持盈子劉非等人正在那里上躥下跳的搬運香案、祭器;文淵之則指揮著尹克諧金玉子和一群道童往高臺四周纏裹絲綢;高臺周圍的地上豎了幾根空心鐵管,揣銳子正帶著幾名道士往里面裝火藥。朝元閣三老站在一旁,時不時的發號施令。

  搏得道長看見東方夠膽過來,問他道:“義之沒有去休息?”

  東方夠膽道:“不休息了,想看這里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

  “沒什么需要幫忙的了,都差不多了。”臺子上尹克諧和金玉子放下一個金香爐,沖他喊,“你要是不休息,一會兒咱們再比過,方才三師父指點了我一下,我已經知道怎么破解你的劍法了。”

  大掌門視見道:“聽他們說你已經踏出了那一步,很好。”聽聞道長也微笑頷首。而東方夠膽卻看向旁邊的搏得道長,問道:“三掌門,不知道方才那劍法問題出在哪里?”

  搏得道長點頭正色道:“說起來,義之你剛剛的劍法很厲害,暗合了有無相生,無為而大的至理,若是遇上老二老三或者其他人,此時當有一勝之力。而弱點,有三,這第一,就是你的心。”

  他看著東方夠膽:“就如你所說,這劍法由心而生,敵人出招看似無用,卻打在你心上,拖的時間久了,只怕你自己神智受挫。還有那思念之意,若是隨著時間推移淡了,你劍法的威力自然也就會淡了。”

  “二來,我適才看你劍招,若是克諧再快幾分,你手中之劍無法與之貼合,那便使不出來了。三來,若是遇上老四、老七、老八手中的神兵利器,你一樣會敗下陣來。”

  東方夠膽默默點了點頭,搏得道長經驗豐富,眼光老辣,說出這三個弱點,每一個都是關鍵之處。只是對于朝通潤等人的思念會變弱這一點,他心里不予置評——起碼到今天為止,這種思念并沒有隨著時間變淡,反而越來越濃。

  他又問:“那三掌門,我這劍法,此時比吳相倫如何?”

  搏得道長還未答話,大掌門視見搶道:“若是按克諧一年前形容的吳相倫,你此時應當可以留下他了,但你在進步,又怎知那吳相倫沒有進步?”

  旁邊二老一齊點頭。

  是啊!

  東方夠膽微微一愣,大家都是四肢健全的人,對方還是天府府主,浸淫武道多年,加上上次見識到了長安八劍的厲害,被打破了計劃,此時又怎么可能安心原地踏步呢。

  “嘭!”

  一聲巨響打斷了東方夠膽的思緒。眾人齊齊側目,卻是揣銳子點燃了一根銅管內的火藥。“好了,我這邊一切就緒,明日何時點火就看二師父的吩咐了。”他跑過來,拍了拍手。

  聽聞道長點了點頭,正要勉勵幾句時,突然耳朵一動,轉過身去,接著其余兩位道長也轉過身去。大掌門視見高聲喝了一句:“陛下來了!”

  “全隨我等去前院迎接!”

  場中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一齊往朝元閣前院去了。東方夠膽不知道三位道長哪里分辨出李世民要來,跟著人群走到前面,才依稀聽到了山腰上傳來的螺號聲。心中不由暗贊三位老道的好耳力。

  朝元閣上下全部匯集到了門外,排列站好:三老居中,后面跟著七劍與東方夠膽,再往后則是一眾大小道士。只聽那鑼鼓法號聲音越來越大,約一炷香之后,赭黃色的旗子、華蓋、還有浩蕩的車馬隊伍,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恭迎陛下!”朝元閣三老一齊行禮。

  “恭迎陛下!”其余人,包括東方夠膽,也跟著喊道。

  “三老免禮。”隊伍中第二輛車上傳來李世民的聲音。接著,冠書劍褚遂良從隊伍中跑出來,將圣人從龍車上扶了下來。

  三位掌門迎了上去,視見道長問道:“我聽劉非說,陛下不是明日才到嗎?”

  李世民道:“朕本來也想著明日,但前方有消息傳來了。所以今日先來,有事和八劍以及那義之小朋友商量。”

  東方夠膽心下疑惑,卻不知道李世民有什么好跟自己商量的,難不成是發現了天府的蹤跡?

  “臣等還在準備明日祭祀的用具,不知陛下是否要在朝元閣用午膳?”

  “不用了,朕這次帶了許多人,有什么要做的就吩咐給他們,讓八個娃娃先來吧。”說著,李世民帶著褚遂良已走到了七劍和東方夠膽面前,褚遂良與他們用眼神打了招呼。

  圣人突然回頭叫道:“君集,士及,你們也來。”

  話音未落,隊伍中站在靠前位置的一個鐵面武將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來,宇文士及也翻身下馬,跟了上來。李世民轉身道:“走吧,朕有事兒要和你們說。”

  ......

