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云托了蘇渙帶他去拜謁宰相段有為,修了一份書,很快有了回復(fù)。因著蘇渙是翰林院的人,蘇景又是巡撫,段有為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得應(yīng)了下來。
這日蘇渙帶著書帖,和書銘急匆匆來到了京城尹的府邸中。
“賢弟,好消息。”蘇渙推了門,發(fā)現(xiàn)劉氏也在,便改了口:“伯母,晚輩是來找楚賢弟的。”
劉氏微微一笑:“你們聊吧。”便帶了侍女走了。
楚云看著劉氏出去了,趕緊丟了手中的書,起了身:“什么好消息?”“你不是要當(dāng)段大人的門生嘛。段大人答應(yīng)了!”蘇渙把書帖放在了楚云面前。
楚云看了幾行,興奮的握住蘇渙的手:“湖鑒兄,他答應(yīng)了!他答應(yīng)了!”兩人一時興奮的像孩子一般。
稍稍穩(wěn)了穩(wěn),楚云便焦急的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去他府上拜見他?”“即刻就去。我問過送信的那人了,段大人恰巧今日在家,我們即刻就去。”蘇渙收了書帖,催促道。
“好好好,潼笙,快我們走。”楚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把圖冊揣在懷里,叫上書童,急急忙忙的跟著蘇渙出了京城尹的府邸。
走了一半,楚云突然想起來,見人勢必要帶東西,便問蘇渙道:“湖鑒兄,可是我兩手空空,方才都興奮的忘了要帶點(diǎn)見面禮。”
“這事不妨,我早早替你備下了。”蘇渙說著,從書銘那里拿來一個錦盒,開了錦盒竟是一枝玉筆。
“這筆,可是出自方之茴手里?”楚云拿起筆瞧了瞧,趕緊放回去。方之茴是唐國有名的工匠,做筆精細(xì),用料又貴,被奉為上品。
“賢弟好眼力,這可真是方之茴的手跡。”蘇渙收了錦盒小心的交給了書銘。
楚云有些難為情,畢竟是自己考慮不周,也是自己拜師,便推辭道:“湖鑒兄,這可是寶物,怎好給我。”
“賢弟,你又不是外人。再說了,這方之茴也是一介俗人,是他托我給他兒子在書院謀位置的時候送我的。我自己用也太金貴了,不如送與段大人,他配的上用它。”蘇渙一向?qū)@些身外之物灑脫不羈。
“那便多謝湖鑒兄了。”楚云知道這種時候,再推托倒顯得自己多事了,蘇渙一向說一不二。
蘇渙拍了拍他的肩:“快走吧,去了好好表現(xiàn),不要枉費(fèi)我的一片好心。”
兩人就急匆匆直往宰相府來了。
入了宰相府,明顯感覺與他們這些清流人家的宅邸不同,照壁上的走獸煜煜生輝,宰相府是個三進(jìn)三出的院子,最外面的一層院子是段有為的門客和門生們住的,第二層院子住著段有為的雙親父母,最里面的院子才是段有為和他的妻妾在住。
楚云和蘇渙跨過三道院門,才到了段有為住的院子里。
“段大人。”蘇渙早早看見段有為正坐在中堂上,看著一本書,正襟危坐,穿著一身皂藍(lán)的衣冠,頗有幾分士大夫的風(fēng)范。
楚云也跟著拱了手,站在一邊。
“段大人,”蘇渙叫了第二聲他才從假裝看書的意境里掙脫,裝作方才聽見了。“蘇公子,有失遠(yuǎn)迎。”段有為裝模作樣的起了身。
“哪里哪里,段大人說的這是哪里的話。”蘇渙客套道,隨即指著楚云說:“這位就是我在信里提起的,京城尹楚大人的公子,楚云。還請大人收他做門生。”
“楚公子?哪里哪里,那是自然。”段有為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云,楚云儀表堂堂,自是不會有什么差錯。
蘇渙使了使眼色,楚云立即會意,掀了袍子跪在地上:“多謝恩師指點(diǎn),還請恩師日后多多提點(diǎn)學(xué)生。”
說著,書銘一邊把錦盒遞給了楚云,楚云捧著起身到了段有為身邊。“這是學(xué)生的一點(diǎn)點(diǎn)心意,還請恩師笑納。”
段有為打開錦盒看了一眼,按耐住自己心中的喜悅,連連稱贊:“這孩子甚是機(jī)靈。不錯不錯,你明日就來我這里讀書吧。秋試也快了,早些準(zhǔn)備早得中高榜。”
“有勞段大人了。”蘇渙知道此事成了,他也算是幫到了楚云。“既然今日拜師成了,我和楚公子就先回去。他明日來大人這里便是。”
段有為假意挽留道:“蘇公子何不留下來用個午膳再走?”
