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雪送了唐遠楓出去也沒閑著,眼看著孩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她要準(zhǔn)備的還多著呢。
御醫(yī)診過了脈:“娘娘母子健康,適量進補即可,但不要貪多貪食,免得胎大難生。”
蘇婷雪摸了摸肚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大人您看這孩子是男是女?”
“從脈象上看,是男孩,”御醫(yī)合上了醫(yī)箱,笑著對蘇婷雪說:“娘娘有福氣。”
文珠和繪兒也一臉喜氣。
“有勞大人了。”文珠送了御醫(yī)出去,正巧卻遇上面生的嬪妃進來了。
文珠行了禮:“李嬪娘娘請稍等,我進去通報了我們娘娘再請您進去。”說罷,就匆匆跑進來跟蘇婷雪說了。
這位正是宮中那生了二皇子唐高渲卻無封號的嬪妃,平日里都按著她的姓喚作李嬪。
李嬪樣貌并不丑陋,身姿窈窕,只是她并不知為何被唐遠楓厭棄至此。她原是選秀上來當(dāng)宮女的,不曾想那一日唐遠楓與百官爭吵,又逢前線吃緊,喝醉了些就寵幸了她。
醒來的唐遠楓只說了句“怎么是你”,就走了。
李嬪的肚子也算爭氣,竟暗結(jié)珠胎,生下了唐高渲。唐遠楓知道后就吩咐下去給了她嬪位,就再也沒有后話了。
“李嬪姐姐。”蘇婷雪迎了她進來,倒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李嬪坐下了,文珠和繪兒正要端上吃食,卻被攔了下來。“兩位姑娘不忙,我說了就走的。”
見李嬪執(zhí)意如此,兩人就沒有下去。
“雪貴嬪妹妹,妾身來,是有一事相求。”蘇婷雪見她神色緊張,到底是什么大事:“姐姐但說無妨。”
“希望妹妹能日后向皇上進言,給我的渲兒能開府封王。”李嬪握著蘇婷雪的手,手中出了汗,又趕緊放開。
蘇婷雪坐了下來:“姐姐,不是妹妹不幫你,現(xiàn)在皇上也并無此意,貿(mào)然提起恐有不測。或者您更該去找德妃姐姐,她在宮中舉足輕重。”
李嬪聽完有些黯然:“她不會幫我的,她已經(jīng)開始為自己的兒子綢繆了。我若是去問她,她定以為我有他心。”
“綢繆?”蘇婷雪突然聽出了其中的關(guān)竅,李嬪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立即起身告辭。
蘇婷雪并未留她,她想自己已經(jīng)獲得了有利的消息,又想起前些日子那張紙條。
自己若是一直只是一個小小的嬪位,怕是也會落的李嬪這樣的下場,況且還有那個靜修的長姐,自己還得努力活下去才行。
晚上,唐遠楓照舊來到了安寧宮。
蘇婷雪給他捏了捏肩膀,唐遠楓怕她累著就摟在了懷里,說起了朝中這兩日又有人提起立后之事。
“這些文官愈發(fā)大膽了。總拿倫理綱常那一套來壓朕,你大哥哥竟也附和他們,要立德妃為后。我看他是忘了宮中有你,還有他大姐姐了。”唐遠楓相比朝堂上的暴怒,安靜多了。
蘇婷雪撫著他,讓他消消氣:“臣妾大哥哥呀,學(xué)書學(xué)的古板的很,在家里也是那樣。不過德妃姐姐賢能在外,立后也未嘗不可?”
唐遠楓卻瞪向她:“朕看是你賢能,旁人不知道朕的心思,你也不知道?”
蘇婷雪拍了拍唐遠楓的手臂:“臣妾當(dāng)然知道,臣妾就那么一說。”說罷,又笑嘻嘻地鉆到唐遠楓懷里,靜靜躺著。
唐遠楓又罵了一會幾個言官,從他臨位時候就經(jīng)常說他“放蕩不羈”,“于理不合”,如今他都臨位幾十年了,還說他。
罵了一會,唐遠楓才消了氣。
蘇婷雪支著頭直看著唐遠楓,唐遠楓看向她:“這么看著朕做什么?”
“臣妾有時候覺得皇上挺可愛的。”蘇婷雪摸了摸唐遠楓的臉。
“大膽。”唐遠楓佯怒,卻笑著和蘇婷雪倒在了一起。
蘇婷雪說起了今天李嬪來找她的事:“李嬪姐姐今天來臣妾宮里了。”
唐遠楓有些詫異:“她來做什么?”“大約是李嬪姐姐看德妃姐姐宮中這兩天鬧哄哄的,還以為是封位了。說給二皇子求個位。”蘇婷雪緊緊盯著唐遠楓的表情,果然,那平日威嚴(yán)的臉上有一絲厭惡。
“她也是無聊了。朕的皇子朕豈能不管。”唐遠楓提起李嬪就有些敗興。“不說她了,今日御醫(yī)給你診斷的如何了?”
蘇婷雪笑道:“皇上您猜?”
“朕猜一定是個皇子。”唐遠楓摸著蘇婷雪微微凸起的肚子,仿佛那里面就是希望。
“皇上真是神機妙算。御醫(yī)說真是個皇子。”蘇婷雪看唐遠楓一掃方才的不快,也放下心來。
“那是自然,朕的皇兒,朕是知道的。”
兩人用了沐浴,又說了半夜話,才就寢了。
唐高衍也是頗有收獲的一天,拜訪了不少大臣,不少大臣也表示定會為唐高衍鞍前馬后。
“明日要進宮一趟。記得提醒我。”唐高衍吩咐自己的伴讀。“是,殿下。那我就先退下了。”伴讀退了下去。
唐高衍興致頗高,寫了一番字畫,才睡去。
第二日上朝,卻有人急于表現(xiàn),又提起了立后的事,惹的唐遠楓大發(fā)雷霆提前退了朝。
“皇上,您莫要氣壞了身子。”張常夏勸了一路,他是知道主子脾氣的,唐遠楓最忌諱有人拿立后的事做文章。
“你說說!”唐遠楓氣的不輕。“立后之事屢屢提起,這是不是有人在里面做文章!”
