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去藏劍峰?”
風(fēng)太玄眉頭微皺,眼神中復(fù)雜之色一掃而過。
“弟子……資質(zhì)……愚……鈍,不敢連累其他仙峰,!
白小北臉上一片感慨,甚至痛哭淋涕,一下子跪倒在地,磕頭不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風(fēng)太玄環(huán)顧左右,輕聲道:
“眾位師弟以為此事如何?”
“掌教師兄,師弟以為,小師弟孤苦千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放下心中執(zhí)念,派一個弟子過去探探他的心思,也是好的”
大日真人一臉嚴肅的認真道。
其余峰主聞言,紛紛點頭稱是,神情復(fù)雜。
“二師弟,你看呢?”
風(fēng)太玄最后看向太蒼門的智囊首腦,地藏真人杜一仙。
杜一仙手中折扇輕揮,淡淡笑道:
“小師弟是該有個人去照顧一下生活起居了,畢竟荒廢了那么多年”。
風(fēng)太玄望著杜一仙,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點頭,對著殿下的白小北笑道:
“我太蒼門對尋仙令的承諾從未改變,既然你提出要求,本座,就成全你”。
前來觀禮的其他宗門強者見狀無不連連點頭,不愧是正道七門之首,一言九鼎。
白小北詫異萬分,沒想到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他真的擔(dān)心,萬一太蒼門賴賬不認這尋仙令,或是追問尋仙令的來歷,找個借口推脫,將他驅(qū)逐下山,那他也無可奈何。
事急從權(quán),他也是急病亂投醫(yī),看情形,太蒼門八峰都不是善于之地,依他的身份,行事不便且容易暴露,更別提修行資源了。
蒼天峰貴為太蒼門之首,風(fēng)太玄這個掌教至尊,仙道第一高手,竟然向他這種資質(zhì)之人拋出邀請之意,事出反常必有妖,萬萬去不得。
于是,他急忙作揖拜謝,感動的稀里嘩啦。
弟子瓜分完畢,各自跟著自家?guī)熜謳熃慊胤澹匀爰J祖歸宗去了。
白小北在一位外門長老的帶領(lǐng)下,走出大殿,踏上他的法寶玉如意,騰空而去。
法寶有靈,護體靈罩將兩人籠罩,如流星一般劃過長空,朝北方飛去。
白小北望著腳下風(fēng)景極速后退,頓覺心曠神怡,翱翔在天空自由自在,是筑基期后才有的神通法術(shù)。
也不知自己此生還有沒有機會筑基。
正暗自感慨時,腳下法寶忽然停了下來,白小北嚇了一跳,不自覺的抓住前面長老的衣襟。
萬丈高空,掉下去粉身碎骨有死無生。
原來前方高空有人攔路。
擋住一位外門長老的去路,可謂是猖狂至極。
蒼天峰外門長老陳昆看清來人后,微怒的神色瞬間消失,和顏悅色的笑道:
“原來是無疆師侄”
白小北心中震驚的同時,蕩起一股濃濃殺意。
來人一襲青衫洗的發(fā)白,與太蒼門其他弟子銀白色的鮮亮服飾天差地別,約三十歲左右,腰間挎著一個酒葫蘆,腳踏虛空,頗有幾分逍遙的味道。
五官還算端正,普普通通,一臉憨厚老實模樣,誰也想不到,此人便是蒼天峰首徒、風(fēng)太玄的首席親傳大弟子、太蒼門大師兄。
太蒼門八大天驕中,最低調(diào)默默無聞的一位,也是排行首位的存在。
其余七位天驕,個個驚才絕艷名揚整個修仙界,唯獨他,從不顯山露水,至于境界實力,恐怕就算是他的師尊風(fēng)太玄,都不太清楚吧!