  尹克諧和褚遂良打開朝元閣一處偏殿的門,一行人跟著李世民走了進去。圣人自去中央坐下:“你們也坐。”

  宇文士及在他下首坐下了,長安八劍站到了他身后,那武將卻道:“謝陛下,臣站著就是了。”

  “好,你不坐便不坐吧。”圣人又看向東方夠膽,道:“快一年不見,你可好啊?你也坐吧。”

  東方夠膽跟八劍關系親密,此時看八劍沒坐,覺得自己也不能坐,便道:“我....臣不用。”

  “哈哈哈,”李世民笑道,“一年不見,怎么反而拘謹了?你我并無君臣身份,不需自呼臣下。”

  頓了頓,他介紹道:“這一位,是朕的左衛大將軍,侯君集。是朕的心腹,朕開門見山的給你說了,這次,朕要你跟八劍,去天山走一趟。”

  “什么?”長安八劍紛紛側目,東方夠膽驚呼出聲。“去天山?”

  “陛下,這是為了哪般?”尹克諧問。

  “讓你們阿公說吧。”圣人拿起旁邊一個茶碗,發現里面是空的,撇了撇嘴。

  “諾。”宇文士及領命,緩緩道:“今日老二你們前腳離開,候將軍后腳就回來了。自從一年前義之在宮里說了天府和突厥人有勾結的可能后,陛下便派候將軍去了邊關打探。他此次回來,帶回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天山腳下,的確有一群武功高強的人出沒,劫掠過往商隊,而且每個月末,都會有一伙騎兵護送金銀細軟到突厥可汗帳中。”

  “是了。所以天府和突厥人有關,基本可以證實了。”圣人接過話茬,一拍大腿站起了身子,“所以朕就在想,那天府,名叫天府,會不會老巢就在天山。當然,也有可能只是那什么射箭的門派罷了。無論如何,突厥人這跟刺必須先拔掉,所以朕準備在兩個月后發兵突厥,你們幾個屆時就隨大軍開撥,半路繞道天山,去探一探天府的虛實。”

  天府的大本營,在天山嗎?

  東方夠膽如是想到,何可去從來沒有跟他提到過天府位置所在。

  “你們明白了嗎?”宇文士及問道。

  尹克諧不假思索,躬身道:“臣等定當竭力而為。”

  東方夠膽卻問道:“陛下,不知道為什么又要我去?”

  李世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你對天府有恨,若是他們真的在天山,你難道不想搗滅了他們?”

  東方夠膽暗暗點頭。他一年來武學進步神速,現在又悟出了‘歸來劍’。如果不去,那才是真的對不起自己了。轉念又想,卻也不知道柳一一在蜀中還是在那里。

  “好了,就是這么個事兒。”李世民回身又坐下,“朕一年只來這朝元閣一次,還想好好的看一看驪山秀美,你們無事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祭祖之后,隨朕一齊回京兆。”

  八劍領命,便要離開。可坐上圣人突然問道:“對了,這一年來,可有何可去的消息?”東方夠膽一愣,連忙扯謊道:“沒有。”

  李世民點了點頭,又問:“此番你們去天山,是為了我大唐辦事,你踏出這個房門開始,朕就當你所做一切都是為大唐之利了。所以,朕最后問你一次,關于那四把武器的秘密,你當真不知道?”

  此話一出,場中中人都看向東方夠膽,宇文士及目光平靜,尹克諧和褚遂良微微皺眉,而侯君集則像是要用眼睛戳穿他一般。

  “陛下,我真的不知道。自打一年前你在宮里對我說了那番話后,我一直覺得您是一個好皇帝,我若是知道了,為什么不告訴你?”東方夠膽道。

  這話半真半假,他此時自然是對李世民無比尊敬,但心中的天平上,終究還是把他當作弟弟的何可去更重一些。

  圣人緩緩點頭,然后一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

  次日重陽祭典,朝元閣大門敞開,附近許多農戶、人家,包括京兆許多王公貴族悉數到場。閣內熱鬧無比,祭祀開始后,東方夠膽在旁觀禮,只覺得上臺叩天的李世民面色誠懇,倒真的像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祭典過后,他又隨八劍一并去到圍獵場,文臣做文,武將張弓,氣氛無比輕松。夜間又在角落處參與了朝元閣中的宴席。九月初十的清晨,便跟著宮中人馬,一起回京了。

  往后在右衛府上,自然還是與尹克諧金玉子等人切磋,他卻極少使用那傷己不傷人的歸來劍。閑暇時光,便思考‘飛流之上,佳人回眸’的含義。而后也曾拜見李神通,李神通樣貌卻比之前垂老的多,趁旁人不注意,拉著他問了問何可去的情況。

  其余瑣事不多細表,轉眼,便是兩個月后。

  貞觀三年,十一月。

  ——————————————————————————————————

  三年...冬十一月....以并州都督李世勣為通漢道行軍總管,兵部尚書李靖為定襄道行軍總管,以擊突厥。

  ——《舊唐書》列傳第二太宗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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