張常夏湊近了前去:“皇上莫氣壞自己,若是真不放心,派人暗中調(diào)查就是了。”
這倒是提醒了唐遠楓,回到太極殿就叫來幾個侍衛(wèi),又尋了幾個心腹,叫在朝廷里打聽情況。
這邊唐高衍一早就進了宮。
“母妃。”“乖孩子,怎么起的這樣早。”德妃對這個兒子自是萬般寵愛,畢竟他現(xiàn)在也是她的唯一希望了。
唐高衍端起早茶,喝了一口。“還是母妃這里的八寶茶最好喝了。”
德妃摸了摸他的頭,把糕點的碟子又往唐高衍身邊放了放:“再吃些。”
盤子里的豆沙包看起來是新蒸的,還有些燙手。唐高衍邊吃邊說:“母妃,事情辦妥了。”
話音剛落,唐遠楓走了進來。
“皇上!您怎么突然來了?”德妃有些驚慌失措,方才的話也不知道他聽去了多少。
原來唐遠楓到了太極殿越想越氣,就出來散散心,一時走到了德妃這里,又想起前朝的事,就決定進來看看。不曾想唐高衍也在這里。
“父皇。”唐高衍行了禮。
“高衍也在啊。”唐遠楓已經(jīng)有些許日子沒注意到這個皇子了,即便平日叫唐高衍辦事,也是只關(guān)心事,并不關(guān)心人。
德妃見唐遠楓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斷定唐遠楓并未聽到方才的言論,插了話進來:“臣妾見高衍這幾日有些清減了,就叫高衍進宮來吃幾日飯。”
“不妨。要注意身體啊。”唐遠楓坐了下來。
“多謝父皇關(guān)心。”“坐吧。”唐高衍聽話地坐了下來。
唐遠楓突然提起了方才的事:“我聽高衍說辦妥了?什么事情辦妥了?”
德妃沒想到他還是聽見了,雖然唐遠楓并未多心,但是自己心中有鬼,總會覺得害怕。德妃擺出那種常應(yīng)付人的笑容說:“是臣妾叫他去他外祖家看看,他才說辦妥了。”
唐遠楓并未注意到唐高衍和德妃的不自然,喝了茶說道:“是該去段大人府上看看,段大人也是操勞了半生。”
“這樣吧,”唐遠楓話鋒一轉(zhuǎn),叫了張常夏進來。“去內(nèi)務(wù)府撥些東西,就由高衍送去段大人府上。”
德妃沒想到一時轉(zhuǎn)危為安,竟也還獲得意外之喜,喜出望外地謝了恩。
煥妃這邊早有耳報說唐遠楓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這邊就急不可待地尋蘇婷雪來了。
“雪貴嬪妹妹。”煥妃一進院子就大呼小叫的。
蘇婷雪還繡著先前的花樣,放下手邊的活計,就出來略略迎了煥妃。
“煥妃姐姐怎么起的這樣早。”繪兒攙著蘇婷雪,生怕她有什么閃失。
煥妃幾步上了正殿的臺階,拉著蘇婷雪就急急地進了屋,把幾個侍女趕出了門,開始說她聽到的八卦了。
“雪貴嬪妹妹,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皇上今天在朝堂上訓(xùn)誡了百官,就為著立后的事。”煥妃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
蘇婷雪故作驚奇:“有這種事?”
“當(dāng)然有了,”煥妃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聽說下了朝去德妃那里問罪了呢。”
隨便是個誰,都能看的出來煥妃的喜悅。
“那皇上呢?”蘇婷雪追問。
“還沒從德妃那里出來呢,”煥妃掩著帕子一臉得意,“她失了父親,再失了后位,還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呢?”
蘇婷雪雖然素來知道她們不和,卻也不敢多說,自己本就該小心謹慎才是。
“德妃娘娘怎么會失了后位?”蘇婷雪笑著搖了搖頭。
煥妃倒是冷靜了下來:“我想過了,我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坐上后位。如今宮里的姐妹能坐上后位的,便只有你和德妃了。”
“煥妃姐姐言過了,”蘇婷雪慌忙否認,這要是讓唐遠楓聽去了,又要疑心她了。
“你看,宮里也只有德妃才有大皇子,二皇子為人懦弱不值一提,”煥妃冷靜分析:“妹妹,我今日來只是尋個依靠,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綿綿只是個公主又不會繼承大統(tǒng),只有你不同,你一來皇上就萬般寵愛。”
煥妃有些黯然,全然不像平日里飛揚跋扈的樣子。“我如今能指望的只有你。德妃雖然看起來賢良淑德,但是我清楚她心里的欲望,她若是得了后位,后宮將會變成煉獄。”
見蘇婷雪不為所動,煥妃急了,抓住了蘇婷雪的衣袖:“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想想你未出世的孩子。我會幫你的,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做,最后給我和綿綿一個好的歸宿就可以了。”
蘇婷雪有些動心了,畢竟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有這樣好的機會,為什么不抓住呢。
她抓住煥妃的手:“煥妃姐姐,無論什么時候,妾身會幫你的。”
煥妃松了口氣,笑著回握了蘇婷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