白小北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此人極度危險,當初八大天驕一起出手,將他打的魂飛魄散,雖未看清楚相貌,一個紫色葫蘆散發(fā)著陰陽氣息,噴出一柄飛刀,將他的元神攪碎,他終生難忘。
此人腰間正好也掛著一個紫色的酒葫蘆。
修仙界傳聞,其隱忍低調(diào),穩(wěn)如老狗,動如雷霆,一擊不中極速離去,猥瑣狡猾已不足以形容此人。
“弟子李無疆見過師叔”
李無疆一臉憨厚的笑著拱手行禮。
“不必客氣,無疆師侄來此有何貴干?”
陳昆滿面春風(fēng)的擺了擺手,親切問道。
這家伙日后可是最有可能繼承掌教之位的存在,陳昆可不敢擺架子。
“陳師叔客氣了,無疆打算替您送這位師弟回藏劍峰,從未踏足過藏劍峰,想去游覽一番,還望陳師叔成全”
陳昆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心下大定,省去麻煩還能落個人情,兩全其美。
“如此說就見外了,舉手之勞而已,如此甚好,那就煩勞無疆師侄跑一趟了”
“多謝陳師叔”
李無疆憨笑著拱手,隨即微微揮手,腰間酒葫蘆紫光閃爍,一柄小小的黑色飛刀憑空出現(xiàn),瞬間變成飛劍般大小。
陳昆抓起白小北如扔小雞一般,拋向李無疆,自己駕馭著飛劍如閃電一般消失在蒼穹。
白小北嚇得驚出一身冷汗,這個老家伙,忒不要臉了。
一股強大的吸力穩(wěn)住他搖搖晃晃的身軀,落在飛刀之上。
“見過大師兄”
白小北低著頭,微微行禮。
“咦,咱們見過?”
白小北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糟糕,說漏嘴了。
“沒……沒見過”
“那你是如何知曉我就是太蒼門的大師兄?”
“偶爾聽其他師兄們提起過大師兄的外貌及名諱,故,一眼認出”
白小北抬起頭來,故作不安之態(tài),迎向李無疆那波瀾不驚的雙眸。
這家伙給白小北帶來的壓力太大了,有種生死被人操控的錯覺,那張憨厚老實的臉龐后面,仿佛隱藏著絕世兇獸一般。
這是白小北第一次見到李無疆時的感覺。
半響,沒察覺異常,李無疆憨厚的撓了撓頭,高興笑道:
“倒是我多慮了,既然如此,師兄這就帶你去藏劍峰”
“多謝大師兄!”
“小師弟不必客氣,如果小師叔真愿意收你為徒,日后,咱們少不了親近親近”
說完念了句口訣,飛刀爆發(fā)出一陣烏光,極速朝北方飛去。
如此速度,比剛才那位外門長老的法寶,快了三倍不止。
“小師叔又是何人?”
白小北故作不懂問道,其實,他十分清楚藏劍峰,更清楚那個小師叔,不然也不會執(zhí)意拜入藏劍峰一脈。
“小師叔是太蒼門第九位峰主,太蒼門排行老九,以后,也是你的師尊”
李無疆回頭看向身后一臉平靜的白小北,詫異道:
“你一點也不驚訝?”
“啊!!!”
白小北聞言,瞬間一副驚訝無比的神情,惟妙惟俏。
李無疆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
“沒想到,小師弟還是個妙人,有意思”
二人一路無話,大約飛了幾十里路,降落在一座破敗不堪的巨大山峰之上。
整座山峰靈氣淺薄,綠植甚少,風(fēng)景雖說還不錯,比起如仙宮一般的蒼天峰,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就是藏劍峰?
