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景華十三年,舉行太子冊封大典。
當初的奶娃娃已經長大了,因為是由君王親手帶大的,一顰一笑都有君王的影子。
司景辰坐在龍椅上,看著正在受封的小少年。
少年身上有他的影子,面貌有五分和焦鮫相似,倒真的像是他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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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司殘月,是父皇領養的孩子。父皇是個優秀合格的君王,他待我很好,有求必應。
他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姑娘,叫焦鮫,封號禧純,并無血緣,青梅竹馬。
知道為什么父皇會在一眾奶娃娃中選我做繼承人嗎?因為我面貌像他的心尖痣。
知道為什么我名喚殘月嗎?因為······父皇對禧純姑姑的心意,盡在那一輪殘月之中。
兩歲時,司景辰每日都要騰出時間來教殘月說話,他走路挺穩當,就是說話口齒不清。
“來殘月,跟父皇念,筆擱。”
司殘月完全不理會他,在他懷里撲騰著,伸手要去拿桌上的鎮紙。
司景辰長臂一伸,把鎮紙放在更遠的地方。
“筆擱。”
“四頭···四頭···”看實在是拿不到,他干脆站在了司景辰腿上。
司景辰放棄了,在長大一點,司殘月說話正常了,第一次叫父皇是在三歲半的時候。
從小司殘月就粘著司景辰,說皎月姑姑有娘親,父皇有娘親為什么自己沒有。
司景辰嘆氣,把司殘月抱起來,講他和焦鮫的事。
“父皇很喜歡你禧純姑姑,但是她嫁給了你姑丈就不能給殘月做娘親了。”
年幼的殘月每每聽到這樣的話,眼里總是包著眼淚。
在長大一點,司殘月已經可以理解司景辰說的話了。
看著禧純姑姑長大,下定決心要娶她,誰知去了戰場一趟,禧純姑姑就被姑丈那個小人給拐跑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父皇親生的,可是那又怎樣,父皇早把他當做親生的看待。
他的父皇,年少時遇到了太驚艷的人,終其一生而不得。
每當禧純進宮的時候,殘月都對她尤為關注,他想看看姑姑是怎樣的絕代風華,以至于父皇這么多年還念念不忘。
那是怎樣的美貌呢,他形容不出來,怪他詞藻匱乏,沉魚落雁也不為過。
她和姑丈成親十多年,可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也難怪父皇為她癡迷。
聽父皇說,禧純姑姑當年是京中第一美人,是不少男子的夢中情人。
這一見,果真如此。
注意到姑丈牽著的小姑娘,殘月想,這就是姜柚挽妹妹吧,長得倒是可愛伶俐。
遠遠看到皎月姑姑來,殘月揚起笑:“快,把軟軟給我抱抱你!”
皎月姑姑和姑丈成親次年,生下一個女兒,取名林星許,乳名軟軟。
各自成親后焦鮫和司皎月的關系淡了下來,如今見面,幾人攀談了起來。
景華三十年,君王病重。
十七歲入軍營二十三歲即位,今年,他五十七歲,正值壯年。
守了這個江山一輩子,他厭倦這樣的生活了。
“父皇,御花園里的紅梅開的格外鮮艷,兒臣扶您去看看吧。”
司景辰瞳孔變得渙散,動作遲鈍的看了眼殿內開了個縫的窗戶,輕聲道:“走吧。”
司殘月拿來狐裘,給司景辰裹得嚴嚴實實,兩人來到御花園。
御花園地上的雪都被鏟走,留下一地雪水。雪還在下,司殘月撐著傘,指著一簇紅梅道:“父皇您看,這么多的紅梅,唯有那一束開的最好。”
那束紅梅開在墻角,一根細小的枝丫上開了許多花,上面還落了許多雪。
沒過幾日,太醫說君王的病情又加重了。
司殘月把尚書和駙馬兩家人召進宮里。
今日的君王比往常有精神,司皎月哭的肝腸寸斷,太后得到消息直接暈了過去。
殘月跪坐在君王的病床前,整個身子都在抖。

朝野.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