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孩子無辜。
她本就無與我有太大恩怨,隨著她去她遲早也該知道傅宗潯滅了她全族的事。
她再來給我請安的時候,我看著也是可憐,我說往后的請安你就不必來了,把肚子里的孩子養好就是了。
她謝我,
笑的不知道刺痛了多少人的眼。
可是卻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來。
“弄弦妹妹,好好的。”
孩子好好的,她也是。
我去見母后的時候母后埋怨我好久不來看她,說她老了走不動路了,除去傅宗潯就掛念著我。
我連連賠不是,我看見她鬢間的白發,徒生的皺紋想起當年。
她雍容華貴地坐在貴妃榻上,她問我說,
安樂啊,當初你的父親皓南王在先帝御駕親征時候為先帝擋過一箭,許下你與皇帝的親。如今你的父母慘死戰場為國捐軀,我更與你母親情同姐妹,索性把你接到宮里來照顧了。你愿意嗎?
我應該說不愿意的。
母后她老了。
她問我最近好不好,其實我好不好她是清楚的。
她還跟我說承澈很乖,很用功讀書,性子和我小時候一樣。
“多虧母親教導得好,若是臣妾教導,可能命都沒了。”
她好像有幾分對不住我,“安樂啊,這后宮里頭,你不狠,別人就狠。”
“母親,我知曉。”
她微微嘆了口氣,“哀家年紀大了,管不住他了,你要替哀家管著他,他小時候最聽你話了。”
可他早就不聽了。
“安樂啊,他愛你。哀家知道你不愛聽這些,也罷,說不定你十年以后就看開了。”
我看不開嗎,我早就看開了。
“母后,我知道。”
后來母后突然暴斃毫無征兆,原來人就這么脆弱。
這世間,又一個愛我的人走了。
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好久好久。
是她帶我進這深淵,她出去了,我卻出不去。
但我幾十年的母后,沒白叫。
周弄弦也死了,在她生下孩子之后。
她質問傅宗潯為什么答應她的事情沒做到,傅宗潯說她是戴罪之身要貶為庶人。
戰敗了就是戴罪。
她不愿接受這件事情,竟是自縊了。
原來我上次見的是她最后一面。
她生的孩子是個小皇子。
叫做承乾
傅宗潯把他給我。
他跟我說我已經生不出孩子將來他百年之后我必無保障。
而周弄弦是西北十二州的人,根本沒有可能生下他的皇子,她遲早得死。
死之前,這是她留給我的禮物。
我要把他養成未來的儲君。
我抱著嚶嚶啼哭的嬰兒,傻傻得看著傅宗潯,可他這個人,我永遠看不透。
母后也死了的,那承澈也要回來的。
一時間坤寧宮熱鬧不已。
可是承澈不大愿親近我,她好像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不會撒嬌不會耍脾氣,只是跟我誦讀詩書。
母后不是說她跟我小時候一樣嗎,我小時候偷魚爬樹溜出宮哪有她這般了無生氣。
我看著她總是不由自主得難受。
而小承乾倒是調皮搗蛋,喜歡摔東西,喜歡使性子。