和俗世中的普通山峰,一般無二,唯一的不同,便是多了那么一絲絲靈氣。
白小北膛目結(jié)舌的四下打量著這座山峰,日后,這里便是他的安身之處。
山峰的最高處,有一處凸出的巖石,上面插著一把巨大的殘劍。
一座大殿孤零零的矗立在山頂,周圍種了很多奇花異草和青菜果樹。
“蒼天峰弟子李無疆”
“求見小師叔”
李無疆氣沉丹田,聲音洪亮向四周擴散,回蕩在藏劍峰。
半響,整個山峰死寂一片,無一絲聲響,飛禽走獸亦蹤跡全無,仿佛消失一般。
一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李無疆淡淡一笑,接著喊道:
“小師叔,掌教赦令,藏劍鋒日后可以開山收徒了”
“藏劍峰的開山大弟子,無疆給您送來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一道聲音自大殿后山傳來:
“咴咴咴……”
一頭小黑驢從殿后邁著慵懶的步伐,晃晃悠悠的來到殿前,那雙又大又亮的驢眼充滿不悅,仿佛被人打攪了美夢。
說來也怪,自小黑驢出現(xiàn)的瞬間,死氣沉沉的山峰好似活了過來,充滿生機勃勃,百獸奔走飛禽嬉戲,花草樹木搖擺間,蟲鳥齊鳴。
“小師叔是一頭驢???”
白小北震驚的膛目結(jié)舌,指著小黑驢脫口而出。
“閉嘴!”
一向穩(wěn)重如山的李無疆急忙呵斥,大驚失色。
“前輩,他凡夫俗子不知者不罪,您大人大量,千萬莫怪”
白小北聞言一楞,神色怪異的看著李無疆。
一頭驢而已,竟能讓太蒼門的大師兄如此失態(tài),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忍不住悄悄看向小黑驢,迎面而來的是那雙驢眼內(nèi)滿滿的不屑和嘲弄。
片刻,又一道聲音自殿內(nèi)響起:
“二黑,回來”
聲音雖微弱,卻蘊含著不容置疑。
小黑驢這才不情愿的撇了殿前二人一眼,大搖大擺的離去。
“小師叔仙安”
李無疆匆忙彎腰行禮。
“你就是李無疆?”
殿內(nèi)之人沒有現(xiàn)身,聲音淡淡傳來。
“正是師侄”
李無疆聲音有些顫抖,小師叔竟然聽說過自己的名字,心情微微激蕩。
“你小子,不錯,有點意思”
李無疆憨厚的撓了撓頭,能得到這位的贊譽,也是一種榮耀啊!
畢竟,這一位,千年以前,可是太蒼門最耀眼的存在。
雖說如今荒廢千年,已是廢人,畢竟,聲威猶在。
“掌教師尊仙令,解除藏劍峰千年禁令,并命弟子送來弟子一名,以便照顧小師叔起居,并打理藏劍峰事務(wù),即日起,藏劍峰重見天日,門規(guī)之下,九峰齊聚”
“哦,這算是命令嗎?”
殿內(nèi)之人的聲音依舊淡然縹緲。
“回小師叔,這是八位峰主共同商議的決定”
李無疆低著頭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我這八個師兄師姐還真是心疼我這個小師弟啊!”
“哈哈哈……”
殿內(nèi)之人忽然瘋狂大笑不止,狀若瘋癲。
“那小師叔的意思?”
李無疆抬起頭,悄悄試探問道。
“準了”
蒼涼無奈的兩個字,似乎包含無盡心酸苦楚。
“恭喜藏劍峰重現(xiàn)太蒼,恭喜小師叔收得首位大弟子,事不宜遲,無疆這就回去,將喜訊告知師尊及眾師叔長老”
李無疆憨厚的笑了笑,行了一禮,轉(zhuǎn)過身來道:
“恭喜小師弟成為藏劍峰首徒,日后可要努力修行,莫要埋沒了藏劍峰的威名”
說完拍了拍白小北的肩膀,駕馭飛刀沖天而起,明亮黝黑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嘲弄,整個人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要想活的久,遠離此人,”
殿內(nèi)忽然又傳出那人的聲音。
白小北聞言,瞬間想起在來時的路上,曾三次感受到李無疆身上那極其隱晦的殺意。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看向大殿,這個家伙到底長的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