蘇渙這些年也看到這些人是如何虛偽的了,也不當(dāng)真,笑盈盈的回道:“不叨擾段大人了,多謝大人美意,告辭。”楚云隨著蘇渙行了禮,就出了丞相府的大門。
出門不遠(yuǎn),楚云就嗤之以鼻:“這些老頭真是虛偽。”“在官場盡是這些人,你就是和楚伯父一樣太剛直了,”蘇渙感嘆道,“楚伯父當(dāng)年可是新科狀元,只可惜官場不易。”
“我倒想做個游俠,做個將軍,總比跟這些人酸腐一輩子的好,”楚云本就心不在這,奈何楚章是個梗脖子的,天天催他考試,竟叫劉氏看著他。
“你倒是想的開,楚伯父和伯母就你這么一個孩子,自然不會讓你放命去搏功名,”蘇渙被這天真逗笑了,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讀書,待高中那天,我親自給你掛紅。”
“湖鑒兄,一言為定。”楚云堅定的看著蘇渙,只是蘇渙不知道楚云眼中的那團(tuán)火是為著別的事情。
在皇宮里似乎也有暗流涌動起來了。
敬貴嬪被這一時間多日的欺壓,心頭竟憤怒了起來。
她想了一個毒計,叫了身邊的侍女叫做書香,茶眷的,去蘇婷雪寢宮的四周等著,帶了蘇婷雪宮里做雜事的侍女來。
“娘娘,人帶到了。”敬貴嬪正揉著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思量著此事該如何,被書香的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蘇靜看著齊整整的四個侍女,把四錠金子放在了侍女面前。
書香探出頭去,把門關(guān)上了。
“你們四個進(jìn)宮幾年了?”蘇靜問人時總是擺出一副嫡女的架勢。為首叫桂兒的開了口:“回娘娘,五年了。”
“這么說來,你們是被買斷到宮中了?”唐國的宮女分兩種,一種是繪兒這樣的平民或者像文珠這樣由主子帶進(jìn)宮里的,很是有機(jī)會獲得自由,另一種就是像桂兒這樣被當(dāng)做奴隸買進(jìn)來的,最終老死宮里。
“回娘娘的話,是的。”桂兒回了聲。
“現(xiàn)在有個機(jī)會,你們可以拿著這些金錠出宮,你們愿不愿意?”敬貴嬪堅信,沒有人能不對金錢心動。
四個侍女面面相覷,桂兒開了口:“還請娘娘指點(diǎn)。”
“今日午夜十分,我已經(jīng)買通了看守鳳綬的侍衛(wèi),你們將它偷到宮中,放在她那個大丫鬟的東西里。你們不會遇到阻攔的。到時候做個證,就說半夜看見她出去了,不知何時回來。做成這件事,”敬貴嬪頓了一下,“你們就可以拿著金錠走人了。”
立即三個侍女就同意了,剩下的那一個也被威脅著同意了。
敬貴嬪蘇靜假裝溫柔的送了她們出去,給了她們一包碎銀子:“今夜午時,聽書香的信號,三聲貓叫為信。”
待幾個人出去后,書香和茶眷帶著一包東西又去了侍衛(wèi)們的臨時寓所。
果然,午夜的時候,不知什么原因,蘇婷雪宮殿周圍的侍衛(wèi)竟都不在。三聲貓叫后,四個黑影鬼鬼祟祟出了宮。
一路暢通無阻拿了東西,就趕緊回了宮,幾個侍女躡手躡腳的回了屋。文秀迷迷糊糊的看地上有幾個人進(jìn)來了,問了句:“干嘛去了”。
四個人怕出了一身汗,一時不敢動,見文秀又沉沉睡去,就把包著鳳綬的包裹放進(jìn)了文秀的箱子里。
四個人趕緊躺下,天一亮就借口出去干活了。文秀還暗自納罕,這些侍女何時如此勤快了。竟也沒多想,平日自己的箱子也是合著的,也未見的有什么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